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故事却要从他去世后的第四天说起,因为那一天,我差点儿就没了命。
我记得很清楚,爷爷去世时我才高考完没几天。
接到讣告,我当天夜里就赶到了爷爷生活一辈子的槐树村。
可遗憾的是,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就一头昏倒在了棺材前。
然后就开始了高烧,烧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高烧才渐渐退去,人也清醒了过来。
村里的老瞎子说,这是我爷爷舍不得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想把我一起带走,不过我这小子没良心,自己又颠回来了。
对于老瞎子的连篇鬼话,我自然是不信的。
别看他跟我爷爷住一个村,还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未见得有我了解我爷爷。
我爷爷大名叫吴绝,外号吴老棍子,就像他的名字似的,是个绝情绝义的狠主。
在我爸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他就一棒子赶走了我奶,不到十年,又一棒子赶走了我爸。
就连我出生,他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他唯一为我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我父母因找寻某个神秘的古族遗址而意外失踪后,每月托人给我捎去几百块钱,好让我顺利地读完了高中。
所以也就是说,从小到大,我们素未蒙面。
想想看,这样的一位爷,可能会舍不得我吗?
他或许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至于我为什么会高烧三天三夜,也许是吹了凉风,也许是水土不服,但绝不会跟我爷爷有半毛钱关系。
当然,后来证明,我之所以会病,还真是我爷爷搞的鬼。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此时暂且不说。
农村有个习俗,丧宴吃三天,虽然谈不上吃绝户,但也把我爷爷留下的那点儿积蓄吃了个七七八八。
我自然无法抱怨,因为我爷爷死的蹊跷,据说发现时七窍流血,满脸笑容,甭提多吓人了,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死,竟然提前买了口棺材,自己换好了寿衣,躺在了里面。
可饶是如此,这么诡异的死法,还是让人心里犯膈应,村里人能不嫌弃帮忙办葬礼,我还能说什么?除了感谢,只有感谢。
再者说,那个年代农村还不时兴‘尸体冷藏柜’这样的东西,三伏天,尸体要是放三天,想想都熏得慌。
不过话虽如此,在得知爷爷的积蓄只剩下了寥寥几百块钱后,我还是发了愁。
吃的可以凑合,但如果我顺利地考上了大学,学费咋办?
那个年代的大学学费可是一大笔钱,助学贷款才刚刚施行,要是申请不下来呢?
难道大学就不上了吗?
思虑再三,我决定翻一翻,也许老头儿藏了什么值钱的物件呢?
虽然没见过我爷爷,但我曾听我爸说起过,我爷爷尽管住在农村,但却不是农民,因为他不种地,至于靠什么营生,我爸也不知道。
反正在我爸的记忆里,我爷爷白天基本都在睡大觉,可到了晚上,他就会提着他那根棍子出门,后半夜天蒙蒙亮才回来。
家里的生活虽不富裕,但也没少吃少穿,由此可见,我爷爷赚钱的营生多半见不得光。
想想一个毕生从事“夜间工作”的人,还能没点儿宝贝?
除非他把赚的钱都塞进野娘们儿的裤裆里了,可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别怪我卖房坑爷了。
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在槐树村住,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卖给需要的人,虽然这房子可能也卖不了几个钱。
带着期待,我开始了翻箱倒柜。
但一番仔细地找寻之后,我却郁闷了。
爷爷的房子是三间平房,呈三合院式,一正两耳。
正房是老爷子的客厅加卧房,两耳房一个是厨房,一个杂物房。
正房和厨房都被我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剩下一个杂物房,连个窗户都没有,黑漆马虎的,估计也都是些破烂。
我已经不抱什么侥幸,但还是拿着手电筒推门走进了杂物房。
可一进去,差点儿没呛死我,里面那叫一个味儿,也分不出是霉味儿还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儿,总之甭提多难闻了。
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好家伙,烂木头、旧衣服、破家具,竟然还有几只都生了蛆的死老鼠,胡乱地堆在地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要说这里面有宝贝,估计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可正当我转身打算离开时,余光一扫,一样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这杂物房的南墙上,竟然挂着一张合照,合照上是一男一女抱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小男孩。
那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我爸和我妈,而那个小男孩则是年幼时的我。
看着这张合照,我的心情很复杂。
在爷爷的家里发现了我们一家的合照,说明爷爷还是记挂着我们的,可就是合照放的地儿有点儿膈应人。
挪了挪地上的破烂儿,我凑到了合照的跟前,伸手将合照摘了下来。
过完爷爷的头七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如果卖房的话,这合照当然也得拿回去。
不过将合照刚一取下,随眼一看,我却不由得一愣。
在这合照的背后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凹槽,而在凹槽之中,赫然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我当时那个激动,暗说我爷爷果然老谋深算,竟把宝贝藏在了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也就是我,换旁人谁能找到?
抱着合照和红木小盒子走出杂物房,我忙不迭地将木盒子打开。
定睛一瞧,一枚黑色的古代令牌率先映入眼中。
借着夕阳的余晖,我仔细地看了看这枚令牌,正面是个金色的“捕”字,也不知是镀金,还是纯金,而且有些分量,少说得有一斤。
要真是一斤的黄金,那得是多大一笔钱?
我差点儿都笑出声了。
可当我把令牌翻过来再一看,我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只见这令牌的背面写着这样几行字:
“吴念,生于壬戌年癸卯月戊子日卯时一刻,卒于庚辰年癸未月癸酉日酉时七刻,寿终一十八岁有余。”
吴念是我的名字,壬戌年癸卯月戊子日是我的生日,卒于……也就是说,我要死于庚辰年癸未月癸酉日酉时七刻?
说实话,那一刻我彻底地慌了。
我特意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18点45分,古时候的叫法正是酉时七刻,也就是说,明天的此时就是我的死期,我只剩下了一天的命。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只有一天的命,恐怕任何人都会像我一样,恨不得跟他拼了。
但这令牌可是爷爷留下的东西啊,他还会成心咒自己的孙子吗?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木盒里还有东西,不如全部看完再说。
将令牌放下,我转而将盒子里的一个黄色小册子拿了出来。
这小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可以肯定不是纸制的,在小册子的封面上有三个模糊的字,我仔细地瞧了一会儿,才辨认出来,上面写的是“无常簿”。
无常我是知道的,黑白无常,十大阴帅之列,可谓是地府最有名的鬼差。
可这个小册子,怎么会取这么阴间的名字呢?
带着好奇,我打开了“无常簿”。
但见扉页有云,“天道昭昭,地道煌煌,凡有惑众之鬼者,可捕之,凡有害人之鬼者,可杀之,凡有乱世之鬼者,可诛之!”
看完扉页上的字,我的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本无常簿和那块令牌,怎么看都觉得跟鬼有关。
再翻了一页,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奇书屋
没错儿,这本无常簿上所记载的正是作奸犯科的恶鬼。
“案犯孙家村赵小娥,生前屡遭其夫孙武毒打,被辱与村民有染,后跳井身亡,怨念难消,化为恶鬼,连害三人,罪大恶极。现赏钱千元,阳寿三日,捕此案犯。”
在这段记录的下方,还盖着一个红色印章,“水泽县城隍庙印”。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一品灵官更新,第1章 捕鬼令与无常簿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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