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透过薄雾照进窗棂,像在地上堆了一层金色的雪。
陆真真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四肢百骸无比舒坦。
身旁传来小小的打呼声,只见三花四仰八叉睡得正香,他脑袋下面的枕头早已不知所踪,仔细一看,却是被他压在脚丫子底下。
同样被压在身下的还有他的小花被,陆真真正要把被子扯出来替他盖上,就被人阻止。
“让他多睡会儿,别吵醒他。”
江月白抱着一条毯子来到床前,给三花重新搭在肚子上。
陆真真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拉上床帘,问江月白:“我睡了多久?”
“一个昼夜。”江月白道,“你儿子一直守着你,天快亮才睡着。”
陆真真回头,从帘缝中瞧了眼儿子,轻声问:“我在你识海中出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丹田里的异火突然暴涨,她刚察觉不对,想要提醒江月白,就失去了知觉。
江月白看看她,“你在我识海里放了一把火。”
陆真真挑眉。
这话听上去怎么有种土味情话的感觉?
当然,江月白肯定不是在说情话。
“我失去意识之前,体内的异火烧得很旺,”陆真真回忆道,“然后就不再受我控制。”
江月白点点头,“我知道原因。”
他带着陆真真去桌边坐下,拿出一只小巧的玉瓶,将瓶里的液体倒入杯中,“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陆真真好奇。
“石莲灵髓。”江月白道,“能够中和你体内过盛的火气。”
陆真真尝了一口,抿抿唇,“苦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将剩下的灵髓一口饮尽。
她刚放下杯子,嘴里就被塞进一块奶糕。
江月白微凉的指尖从她唇缝滑过,陆真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咬到他的手,但好像……不小心舔了下?
她以手撑脸,目光落在江月白的指尖,咬着奶糕含糊着问:“异火失控是什么原因?”
她醒来时检查过丹田,体内的异火已经恢复往日的乖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失控的时候,火里出现了凤凰的影子。”江月白平静道。
“凤凰?”陆真真一口将奶糕咽了下去,直觉告诉她,但凡龙啊凤啊这样的东西出现,必有大事。
江月白轻描淡写,“你体内的异火是凤凰血所化。”
陆真真撑着脸颊的手往下滑了半寸。
“好像挺牛的样子?”她喃喃道。
“也没剩太多。”江月白又说。
“剩?”陆真真抓住关键字。
“大部分用来修补你的魂魄,剩下一些助你生下三花,还有一点留在你体内,化为异火。”江月白言简意赅。
陆真真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清楚些!”
“我说过东华大陆将有一场大劫,”江月白道,“你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与那场大劫有关。”
原来,明鸿波为摧毁秘境炼制的神箭,不但用到了混沌之力,更是融入了上古凤凰血。
凤凰一族的血脉具有天底下最纯净的焰火之力,它天生便是一切污秽之物的克星。
那支神箭没能彻底消灭秘境,在力量将尽之时消失于虚空。
按照江月白的推测,神箭中残余的力量恰好在陆真真死亡之时到达她所在的世界,因缘际会之下,那股力量进入她的残魂。
凤凰血除了极强的攻击性更有涅槃复生之力,它修复了陆真真的残魂,而混沌之力来自东华大陆,它最终受到原世界的吸引,将陆真真带了过来。
陆真真原本无法承受混沌之力的冲击,幸亏有了凤凰血加持,才能勉强支撑一阵。
好巧不巧的是,她在这时怀上了三花。
体内强大的胎儿替她吸收了混沌之力,而剩下的凤凰血为了保护宿主,便在胎儿体外形成了一只壳,让这母子二人能够平安过渡。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生下一颗蛋的原因?”陆真真啧啧有声。
凤凰是鸟,鸟为卵生,难怪三花刚生下来的时候是颗蛋。
“可它为何是以小猪的模样出现?”陆真真又问。
“东华大陆的凡人界一直有个说法,”江月白道,“猪食混沌之物,而亥时为猪。亥时本为阴阳交界、天地混沌之时,我记得你说过,三花从蛋中孵出来的时候,正是深夜。”
陆真真想了想,“没错,子时未到,亥时之末。”
江月白点头,“如此一来,正好证实我的猜想。三花出生以后,未能消化混沌之力,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以亥猪的形态现世,对他的危害最小。”
至于这是出于三花求生的本能,还是天意如此,他们不得而知。
陆真真摸摸唇角,思忖道:“他还是颗蛋的时候,我带她去村里逛过一次。”
那次正好遇见几位大娘坐在村口聊天,她们提起某某村养的大肥猪,羡慕不已,直夸那家的猪仔品种皮实,从不生病,给点泔水就蹭蹭直长。
陆真真听得有趣,也去多问了几句。奇书屋
说不定三花就是因为听了这个,才潜意识地成为了小猪。
江月白听了陆真真的推测,沉默了一阵。
“或许,跟那个没关系。”
陆真真看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眼底带笑,促狭道:“你是不是在想,咱们儿子不该那么蠢?”
江月白面无表情,“大智若愚也不错。”
陆真真吃吃笑了两声,想起儿子还在睡觉,又压低嗓音,“我想去你识海看看。”
凤凰血既然这么厉害,当时又失去控制,不知会不会对江月白造成什么损害。
江月白明显迟疑了一下。
陆真真:果然有事?
她不由分说倾身向前,一指点在江月白眉心,放出神识钻了进去。
自从上回来过以后,她对江月白的识海可谓轻车熟路。
这一次,她轻轻松松就进到里面。
刚一进去,陆真真就愣住。
这还是……她先前来过的地方吗?
江月白竟然没当场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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