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是在药房，这样的秘方，就算是传承几代人都不为过。
对方说的义正言词，张云敏却只是笑了笑，“这是你们药房的秘技么，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你们这间药铺，往年从来没说自己能做五石散。”
“但就在今年，却忽然开始卖起了这样的药，而且售价极便宜，差不多是赔本赚吆喝了。”
“你刚才张口闭口都在提前，可见掌柜的最在意银钱，既然如此，有了五石散的药方却不拿来赚银子，反而如此低价出售，这药方，真是你想出来的？”
被绑起来的掌柜嘴角一抽，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药方是不是我们的，和你也没关系。”
“你们几个是有武艺，但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幽城，你们只是几个外乡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东西！”
张云敏似笑非笑，“掌柜的这么快就不耐烦，露出真面目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人绕着圈说话，既然你爽快，我自然也爽快。”
“这东西不是你们的，我也不杀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些药是从哪儿来的。你把他们供出来，我自然去找该负责人的人，要是不说，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来耗。”张云敏沉声说道。
药房的掌柜被张云敏一吓，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但要是真的供出来自己背后之人，那不一样也是死路一条么！
这么一想，掌柜的还是坚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背后之人，这东西就是我们药房自己想出来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还挺硬气。”张云敏笑了笑，转头看向张宁易，“阿哥，你找人带下去问吧。”
张宁易点了点头，顿时就有人冲了过来，将掌柜的拽住了往屋后面带。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张云敏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两个年轻人身上，“你们是这儿的学徒？”
“是，是。”两人点头如捣蒜，生怕回答的慢了，也被张云敏给拖到屋子后头去了。
“既然是学徒，想必也没赚什么钱，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张云敏问道。
“我……我们才来这药房两年，学徒都算不上，姑娘有什么要问的，您直接问，我肯定都说。”伴随着后头掌柜的惨叫声，两个年轻些的男子连忙说道。
“五石散是从哪儿来的？”张云敏继续问道。
“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只和掌柜的去拿过货，那群人应该也是从外头来的，从前没见过。”
“他们租下了张家的宅院，出手阔绰得很，但是并不怎么说话，我觉得……那些人可能是一群匈奴人。”其中一个伙计怯生生的说道。
“匈奴人？”张云敏挑眉，“怎么看出来是匈奴人的？”
“我也不太确定，但他们平时和掌柜的交流也不怎么说话，音调也奇奇怪怪的，而且，虽然他们做了隐藏，但我有一回看见他们当中有个少年，眼珠子是碧色的。”那个子矮一点的少年忙不迭的说道。
他现在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有什么全都说了，就怕到时候说慢了一点儿，张云敏就把他给拖下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无声的吐了口气，四周的气氛也顿时一窒。
“也就是说，这些匈奴人，得到了五石散的方子，然后借着这家药铺，大肆贩卖？”张云敏低声说道。
“这些从塞外来的蛮人，向来蠢钝，什么时候竟然玩起了这样阴险的手段。”张宁易咬牙道。
五石散这种东西，危害甚广，他当年读书的时候就和同桌争了个面红耳赤，但毕竟是早已经绝迹之物，张宁易也不曾放在心上，没想到多年后，竟然会在塞北看见它的踪迹。
“蛮人也不全是傻子，他们得了五石散的方子，要是也知道它的用处，借着这件药房，到时候无声无息的流出去。”
“五石散极难戒除，一旦吃用习惯了，便日夜不能停药，十分可怖。若是真的有一天，整个北境人人都吃五石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张云敏冷哼了一声。
她其实并没有想过和蛮人殊死搏斗，毕竟是后世穿来的人，国仇家恨她实在难以体会。但不管自己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遇见这样阴毒的手段，难免愤慨。
“那怎么办？”张宁易看向自己的妹妹，不安问道。
张云敏描绘的未来，作为一个士兵，的确叫人不寒而栗。
要是真的整个北境都被五石散控制，蛮人才会真正的如入无人之境，这才是最骇人的。到时候士兵手足无力，百姓沉迷五石散，如何抵抗？
“把人拖出来。”张云敏再次说道。
被关在后面的掌柜被拖了出来，张云敏还真没和他开玩笑，当初张家的军营里，训练的不仅仅是武艺，还有一些人是专门学过刑讯的。
张云敏自己不喜欢用这种手段，但有时候她必须尽快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而且乱世之中当用重典。如果不让这群人心生畏惧，那么杀戮就永远不会停下来。
被拖上来的掌柜，不过是才被待下去一炷香的功夫，整个人就已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了。
他的手指上全是淤青伤痕，都是被竹制的夹板给夹出来的。
“你……你们和那群匈奴人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掌柜的头垂在了胸口，有气无力的说道。
对这样的软骨头，张云敏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眼底恍若有碎冰，“这就是我的事了，用不着你操心。”
“你们刚才说的，要是有半句谎言，也被怪我下手无情。”张云敏扭头看向药铺里的两个年轻人，冷然道。
‘不，不敢……’两人磕磕绊绊的说道。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些匈奴人。”张云敏看向自己的兄长，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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