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这张脸。
秦王托病那次，他和张云亭见过一面。
叶水暖很快想起，张云亭是何方神圣。
她脸色一变，“刘勋，你确定？”
刘勋重重点头，“确定，陛下，绝对错不了！”
他留在帝宫中的时间，比宫外还多。
见过的面孔少，但都印象深刻。
叶水暖的脸色一变再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王的声音已经响起。
“叶水暖，我怎么听说宫中闹刺客了？”
“王爷，你走慢点。”
身后，依然是叶水暖安排的小跟班胡宏先。
看到画板上的脸，秦王双眸一亮。
“是找到云亭了吗？”
叶水暖和田映兰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是说，这张画上的，是张云亭？”
叶水暖试探地问道。
秦王疑惑不解，“是啊。你们不知道？那你们怎么会画...”
田映兰沉声道：“我们画他，是因为进宫行刺的就是他。”
“不可能！”秦王立刻打断，脸色也沉了下来。
“张云亭是本王的师爷，他跟随本王多年！”
“他是见龙门的人。”叶水暖定定地看着他。
秦王只觉好笑，“你们是开玩笑吗？他怎么可能是见龙门的人？”
“他想杀洪云，洪云认出了他。”
纵使知道真相残酷，叶水暖还是说了。
秦王双眸一眯，睨着洪云。
“一个青楼女子的话，不足相信。”
洪云心头一缩，叶水暖皱眉。
换做平时，这种话不会出自秦王之口。
“是我亲眼所见，除非世上有长相相同之人。”田映兰冷冷地补刀。
“你！”秦王怒了，紧握成拳。
“总之，我相信云亭。就像你叶水暖相信田映兰！”
撂下话，秦王踉跄着，就要走人。
“他在见龙门的代号，叫雪狐。”叶水暖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一声。
日头上升，已经是午时。
胡宏先带着哭腔，找到叶水暖。
“陛下，你快去看看，秦王，秦王不肯吃饭。”
不只是不肯吃饭，一口水也不喝。
叶水暖叹了一口气，摸摸胡宏先的小脑袋，决定去看看。
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秦王坐在冰冷的地上，呆呆地出神。
饭桌上，药膳和汤药被冷落多时。
“你是真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了？”
眼看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叶水暖难得恼怒。
秦王听出了她的情绪，抬眸看了她一眼。
摊开手心，露出一块莹白的小玉佩。
叶水暖蹲下，注意到玉佩的形状，像极了...狐狸？
秦王苦笑，“我和云亭相遇的那一年，他说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这块暖玉，就送给我了。”
叶水暖没有说话。
“他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不能相信，他竟然是见龙门的人。”
秦王眼里都是迷惘，“你说，我是不是在无意中，害死了很多人？”
“或许真如你所说，这是个误会。”
叶水暖的安慰，说得言不由衷。
“呵。”秦王低笑，“这话，骗骗小孩子，或许还行。”
就像田映兰说的，除非这世上真有长相如此相同的人。
“这些年，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叶水暖微微拧眉。
秦王嗤笑，“要是说没有，就是我自己都要怀疑，我是个蠢材。”
“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笑，第一次像琉璃般虚无缥缈。
“他的情况，你再跟我详细说说。”
叶水暖咬着下唇，试图转移他的思绪。
“他从来不提过往的事。我一直以为，他的从前或许很沉重，所以也没有刻意去问。”
“他甚少踏出秦王府，志气不小，但更多的是，做着庸庸碌碌的事情。”
比如，协助他批阅奏章，帮着他打理秦王府。
“这次他离开秦王府，是你让他离开的？”
叶水暖想到关键的一点。
秦王情绪复杂地点头，“是，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与其他看着我离开，不如让他另谋高就。”
“我是那个高就吗？”叶水暖眉头没有松开。
“嗯哼。”
叶水暖想了想，“他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自然不会猜不出，你让他离开是为什么。如果他知道，那么他离开秦王府，接着会去哪？”
一个时辰后，不起眼的马车在巷子里停下。
田映兰率先跳下马车，将叶水暖和秦王扶了下来。
“姑娘，王爷，张云亭最后能找到踪迹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们进去看看。”叶水暖没有迟疑。
是条死巷。
散做一堆的竹竿，破木桶，草料包，墙上浅浅的血迹。
“看来，确实有人在这里动手了。”
田映兰微微皱眉，“姑娘，不太对。”
“哦？哪里不对？”叶水暖转向她。
“我和他交过手，五十招之内不相上下。如果在这里动手的人有他，那不可能造成多痕迹。”www.ýáńbkj.ćőm
一招就能解决，怎么可能磨磨蹭蹭？
“我让你查的，这附近的药房都有哪几家？”
叶水暖若有所悟，换了一个话题。
张云亭失踪后，龙影卫已经搜索过巷子，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
“只有一家南云浦，药房的大夫年近七十，据说精通岐黄之术，乐善好施。”
叶水暖颔首，“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位大夫。”
南云浦，老大夫耳聋眼花，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
叶水暖泄气地站了起来，信步在药房中闲逛。
蓦然，她转身，将老大夫面前的行医记录本偷偷拿走。
老大夫虽然听不清，看不清，但他依然能把脉，能看病。
叶水暖快速翻着记录本，果然在其中一页上，看到了张云亭的名字。
“这...”秦王虽然意外，但是还有些疑惑，“这有什么用吗？”
证明张云亭之前来帮他买过药，能有什么用？
“这家药房距离巷子，不过一条街。我们假设，他是买完药之后，在巷子里出事，那么这短短的距离，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水暖继续翻着记录本，手指突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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