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罗扇忿忿不平地说:“暖玉姐,今天那位林公子说那种话,你怎么不骂他啊?他太过分了”,暖玉笑笑:“那是伯爵府,人家好心请我来赏花,我不能给伯爵府添堵,这位林公子兴许就希望我大骂他一顿,后面好做文章呢。扇儿,你以为这位林公子是那么随口一说吗?”
罗扇:“他还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如果发作了就会有人以此来做文章”。
罗扇嘟囔道:“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暖玉笑了,握着罗扇的手:“扇儿,你觉得今天那荷花好看吗”?
罗扇马上就高兴了,开始讲哪枝荷花如何美,哪个颜色都想让人去摘下来了如何如何的。
暖玉微笑看着罗扇,她知道这姑娘在逐渐摆脱悲痛,开始振作起来了。
看着暖玉的马车离开后,蒋氏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府里,因为还有一些赏花的客人没走,郁公子送走暖玉后还要去后院荷花池那里应酬,蒋氏夫人一边走一边问两个女儿:“你俩和公主相谈甚欢呀,公主好相处吗?”姐姐还没说话,妹妹郁昕媛抢先答到:“娘,公主人可好了,她还给我扶珠花,还让我和姐姐去王府找她玩儿呢,娘,公主真好看,衣服好看,人也好看,我好喜欢她”。
姐姐郁昕岚调笑妹妹:“公主刚才说烤鸭,我听见你咽口水了,好丢脸啊,公主都听见了”。
郁昕媛马上难为情起来:“哪里有,娘,我没有,姐瞎说的”,又小声问姐姐和娘:“公主真听见我咽口水了”?母亲和姐姐都乐不可支地看着家里这个小吃货,笑出了声。
荷花池那里发生的事,伯爵郁米禾不久就知道了。这位伯爵听名字就知道出身草根,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武将出身,在边境驻守过多年,曾经在皇甫禹宣,也就是太上皇的手下做过游击将军,后来调任三角地带和游牧民族打过多年的仗,作战勇敢,官职也提升得很快,郁米禾在一次战役中负了重伤,保住了性命,腿却落下了残疾,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也就是这次战役重创了游牧民族,才给边境换来这么多年的安宁,郁米禾也是因为这次战役立下的大功才得以封爵。
郁米禾因为成亲很晚,所以儿女们都不大,蒋氏夫人出身门第也不高,是个商户之女,但是人很爽利,持家有道,又识字知理。现在府里除了蒋氏夫人还有二个妾室,二人都生有子女,不过这些年都没闹出什么矛盾,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伯爵府还算安宁。晚上,郁米禾和蒋氏聊天,就说起白天发生在荷花池的事情,蒋氏夫人就说那位林公子说话太没有道理了,乐安公主是太上皇、太后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把公主嫁到北齐去?
郁米禾却认为都是一些姑娘、小子们闹着玩儿的,都是小事儿,公主嫁到哪里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管得了的,再说了,如果朝廷不想打仗,送公主过去和亲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出色,也是一个女子而已,能换来一个国家的安宁,不用耗费巨大的财力人力,朝廷未必不会这么做,就看到没到那个地步罢了,真到了非和亲不可的地步,太上皇、太后再不舍得也得送过去了。
蒋氏夫人又感慨了一顿,女子生来命薄,即使尊贵如皇家公主,命运也不由自己掌握,又想到暖玉的模样和气度做派,只觉得这样的姑娘送去和亲太可惜了。
蒋氏和郁米禾这里闲聊着公主和不和亲的问题,另一个院子里也有人在说乐安公主,是郁米禾三房妾室方氏,方氏生有一儿一女,大儿子是长子,因为是庶子,今天也没机会到公主跟前露脸,女儿比郁昕媛大一岁,今天也是远远看着,没能到公主跟前去。
方氏娘家爹是个久考不中的秀才,家境不好,否则也不会来给人做妾。方氏其实没有什么依仗,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比正室蒋氏强,蒋氏娘家再有钱也是个商户,自己可是正经秀才的女儿。但是她的这一对儿女不这么看,因为从小被正室蒋氏养大的,而且母亲待他们很好,吃穿住用上从来没有苛待过他们,从来也不给他们脸子看,做错了事情总是耐心教育他们,也没打骂过他们,正室那三个儿女有什么,他们也有什么。而且家里这些年的开支除了父亲挣的,就是母亲的银子在支撑,而自己的亲娘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对蒋氏夫人是尊重的,这一对儿女品行并没有养歪。
方氏知道今天儿女都没到公主跟前露脸,就有点嘟嘟囔囔地埋怨,大儿子就说,不到公主面前的人很多,人家怎么都没埋怨,,娘不要再说这个话了,女儿在一边小声说:“公主真好看,我其实挺想过去和公主说话的,”
其实也是他们想多了,或者说太谨慎了点,今天如果他们到暖玉跟前,郁昕岚姐妹一定会把他们介绍给暖玉的,是他们自己一直远远站着没过去,郁昕岚又在专心陪着暖玉,就没想起来这事。庶出的子女无论何时心里都是有些自卑的,只是有些人明显,有些人不明显罢了。这种自卑没遇到合适的土壤还不会怎么样,如果遇到合适的土壤,再有某些催化剂,就会像荒草一样疯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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