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裹着厚厚的毛裘在屋里烤火,自打她两年前落水后,她就愈加畏寒了,即使七日泪的毒已经解了,卫辞依然常年手脚冰冷,到了冬日就更折磨人了,任她盖多少床被子也不管用,身子常常冷得像块儿冰似的。只有在屋里放上比以前还多好几个的暖炉才能缓解一二。
妙音一把推开外间的门跑了进来对她说道:“小姐,提督夫人过来了!”
卫辞连忙让她们去把人请进来。
门外很快走进来一个人,一进来便先听来人松了口气,她掸掸身上的雪,解下斗篷丢到一边,一边搓着手一边快步走到卫辞对面坐下,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拿了汤婆子过去捧在手上,比三月桃花还娇美几分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骄矜的眉目渐渐舒展开。
“冷死了、冷死了!”安乐淳低声抱怨道,“果然整个相府,就属你这最暖和了,服侍你的人运气可真好。”
卫辞笑笑,无奈地从妙容手上拿过一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个汤婆子放在身上,倒了杯热茶递给安乐淳。
“大冷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安乐淳朝她丫鬟努努嘴,那婢女会意将手里拿着的东西呈了上来。
“喏,你哥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这冬天到了,你不是最怕冷了吗,这是他最近刚得的一匹雪貂毛,这个最保暖了,你拿去做个大氅或者斗篷什么的戴着,会暖和些。”
卫辞摸了摸那雪白的皮毛,雪貂毛珍贵,不好寻得,何况这一匹皮毛纯白无暇,找不到一根杂毛,一眼就能看出乃是极难得的上上之品。
她把东西推了回去,摇头说道:“雪貂毛一匹之数,不下万金,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收下?”
安乐淳瞪了卫辞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安心拿着吧,你是最不抗冻的那个了,没谁比你更需要这东西,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大冬天地被冷得咳血?”上个冬天卫辞不小心染了风寒,她是亲眼看见卫辞咳得那个撕心裂肺,捂着唇的手帕上都是她咳出来的血,可把安乐淳吓坏了。
卫辞勾起嘴角,也不介意安乐淳有意无意的挖苦,笑着谢道:“好罢,那可要多谢我的好嫂嫂了,大冷天的还想着我,特地跑这一趟给我送雪貂毛来!留下多玩会儿吧,让玉成哥待会儿直接来相府接你,正好顺道在相府用晚膳了,嫂嫂说怎么样?”
“也行吧,那就按你说的。”
“行,那我派人去给玉成哥说一声。”卫辞立马应道。
安乐淳和宋玉成是在一年前成的亲,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看对眼了,两家对着桩婚事都欢喜满意得很,宋伯伯宋伯母和舅舅舅母一家提早了几个月从姑苏赶到京都来替这两个小辈张罗,安国公府挺欣赏宋玉成这孩子的,就是对宋玉成的家世有些不满,后来知道了他和相府关系亲密,是卫承渊的侄子后,连这唯一的几分不满也都跟着烟消云散了,几家人风风光光地给他们俩办了婚礼。
宋玉成娶妻,卫承渊也高兴,带着卫辞他们亲自参加了两人的婚宴,给足了面子,君远昭他们那群人也过来纷纷祝贺。一场婚事办得风光隆重。奇书屋
成了亲以后,宋玉成干脆留在了京都,他性格随和开朗,又不得罪人,所以根本没人给他使绊子,既有才干,又有后台,所以很快也就坐到了提督的位子。
卫辞的房里实在安逸暖和的很,安乐淳舒舒服服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卫辞随口聊天。
“诶,你知不知道,这北边的匈奴平定以后,漠北军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他们这回可真是立了大功了。噶尔拜那边战争不断,百姓苦不堪言,都是拜那群该死的匈奴所赐!还总妄想吞并我们瑄朝城池……这次他们元气大伤,终于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安乐淳兴冲冲地说着。
“还有啊,我听玉成说漠北军中有位猛将,可以以一敌百,在漠北杀敌无数,勇猛无比呢!他们军营里说,只要听到这个将军的名字,那些匈奴就已经被吓破胆儿了!听说皇上对这人极为赞赏,等漠北军回朝,除了统帅以外,肯定还会对他大加封赏!真厉害,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功劳,得到皇上青睐,以后肯定也是平步青云了……还真有点好奇这个将军是个样子。”
卫辞放下书道:“能平定漠北匈奴之乱,解了皇上心结,自然是该论功行赏。而且如此了不得的人物,不论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时间早晚罢了。”她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往心里去。
傍晚时候,卫承渊和宋玉成一道回来,宋玉成自然而然地走到安乐淳身边,含笑拉住了她的手道:“我来接你,吃过饭咱们再回去。”
安乐淳含羞带怯点点头,一副小女儿情态,低声回道:“好。”哪里还有半点娇纵任性的模样。
卫辞目光含笑地看着两人,等他们俩说完了话才开口道:“多谢玉成哥送的雪貂毛,还让乐淳跑一趟。”
“谢什么谢,我是你兄长还如此客气?乐淳自己在家也无聊,让她过来找你做个伴挺好,还能顺便在这吃饭了。”
正说着,卫夕照母女也到了膳厅,卫夕照依然大方得体地朝众人行了一礼,张姨娘却不敢和卫辞对视。
卫辞笑着喊了一句:“张姨娘来了。”
听到卫辞的声音,张姨娘身子明显地一抖,惴惴不安地弯下身子嗫嚅道:“妾身见过大小姐。”
“起来吧。”她随口应到,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卫夕照身上,卫夕照察觉到她的视线,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个笑来回视她。
两年前,君远昭说有事要和她商议,就带着卫辞京郊普陀寺参拜,卫辞本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到了地方君远昭却只和她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然后就带着她进了普陀寺大殿。
卫辞参拜完,不想和君远昭待在一起,普陀寺后山有一湖,风光极美,她顺着石板路就走到了地方,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这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她靠在凭栏上,手里抓了把鱼食丢进去,百无聊赖地看着水里争先抢食的鱼。全然不觉危险的来临。
突然卫辞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身子失衡,便一头栽进了湖里,失去意识前她仍在想,会是谁动的手,她和君远昭来这里的事,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再后来卫辞就是在相府里醒过来了,听人说是君远昭来到后山找她,结果只在湖边看到散落一地的鱼食,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君远昭果断下水将她从水里救了起来。
想起湖边的遭遇,卫辞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些人好像对她的行程掌握得很清楚一般,这是她那么久以来头一次离开相府较远,却还是被这些人找上了。她不禁将目光放到了相府内,能够那么快就接到自己和君远昭去普陀寺的消息,要么是君远昭身边的人有问题,要么是相府中有人通风报信,卫辞直觉是后者。
果不其然,三日不到,派去调查府中可疑人员的侍卫就已经有了发现。卫夕照在那日她与君远昭离家府中没多久后就只身一人出府去了云山居,而且卫辞前几次遇险,卫夕照都不在府中,这让她变得十分可疑,所以他们去了卫夕照房间搜查,找到了一些她与别人的通信,上面明确提到了灯会上卫辞遇到刺客和五里坡被埋伏的事。
那天黑袍人的话一直盘绕在她心里,没想到这几次暗杀之后,都是卫夕照在作祟。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怀璧归更新,第一百零九章可疑之人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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