原本想着赶在老爷子的封刀之作时、两个刃也能再聚一下,结果就在三日月出生的那天也没见着人,问了当值的门房式神就是一问三不知,说他找错人家了,而他隔着墙遥遥听着,倒是那大院主人,娇妻幼子、好不美满。
小狐丸对晴明公印象一下子降至冰点以下。
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好掺和,尤其是涉及妖怪报恩的桥段,这种事能不碰就不碰,否则严重些把命搭进去都是常事,左右付丧神死不了,等这人类百年之后,封印自然想破就破。
但这事儿就是给他恶心的够呛。
这年头本身正方阵营的大妖怪就不多,一只手数的过来,大伙迈进了那个层次,能够接触的等级高了,圈子也窄了,谁翻车被搞了,还是老窝让人类给掏了,亦或是干脆投靠人族从良了,都认识,就算没见过面也都熟。
说实在的,鸦刀生前是个有本事的,不少妖怪和低位神明都在怀疑他可能是某个大神的私生子,只是一直确定不了神系,日本岛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八百万神灵挤的厉害,若再来个外来神明想分一杯羹,有实权的那大几位肯定不乐意。
也是鸦刀没什么野心,不想那些远的、摸不着的东西,一心扑在他家里那个人类身上,结果最后还翻车了。
真是造孽。
尤其是到了后世还能看见那群姓土御门的小拖油瓶在死缠着他兄弟,这感觉就更令刃气恼了。奇书屋
一千多年啊,好家伙,让个神明预备役主动放弃前途、给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类家族保驾护航,这安倍晴明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吗?!
听说母家还是他们狐族的,这什么绝世狐狸精?
小狐丸刚回到这个时代时还想找葛叶姬掰扯掰扯,同为京都圈的狐族,他们之间也算认识的,结果落地时算了下时间,葛叶姬家的好大儿才十来岁出点头,这时候找人算账未免有些没品……
趁着还没发展起来,这cp还是拆了吧,谁们家报恩是这报法的?一千多年,好好的一只鸟折磨的跟个鬼似的,不靠猛药续命活不下来,别说这是他兄弟,就算是看在同出一寮(部门)的份上,他也得招呼着哥几个去掘了那阴阳师的祖坟。
日本的公司文化就是这么豪横。
小狐丸这絮絮叨叨跟神主稻荷吐槽了一大堆那家人的不靠谱,以及他准备拆cp的坚定决心。他想过了,晴明公流传到后世的传说并没有多具体,战绩这么吊的人居然只有概况类的记载明显就是被刻意模糊过了,既然如此,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只要最终战没死,白乌鸦就不需要当付丧神续命,依照他的个性,去哪里隐居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你们以后不会成为兄弟?”稻荷撸了一把幼狐的耳朵。
“是的,即便我们不会成为兄弟,”雪白的狐狸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但是只要还活着的话,迟早会相遇的。”
鸦对“只有晴明受到不公”的未来感到怨恨,却不知晓一起工作了百年的兄长对他这副堕落的人生姿态也充满了不满,风暴圈是一个机会,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满足私欲而不会受到谴责的机会,至于真相,大概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它。
想要生活和家人在被允许的范围内过得更好,有什么错呢?
“那就等找到大御神之后问问她吧,”稻荷无奈的叹了口气,用指尖挑起一粒种子,并利用神力瞬间杀死了其中的活性、收入一个小陶罐中,“这样的故事令我也开始期待它最后的结局了。”
……
当然,白乌鸦并不知道自己这恋爱还没谈就有人惦记着拆了,但估计知道也不会怎么样,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和什么人谈恋爱。
至于结婚那就更没影子了。
玩乙女游戏的那都是什么姑娘?百分之八十没有对象,社恐再占一半,然后再来一半对现实生活中的垃圾男性已经不抱以任何希望的,指望这群小姑娘说说结婚和恋爱的好处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天女对着自己的同僚一脸真诚的表示,“xx君,等我有钱了就把你和你的兄弟们一起娶回家,时装氪满全图鉴……”
在白乌鸦看来,能让这群处在喜欢追求新鲜事物年纪的小姑娘放弃火锅奶茶、放弃妆品裙子,省吃俭用的扒拉出一半生活费给对自己现实生活一点帮助都没有的AI男人买新衣服,这大概就是真爱了。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绝对会心动。
能在自己都只能吃一碗饭的时候分给你半碗的,绝对是好人。
为此,AI界几乎就没出过渣男渣女,本来你就吃着软饭了,再不听话那简直不知好歹,起码得让人花的钱物有所值,即便做不到,也要在不涉皇的硬规则下尽自己所能提高性价比。
在他老家,若是AI之间吵架谁骂一句“你主家花冤枉钱了”,那效果堪比杀人父母。
毕竟好东西都是天女们花钱氪的,和你游戏公司有什么关系。
天朗气清,正直而朴素的打工乌鸦在北山连峰找着了一小片竹林,雨天过后能挖菌菇和笋子回去吃,天气好的时候还能挑两根高的弯一个吊床出来上班摸鱼,这种每天都能窜的贼快的植物绝对会为了打败其它同类而给你搭出最好的日光浴条件。
合理利用植物内卷,很棒。
只不过……
“没有想到源君的体重居然也能上来。”
髭切那令人有些羡慕的铂金色短发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非常闲适的躺在绑在两根劲竹之间、足有六米高的吊床上,手里还拿着一卷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书籍。
“唔……再怎么像人、本体也只是刀而已,我的运气很好,不会被风吹走的。”
听到对方的解释,白鸦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果然,这两天没有下雨,空气中却充满着水汽,想来是玄武之灵今日从这边路过了,而髭切是追着玄武过来的。
说起来,对于髭切这个名字,鸦一度很有吐槽欲,毕竟这般气宇轩昂的付丧神怎么也无法叫人将之与刮胡刀联系起来,但想想博雅大人家那么富,两把太刀说锻就锻,或许就是土豪的世界总使常人无法理解,用惯了小刀觉得不够霸气干脆让侍从们直接捧着太刀……
对不起,编不下去了。
反正这个迷惑程度比“因为经常被老爸抡圆了抽最后演变成跪太刀所以叫膝丸”这种要难以理解的多。
总之,不愧是有钱人啊!
适当的改变称呼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晴明和高层领导们的单线联系还得靠博雅大人,他们这些底下跑腿的也不好意思搞得完全不熟识,最主要是面对这样一张脸也很难喊出刮胡刀这样的名字……
太邪性了。
这都怎么想的。
髭切在吊床上享受着他人的偷懒神器,凝神之间还能听到远处巨大的玄武之灵撞倒树木时发出的声响,说来这家伙出现在北山之后,山里的动物们每天被赶的满地乱跑,也幸亏它不需要吃东西,不然还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源君见过了鸭川青龙吗?”白乌鸦今天的任务是对某一山体之中的水源进行位置和深度分析,以防止玄武之灵在投入使用时、因损耗投射于现实而造成山体滑坡或水源堵塞之类的事故。
所以,对于晴明那一边,稍微有一点担心……
虽然明白青龙本就出自晴明的灵力,但那好歹是水利考察,必要时候下水都是经常的事,而山地考察只要野外生存能力够强几乎不用担心什么危险。19世纪的欧洲傻子们尚以为迁徙的鸟类是在河里冬眠,他也不能说10世纪的东亚人就能聪明多少,但如果换成晴明,他大概会出于谨慎把一整条河全部调查一遍……
可惜了,下水,旱鸭子永远的痛,对于这个工作白鸦实在有心无力,它顶天了就掌船不错,但潜水就算了,那是要命的事,一旦这身厚羽毛沾了水飞不起来,死的都比别人快。
不过髭切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只是遥遥的道:“鸭川的检查排在下旬,那边人多,主要是阴阳寮在安排,只是见这几日下游的稻田又被淹了几处,想来是不大温驯。”
“青龙不温驯,那白虎只会更焦躁了……”白鸦有些愁闷,鸭川能藏青龙,北山可藏玄武,巨椋池遮掩一下也能勉强藏下一只朱雀,但白虎位所在的西山山麓乃是山阴入京的必经要道,这白虎总在山上待着还好,若一下来,百姓车水马龙的,那场面想想就恐怖。
就不能把这些家伙限制在一个小一点的区域吗?
只有生物形态却无意识的显象之灵,很难说算不算活物,感觉有点像微缩版的阿赖耶识,不过聚集的意识乃是某一座山或者某一条河这样的[区域性动物与植物的想法],如此一来就更不好安排了。
不仅白乌鸦这么想,就连晴明在阴阳寮也在为此事而苦恼着,阴阳师们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从无到有的搞出了这几只“护国大将”,已经是在超出自己的知识水平蒙答案了,要知道在晴明还没出生那会儿,阴阳师们的能力天花板也还是跳大神。
这是为了生活,连续做了十几年的超纲大题的成果。
晴明的式神中没有能下水的,纸式神又经不起泡,灵魂出窍还容易被溺毙者抓了当替死鬼,故而每次检测前都要请示八坂神社里供奉的牛头天王,麻烦得很。
估计就连牛头天王都快烦死他们了。
这些都是白乌鸦晚上在家讨论工作时听来的碎碎念。
但即便没有这些碎碎念,光这一个夏天安倍晴明就顶着大太阳晒黑了一个色度这件事来看,白鸦还是怎么想都不得劲儿。
这要把天皇踹沟里既不用拜天王又没有水鬼敢滋扰,说白了,傻逼陛下就是懒,因为他一个人烂搞得他们主家一个夏天晒黑了一个色度,家里有冰室都喝不上冰镇酸梅汤。
决定了,明天就去皇家牧场打他家的牛。
“鸦君是怎么看待家族的呢?”髭切终于把目光从书本上撕下来了,这本书大概讲的是一些冠以源姓的家族历史,这样的文献很多都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等他们这些付丧神拥有人身可以随意活动后想再找也找不到了,“因为姓源,所以一直想听听自由民的看法。”
“家族?”白乌鸦一愣,“哪方面的?”
髭切:“同宗同祖,却始终无法心齐、不能相互理解,以至于刀剑相向?”
说是想听听自由民的看法,倒不如说是在思考[由自由民转变为家族供奉刀]的心路历程,膝丸被送走的早,不在乎这个,但髭切的确是有作为传家宝的资格的,甚至为了与之相称,还仿着膝丸铸造了一柄“义弟”小乌,这也就是髭切不喜欢替身文学,再加上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便直接把人家砍断了一截。
原本在本丸里也无处诉说,说实在的,鸦刀作为传家宝的名气在付丧神之中可能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大,在所有刀剑都觉得自己乃是旅行之物、也都接受了频繁更换主人这一点之后,忽然被人安利了“有个牛逼的大佬给人当传家宝当了一千多年都没挪过窝”,那心情可想而知。
而且土御门家那是啥,平民百姓看着高大上,但在真正的皇族后人看来,那就是给他们打一辈子工的打工仔啊,没分家之前,祖上鼎盛时期也就才刚迈进了公家的门槛,更别说千年后明治维新整顿迷信,穷的法器都得找别人借。
说句破落户真不冤枉人。
就这,名气这么大一把刀,这群子孙居然护住了。
这让因为家里太穷被卖掉了/拉拢手下送人了/为了讨好得势的仇敌被上供了/家里对我没兴趣捐给美术馆了……这群刀子精该怎么想。
垃圾子孙!还不如隔壁跳大神的!
要说明治维新那会儿可谓是土御门家最落魄的时候了,天皇下令打击迷信活动,搞得他们家直接就没了收入来源,甚至不敢向人提及身份,家里请不起仆人,法器为了维系生活都变卖了。
当时富有的外国商人对他们家这把宝刀的逸闻很有兴趣,认为其含有“神秘的东方魔法”想要收藏,不从便找了打手日日恐吓,性情刚烈的当代家主请人打造了石匣,又将刀用油布包好,密封其中,自己则趁深夜带着石匣跳河了。
瞧瞧人家这觉悟!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髭切这种程度的智商哪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家族应对时代动荡的“一箭双雕之计”?既解决掉了自己护不住的珍宝归属问题,又激励了后代子孙牢记今日之耻,闹出了人命上边也不好再打压一个没了主心骨的破败家族。
而且要知道,进入一丸之后才得知的土御门皆是短命之人这件事,那家主跳河的时候都快四十了,下边替任的家督绝对已经培养好了。拿一个活不了几年的族人换得现在隐入民间,成为灵能界的“地下之王”,一个偌大的家族没有一丝动摇,没有透出一点风声,致使今日所有的普通人都还在遗憾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传承断绝了。
别人家的子孙,真特么争气!
而他源家这么大的家业,不指望你们能怎么样,但他一把姓源的刀,居然成了最上家的传家宝,后来甚至流落当铺,这就离谱!
足利家也一样,嘴上说着自己是源氏嫡流,当年倒幕也没见手软,合着源氏建立的镰仓幕府死光了你就成嫡流了,还有脸来讨刀,最上家没给还不是照样怂的不敢吱声。
这群刀子们的关系很难说清,即便佛系如平安老刀们,由于髭切单方面认为足利家是源氏之耻,看同队的三日月宗近就很不对味儿,而经历了由于髭切为主要矛盾的“霜月骚动”、以至于被直接灭族的安达家之刀的鹤丸,则认为髭切就是个祸头子,去哪哪儿乱,待哪儿都不消停,烫手程度简直不亚于宗三左文字。
总之关系乱的很。
这些话即便是对着膝丸他也不敢多说,一来膝丸脑子直、说了也听不懂,二来就是怕那几个同辈的老刀尤其是某位宗近,听见风声说他矫情。
源氏的脸面起码得姓源,足利?呵呵。
髭切在这个时空暂时栖身的太刀是随便打的,并非伯耆国名匠大原安纲,但使用起来还算顺手,至于姓氏,只要还姓源,具体落户在哪家已经无所谓了,再烂还能比姓足利烂吗?
说付丧神主人多没感情都是世人的臆测,主人多并不耽误付丧神在心里排个三六九等,源家那是髭切的本家,就像年轻贵公子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举案齐眉,风风雨雨一起打拼事业几十年,中途分分合合还被恶霸(平氏)强抢过,最后也熬过来了。而最上家就像死了老婆的土豪没有了生活的热情,便娶了一直照顾自己的保姆,名声任取,只要随随便便能养个老照顾着就行,结果这小保姆骗完钱就把他送养老院去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综平安京生存手札更新,第 91 章 090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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