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台前,张晓晓身穿一袭大红嫁衣。这身大红嫁衣是青鸾日以继夜赶忙缝制而成。嫁衣的布料是用丝绸云锦所制,丝线用的是金丝银线。m.ýáńbkj.ćőm
衣服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工精美细腻,图案被绣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张晓晓还未梳妆打扮,这嫁衣也只是穿着里衣而已。张晓晓手持三炷燃起的香,烟气袅袅,直飞上空。
张晓晓红唇轻启,“天地神明在上,信女今日成婚,一字一言,望请神明庇佑:
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桃花灼灼日,新妇出阁门。一生执子手,世世长相忆。永结同心锁,共饮合卺酒。今夜良辰景,欢娱一夜情。同心亦同德,白首不相离。”
张晓晓说着,双膝跪在蒲团上,对着香台虔诚的拜了三拜后,才起身将烟插入香台里。
门外,青鸾一声红衣喜气洋洋,她缓缓走了进来,喜笑颜开道:“君儿啊,王爷派人给你送婚书过来了,可要看看?”
张晓晓笑着点头,青鸾将手中折叠的婚书递给张晓晓。婚书虽薄却做工精美,书面是镂空的,雕刻成了一只凤凰于飞的形状。这张红纸用朱砂制成,张晓晓缓缓打开婚书。
婚书上写着: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欣燕尔之,祥叶螽麟。白头永偕,桂馥兰馨。相近如宾,宜室宜家。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织。红装铺十里,琴瑟乐百年;芝兰茂千载,福泽传万代。
此证:萧笙
张晓晓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满是幸福,眼中明亮的光芒全是甜蜜。
青鸾提醒道:“君儿,该梳妆打扮了。”
张晓晓点头,青鸾扶着张晓晓离去。
喜房里,梳妆台前,张晓晓坐在蒲团上。身后站有六个婢子伺候。青鸾伸手拿起桌上的纱线,为张晓晓绞脸开面,片刻后,才在张晓晓脸上给她上妆。
青鸾的化妆技术一流,不消片刻,一张国色天香的玉颜倒映在梳妆台前的铜镜中。秀眉染黛,肤色胜雪。一双杏眼如清泉,灵动清秀;如寒星,莹莹璀璨;如宝石,晶莹剔透。娇唇红润,脖颈白皙。
真真端得起,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青鸾又拿起梳子为张晓晓梳头,青鸾笑的温柔,每梳一下那如锦缎般的秀发,便念叨,“一梳梳到髮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永諧連理;五梳和順翁娌;六梳福臨家地;七梳吉逢禍避;八梳一本萬利;九梳樂膳百味;十梳百無禁忌!”
十梳毕后,青鸾才为张晓晓戴凤冠,插发簪。流苏珠帘挂在发髻上,齐腰的长发整整齐齐披在身后。
婢子将绿色的外衣拿了过来,伺候张晓晓穿在外边。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青鸾才蹲下身,看着张晓晓那张绝艳殊色的脸,笑道:“真好看!”
青鸾跪坐在张晓晓身侧,轻轻叹气,“君儿,现在时辰尚早,王爷的花轿还没有到。我和你说说话吧,可好?”
张晓晓点头,青鸾叹息道:“看着你出嫁呀,我真是又高兴又难过。”
张晓晓不解,“难过?大喜的日子,为何难过呀?”
“因为你认我为母了,便是我的女儿。看着女儿出嫁,做母亲的哪有舍得的?”
青鸾说着,和张晓晓一起笑出了声。
“老身这一生,只送过两个人出嫁。一个是青贵嫔,一个就是你了。今日看着你出嫁,我就想起了青贵嫔。她是风尘女子,她出嫁时婚礼没有大操大办,也没你风光,她只是穿了一件大红嫁衣,坐了一顶花轿,没有任何仪式,就嫁给了先皇。”青鸾伸手握住了张晓晓的手,语重心长道:“君儿,御王是我从小一手养大,他的性格脾气,我了然于胸。你选了他,是不会错的。他选了你,也是他的福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祝你和御王能年年岁岁长相伴,岁岁年年长相守!不离不弃,恩爱白头。”
张晓晓紧了紧青鸾的手,“谢谢你,青姑姑!”
青鸾伸出另一只手,宠溺的抚摸着张晓晓的头,“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呀?你可是我认的干女儿,宠你爱你那不是应该的吗?”
张晓晓伸双手一把抱住青鸾,青鸾伸双手揽着怀中的张晓晓,轻抚她的后背。
张晓晓眼中含泪,她原以为她这辈子都不能体会到母慈女孝的快乐,但今日,她真真实实感受到了。
大爱无言,母爱无私,父爱无疆。
张晓晓虽只体会到了一种,但心中已是无比满足。
门外一个婢子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姑娘,吉时已到,要上花轿了!”
张晓晓从青鸾怀中退出,青鸾伸手从梳妆台前拿过唇脂,提醒道:“方才说了那么久的话,这口脂啊,都掉了。”青鸾把唇脂递给张晓晓,“快,再抿一下,我就送你出阁上花轿了。”
张晓晓拿过唇脂,对着铜镜抿了一口后,将唇脂放下。青鸾扶着张晓晓起身,两人转身离去。
“砰砰砰……”
慕府门前,一阵爆竹声响起。萧笙骑着白马,身穿吉服。一身红衣衬得他身形清瘦。
张晓晓手执罗扇,掩面走了出来。
扇子上绣着鸳鸯成双,用翠羽和流苏做装饰。
抬花轿的小厮见张晓晓出来了,连忙压低轿檐掀开帘子,婢子扶着张晓晓上了花轿后,娇子才被小厮抬起。
萧笙打马,马缓缓超前走去,花轿紧跟其后,花轿后面是五个婢子五个小厮跟着,象征十全十美,好事成双。
萧笙前面有两个婢子散花和两个小厮撒五谷,象征着五谷丰登,家族繁盛。
今日是萧笙和张晓晓的大婚之日,渔阳郡百姓都在街道看热闹。萧笙在慕府和御王府连接的这条街道上铺红毯,摆了一街聘礼,还让侍卫站在这条长街的两道,整整站了一街,真真是做到了十里红妆。
这场婚礼声势浩大,蔚为壮观。看的寻常百姓都开始羡慕不已。
仲冬出嫁,寒风凛冽。被抛洒的花瓣在空中飘飘扬扬。今日空中虽没有艳阳高照,但也不是乌云密布。
萧笙一行人到了御王府门口时,爆竹被点燃,炸的砰砰直响。轿帘被掀开,婢子扶着张晓晓出轿,萧笙也翻身下马。
萧笙走到张晓晓面前,亲自扶着她的手,两人走进了御王府。
王府中摆了百桌宴席,请的都是渔阳郡里的达官贵人与官家子弟,还有一些是萧笙入住渔阳郡后,在渔阳郡里结交的好友。
王府里处处张灯结彩,碧瓦红墙上张贴着许多囍字剪纸,雕梁画栋上缠绕着红绸编制成的红花。
张晓晓和萧笙进门后,众人起身道喜道贺。
婢子扶着张晓晓跨火盆,象征着趋吉避凶、祈求吉祥,一旁头戴红花的嬷嬷大声喊道:“新娘过门跨火盆,明年添财又添丁。夫唱妇随同心腹,家庭和睦万事兴。”
语毕后,众人鼓掌欢呼,婢子扶着张晓晓进入了大堂。堂上放的是萧笙母亲顾青衣的灵位。
嬷嬷喊道:“一拜天地!”
张晓晓和萧笙转身对着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张晓晓和萧笙转身对着顾青衣的灵位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互拜后,嬷嬷大喊,“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嬷嬷语毕后,众人鼓掌庆祝。
从张晓晓被婢子扶着送入洞房的那一刻起,张晓晓与萧笙便是同声同气、连理同枝、同心同命、同生共死的夫妻了。
萧雨枫回了帝京后,是直接去了贞虚观。
禅房里,萧雨枫和妙贞对坐矮几前。
妙贞抬手给萧雨枫斟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
萧雨枫笑道:“观主,我自流落民间后,所经之事一波三折。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感悟良多,观主可有闲情与我探讨探讨?”
妙贞笑道:“但说无妨!贫尼洗耳恭听。”
萧雨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轻叹感慨道:“曾经在宫中,我以为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换终身不得自由便是疾苦。如今在民间走了一遭,我挨过饿,受过冻,吃过苦,差点连命都丢了,这一路所见所闻,亲身感受,我才明白何为真正的民间疾苦,也明白了做君王的不易。君王不单单只是要接受万民的拥戴,更不只是要稳坐高台,耽于享乐。君王既然接受了百姓的供养,那便是要为天下人谋福,更要有一统天下的魄力和运筹帷幄的才能,而百姓是君王的子民,他们受着君王的恩典。君王虽贵为天子,可却也不是万能,虽有为天下百姓谋福之心,可天下之大,难免会有疏漏。此次我流落青州,在路上看到了许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他们吃不饱饭,因为贫穷,所以生了病也因没钱看不起大夫,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像他们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苦。我经历过在死亡的边缘里挣扎,但又有一颗不想死的心,所以才更能明白,那些百姓他们明明不想死,但死神却日日缠绕在他们身边,告诉他们寿命将尽,但就是不带走他们,那种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煎熬,才是真正的苦。”
萧雨枫放下手中茶杯,“虽说做君王难,但是国无仁君才是百姓真正的困苦所在。蕴国没有仁君,不论是我父皇还是我皇兄,他们都不是明君,一个腐朽破败的朝代是走不长远的,也创造不出一片太平盛世。”
“那殿下心中的明君和太平盛世是怎样的呢?”
“明君会有一颗仁德之心。杀伐果决,却从不滥杀无辜,不会听信奸佞谗言,不会玩物丧志,沉迷欲望。明君会励精图治,使天下不再有贪官行恶、百姓之冤。使天下百姓人人安乐,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这才是我心中的明君,我心中的太平盛世。”
妙贞笑着点头,表示赞同,“仁人,并非妇人之仁。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爱憎分明,是为仁。君王之德,治天下之道。使百姓不再受饥寒交迫之苦,不再流离失所,使前线将士不再无辜往死,又能粮草不断,使人人富足,才可让山河稳固,社稷安定,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萧雨枫长叹一口,气息里满是无奈和失望,“只可惜这天下太平,我在皇兄的掌权下,算是看不到了。”萧雨枫端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观主,其实我此来真正的目的,便是想跟着观主一起修道。”
“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利浮名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弄风吟月归去休。萧施主,贫尼之前就与萧施主说过,贫尼与萧施主缘分不浅,所以,萧施主是一定会回清虚观的。”
远离红尘伴古寺,半生坎坷半生清。
妙贞还真是,一语定乾坤!
夜幕沉沉,晚风习习,明月皎皎,星河点点。
婚房内,点着盏盏烛火,将整个喜房照的一片通亮。红纱罗帐前,张晓晓一身喜服,头戴盖巾,端坐在床边。
“咯吱——”
门开了,脚步声传了进来。萧笙绕过层层大红纱帐,来到床榻前。他从桌上拿起秤杆,走到床边将张晓晓的盖头掀起。
一张绝世好容颜浮现在萧笙的眼帘。萧笙将杆秤放在一旁,笑道:“君儿,谢谢你。”
张晓晓不解,“谢我做什么?”
“谢你答应嫁给了我!”萧笙走到床边,坐到张晓晓身旁,他伸手紧紧握住张晓晓的手,认真道:“君儿,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绝不负你。”
张晓晓轻笑,“我信你!萧笙,是不是该喝交杯酒啊?”
萧笙后知后觉应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萧笙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水,端到张晓晓面前来。张晓晓站起身,接过一杯,两人交臂缠腕饮下了这杯酒。
两人将酒杯放到一旁后,才坐在床边。萧笙刚伸手想抚摸慕君那张精致的脸,可手还没碰到张晓晓,张晓晓就被吓的不轻。
张晓晓以为萧笙要与自己做夫妻缠绵床第之事,虽说张晓晓也懂这些,可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而且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萧笙看到张晓晓微微低头,张晓晓那双灵光闪闪的眼下意识眨了几下,嘴唇发白,脸颊羞红,也明白了张晓晓心中所想。
萧笙收回了自己的手,轻声问道:“君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做那些事情?”
萧笙知道张晓晓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她介意很多事情,萧笙怕惹哭张晓晓,便在他面前也只能万事注意,以免在无形中伤害到她。
可萧笙不知道的是,张晓晓是个要强的女子。思想上虽然传统,但也只是因为那些她从小读到大的圣贤书交给了她做人要有一颗廉耻之心。她其实和俗人一样,贪图美色,看到漂亮的人她也有一种想将人扑倒,吃干抹净的思想。
若不是她心里有一个牢笼,既让她自卑,又困住了她的色心,她早就放纵了欲望,任其膨胀。
张晓晓不是正人君子,她的色欲比谁都强。但是她喜欢装作正人君子,并且能很好的控制她自身的欲望,哪怕欲火焚身,她也可以隐忍的很好,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正如当初沈宁第一次看到她时那般,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欲望,只看到她的纯洁无瑕,天真无邪。
张晓晓微微点头,“我若不喜欢,你会如何?”
“君儿,我今晚不碰你,等你哪天适应了再说。那我熄灯,你早些休息吧。”
张晓晓不解,“你去哪?”
萧笙轻笑一声,“自然是去书房。”
“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错过了不觉可惜吗?”
“不觉可惜。反正我已经娶你了,你嫁给我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其余的我不敢奢求,等你想通后再补上也可以。”
最好的爱情,便是相敬如宾,互相尊重,相互理解,在往后余生中慢慢磨合,一起成长,直至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张晓晓嘴角的笑容灿烂,她长叹一口气,“你可真傻!”
张晓晓说着一把将萧笙扑倒在床上,萧笙抱着怀中的张晓晓。张晓晓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下的人,这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唇瓣格外鲜红,再加上这双桃花眼中满是柔情,看的张晓晓直接沦陷。
心中的浴火再也隐忍不住,美人在怀,哪有不心动之理?
张晓晓埋头就吻住了萧笙的唇瓣。
一夜春光无限,翻云覆雨,直到天明。
黎明的曙光穿透静谧的深夜,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早朝上,群臣站的整整齐齐。大殿外,一士兵脚步极快的走了进来。
他走到大殿前,下跪行礼道:“启禀圣上,燕国带兵朝着雍州来了。”
萧旭心里咒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朝中已无将军可战,而今年的武举又未开始选拔,就算现在在民间招兵买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可怎么办?
萧旭冷静下来,问道:“来者有多少人?”
“回圣上,差不多一万人左右。”
“领头是谁?”
“是燕国的陈将军和宸王!”
燕国宸王苏之蓁废柴之名早已传遍天下,此次若领兵之人只是她一人倒也不足为惧,反倒是这陈将军陈思若天纵奇才,这倒有些棘手。
萧旭对小兵摆了摆手,小兵识趣的退了下去,满殿朝臣都在纷纷议论中。
萧旭抬眼,在满殿朝臣中看了一眼。自萧旭登基后,沈宁就再也没有上过朝。
沈宁不将萧旭放在眼中,大家也能理解。他权势滔天,目中无人。萧征在世时,他都是不屑一顾,更何况是萧旭呢?
萧旭将眼光放到了最后边慕菡的身上,如今也只有慕菡还能带兵尽力去与燕国一战。
萧旭命令道:“慕统领,朕封你为忠武将军,命你率兵三万,前去雍州交战。”
慕菡走上前下跪,行了一礼,“谢圣上厚爱,臣必当不负圣恩!”
早朝散后,慕菡便回府收拾了一番,就领兵出发,火速赶往雍州。
慕家人个个不争不抢,心胸宽广,个个都是正义之辈,也正因如此,慕家长辈才会将嗜天刀送给慕菡当做防身武器。
因为他们明白,慕菡永远都不可能心有邪念,被刀所控,走入歧途。
慕菡从小的愿望,便是想做将军。他的最高追求是希望自己能够被封狼居胥。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慕菡没做成将军是因为无人赏识,后又因做了多年锦衣卫统领,他那颗向往做将军的心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了。但现在国家危难之际,只因朝堂中无人可战,萧旭才不得不将他册封为忠武将军为国出征。
这还真是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慕卿沈宁更新,顿悟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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