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翰反应过来，去拉妹妹，却晚了一步。
但楚蔺寒扔出一个石子，砸在沈清腿上，卸了她俯冲的力道。
尽管如此，沈清头上撞了个大包，瞬间就红肿起来。
暄耀帝脸锅底色，咬牙切齿道：“宣太医！”
今日若是让沈清死在这大殿上，只怕他这个皇帝要背负千古骂名。
让忠诚蒙冤还要逼死忠臣之女！
沈二小姐好算计！这是逼着他重罚南阳侯府呐。
太医匆匆赶来，简单给沈清包扎，好在没大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沈明翰抱着妹妹，眼眶通红，头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
差一点，妹妹就死在他面前。
“还请，陛下，为国公府，做主！”沈明翰一字一句叩首道。
沈清从疼痛中回神，挣扎出兄长怀中，跟着跪在一侧。
暄耀帝面色尽是寒霜：“程家老二爷，强占民田，诬陷沈国公府，判流放！程力，费甲子等刁奴，即日处斩。程中南身为程家家主，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这个惩罚还是偏袒程家，可沈清知道这是极限了。她不能再强求了。
方才撞柱是料定了暄耀帝不会允许她这么死。
而且经此一事，往后暄耀帝必然不会明面上为难沈国公府。
暗地里的手段，她能应付。
“老臣领罪。”程中南叩首，老迈的身躯晃了晃，最终他怨恨的看了眼沈家兄妹。
早在沈清撞柱时，他就预料到，这次不能善了。
二弟养尊处优多年，流放怕是要了半条命去。
“沈家受了大委屈，传朕的口谕，赐国公府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即刻送去国公府。另沈国公府近日遣散仆从，老国公无人照料，特送三十名宫女，十位内侍。”
名为赏赐，实则监视。
暄耀帝是要往沈家安插人手。
以身饲鹰，割肉喂虎。
沈清微微闭了眼，惨剧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楚蔺寒看着下方娇弱的身躯，若有所思。沈二小姐平日小兔子一般，今日好大的胆子，竟是直逼圣驾。
承乾殿外。
宝兰一直守在门口，今日就是第三天。
沈秋本想着要来，可夜晚寒凉风又大，宝兰劝了几次，又搬出来沈老国公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可宝兰却是不敢马虎，视线从未离开过承乾殿。
她先看到了摄政王，夜晚的光照在楚蔺寒的侧脸上，千年寒冰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柔意。
宝兰不敢多看，躬身行礼。
抬眸，终于瞧见沈明翰和沈清缓步走出来。
二人面色沉重。
宝兰心一沉，眼泪顷刻之间就出来了。
“世子爷，二小姐，国公府是要被问斩了吗？”
沈清心中叹口气，面上挤出一抹笑：“国公府冤屈洗脱，你去回禀阿姐，让她不要忧心。”
“真的？”宝兰面有喜色：“可，二小姐您额头怎么——”
“我没事。今日太晚了，我和兄长要回府告知父亲此事，过几日我会再进宫看望阿姐。”沈清温和道。
撞柱一事，暄耀帝不会想有人传出去。
所以会封锁消息，
而她也不想让阿姐平白担忧，因此没说。
宝兰使劲儿点点头，眼眶的泪水掉下来，却一脸高兴。
“俗语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国公府这次经历险境却又逢凶化吉，以后肯定也会越来越好的，奴婢这就回去告诉皇后娘娘！”
宝兰兴冲冲回去禀告。
沈清兄妹这才出宫，万万没想到，才出了宫门，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楚蔺寒居然没走，还特意停在宫门口等人？
沈清心慌，立刻拽了兄长的袖子就要离开。
可马车前的竹墨眼尖心细，一路小跑着冲过来。
“沈二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沈明翰立刻蹙眉，想着刚刚承乾殿上发生的事，他也清楚摄政王是惹不起也躲不了的人物。
方才摄政王还救了小妹一次。
“王爷有事，我和父亲随时听候摄政王吩咐。今日王爷救命之恩，国公府铭记在心，他日我国公府必然相报。”
沈明翰向前一步，不卑不亢，无论欠了多大的人情，国公府来还，莫要为难他妹妹。
竹墨不以为意，反而行了一礼：“小的是听王爷吩咐办事，去与不去，还需要沈二小姐自行决断。”
这话看似退了一步，却有种威胁的气息。
明显是楚蔺寒的意思。
沈清不想惹恼摄政王，不得不开口向兄长解释：“兄长，我和王爷之间确实有一些私事。”
沈明翰微讶，忽然想起承乾殿上摄政王出手救妹妹的事。
“我跟你一块儿去。”
沈明翰有些担心。
沈清却拒绝了，沈家有一个人犯险就够了。
“兄长放心，这些事回家之后我一定如实都告诉你。”
沈清径直朝着楚蔺寒的马车走去。
即便下定决心，可到了车架前，沈清的膝盖还是有些发软。
每次见面，沈清都觉得男人是夺命的活阎王。
沈清摸到熟悉的桌角，依旧是坐到马车的最边缘，距离楚蔺寒远远的。
夜色之下，马车里没有烛火，沈清看不清他的神色。
“沈姑娘坐那么远，怕我？”楚蔺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沈清却起了鸡皮疙瘩，小声道：“臣女，臣女怕冲撞了王爷。”
“呵。”楚蔺寒抬眸，打量着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女人。
这般楚楚可怜，倒是和之前大殿上，悍然撞柱时候全然不同。
楚蔺寒有种想变本加厉欺负这女人的感觉。
“沈姑娘，算上今日，我救了你两次了。不知沈姑娘打算怎么报答？本王从不做亏本之事。”楚蔺寒的声音压抑隐忍，他俯身猛然贴近沈清。
温热的气息喷在沈清脸上，她下意识删开，却被男人一拉，彻底禁锢再怀中。
“王爷，男女有别，还请自重。救命之恩，小女子不敢忘却，国公府定然会备厚礼答谢。”沈清鼓足勇气道。
下一刻，眼前一黑。
男人侵占霸道的气息传来，沈清觉得唇瓣一疼，伸手推拒，却被束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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