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后，护士别有深意地瞄了鹿茴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出狱后的生活怎么样？”庄赫南观察着鹿茴的情绪，和她聊着天。
她双手绞在一起，脸上的神情淡漠中透着局促与不安。
五年前，她受过的那些伤痛，五年后，发现所有的事竟然峰回路转了。
“我回到了不想回去的地方，因为某些原因。”鹿茴和庄赫南坦言。
他观察着她的情绪，发现她确实有早期的病症。
“你这次如果控制不住病情，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下次你想康复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庄赫南说话时观察着鹿茴的手腕。
发现她目前没有自残的状况发生，也许是一个好的开始。
“庄医生，我的病情最严重的情况会是什么后果？”
她终于问出了最害怕面对的答案。
庄赫南单手握着钢笔，一只手放在病历本上，用关切的目光望着鹿茴，“最差的结果就是抑郁症，抑郁症分生理和心理。”
抑郁症吗？
鹿茴的小脸微微一白，她不可以疯掉的，如果她疯掉了不记得女儿了该怎么办呢？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也是亏欠最多的人。
“你的意思是轻则自杀，重则毁灭？”鹿茴想到抑郁症的后果，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
庄赫南摘下眼镜，他担心地看着鹿茴，“其实，我非常建议你去精神病院治疗。你坐牢时全靠一个信念支撑着你，而你也知道一旦不能痊愈就无法出院，在药物治疗下才会康复。”
鹿茴一想到她要重新进入精神病院，整个人慌得不行。
“不可以，庄医生，不可以的。我要找女儿，我已经错过了五年。再失去自由，她这辈子就毁了。”她说到激动处推开椅子站起来要跪下来。
为了活下去，为了女儿，她什么都肯做，哪怕是下跪都肯。
“4708，你别这样。我是医生，你是病人，根据我的专业角度当然是劝你进行深度治疗。”庄赫南把她搀扶起来。
此时的祁璟衍正好经过门口，看到庄赫南搀扶着鹿茴，她好像在哭。
他推开门闯入了会诊室，那张俊美的脸孔黑如锅底。
“你们在干什么？”
他嗓音阴沉地反问道，幽冷的目光睨着前方。
庄赫南不难发现祁璟衍的占有欲很强，他松开搀扶着鹿茴的手，站在办公桌前，表现得非常淡定，“她要摔倒了，我伸手扶了她一把。”
祁璟衍不相信，走到鹿茴身边站定，他冷眸睨着她泪痕还未干透的小脸，在等待她的回答。
“诊疗还没有结束，按照隐私，你是不可以进来的。”
鹿茴冷静地开口说道。
关于解释，她从来不屑，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女儿。
“我听家里的佣人说你来了医院，所以我担心你。”祁璟衍放软了态度，用哄的语气和鹿茴说话。
她板着脸站着，没有要和解的意思。
这一幕，在庄赫南看来显得非常戏剧性。
这可是杀伐果断的好友，他竟然会哄妻子，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
祁璟衍见鹿茴不说话，他又说了一句，“我出去等你。”
庄赫南叫住他，“不必了，我给她开了药，你带她去配药，等药吃得差不多再来复查。”
他接过单子，站在鹿茴身边。
她听完庄赫南的话，紧悬的心不由得放下。
只要不对她进行强制性的强化治疗，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外面。
“我去帮你领药，你在这里坐会儿。”祁璟衍怕鹿茴瘸着腿走路走多了会痛，要她多做休息。
她还有话想问庄赫南，让他离开去领药也好。
“嗯，我在这里等你。”
鹿茴说道。
祁璟衍扶着她坐下，他拿着单子走出了会诊室。
“庄医生，你看我还有康复的几率吗？”
她紧张不安地问道。
庄赫南表情非常凝重，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次回去你好好想清楚我的意见，不要再拖了，你的病情不可以再耽误了。”
鹿茴的脸白了又白，心突突地跳着。
“别告诉他好吗？”她低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
他看到鹿茴这个细微的动作，心沉了沉。
她这个表现嫉妒缺乏安全感。
看来，真的要趁早住院才行。
“病人的隐私我作为医生是不可以透露的。”庄赫南实话实说。
闻言，鹿茴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谢谢。”
祁璟衍帮她领了药，带着她离开了医院。
各怀心事的两人回到了老宅，一进去就看到宋家人坐在客厅里。
“茴茴，你过来，爷爷有话要和你说。”
祁老爷子对着鹿茴招了招手。
鹿茴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她站在正中央的位置，素瑶坐在刘玥珠的身旁。
“爷爷，您想和我说什么？”她没有看刘玥珠一眼。
事到如今，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当年发生的事，这个人难辞其咎。
“DNA检测结果出来了。”祁老爷子把报告书递给鹿茴。
她没有接，祁璟衍代替她接过，他低眸睨着她，“需要我帮你看吗？”
“不必了。”鹿茴按住了他要打开文件的大手，冷眼睨着刘玥珠，“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论DNA的检测结果如何。我不会认你们，也不会回宋家。相反，刘玥珠，我要告你涉嫌绑架，嫁祸我坐牢。”
祁璟衍拿着文件，他微微倾身望着她湿润的眼眸，“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不想看到他们。”
鹿茴往他身上凑了凑，遮挡住视线不想再看刘玥珠一眼。
刘玥珠以为鹿茴是在乎家庭温暖的，结果她猜错了。
“好。”祁璟衍温柔地拥着她，然后转头冷睨着林婶，“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宋家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滚出祁家。”
素瑶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替刘玥珠鸣不平，“鹿茴，你什么意思？他们就算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可也是小星星的外公外婆，难道他们来探望我儿子也不行吗？”
鹿茴懒得和她废话，从祁璟衍怀里挣脱出来。
“我累了。”
“我带你去休息。”
祁璟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刘玥珠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当场发怒。
祁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他扳着脸，对着宋国辉和刘玥珠下了逐客令，“以后你们想见小星星，我会让人带他去外面，总之你们不得再踏入我祁家一步。”
素瑶恨得咬着牙，阴毒的目光盯着祁老爷子远去的背影。
老不死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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