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回过头,问:“她就是……”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她贴哪个身份标签。
李汀然打断他,“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拒绝他们介绍的人吗?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
沈思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骂:“好小子,我还以为你是没开窍呢。”
“我对自己想要的,一直都很明确。”
沈思听后,问他,“所以你真的想好了?真要转职?”
李汀然转头让他看自己耳后新鲜的手术痕迹,“不然还能怎么办?”他其实并不像看上去表现得那么轻松,“以前无所谓的事,是因为没什么挂念和在意,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就算是耳朵全聋了都没关系。可你看,”他透过病房门上的透视窗,望着门口端着水果安静等待的人,“我想健康一点,爱护自己一点,不能让她总是反过来照顾我。”
沈思理解。
“你想明白了就好,我还担心你自己在那拧巴,你们这些头脑灵光的小年轻,就怕一不留神钻牛角尖。”
沈思这个年纪,看人看事都看得透,从前就能看出来,眼前的年轻人心里装着事,压得自己透不过气,自虐一般地对待自己,他瞧着都可怜。如今好了,似乎病愈了。
所以呀,只要活得够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我就不留了,看你状态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李汀然点头,“改天请您和同事们来家里吃饭。”
开门出去时,沈思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快进去吧,汀然还等着你呢。”
“您不再坐坐?”
沈思笑了一下,“本来就是抽空过来,代表同事们来慰问一下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温白凛送了送才回来。
住了一个礼拜的院,李汀然住得相当不自在,“今天出院回家吧。我这闲着挺难受的。”
温白凛正给他叠衣服,“你天天画图,笔不离手,哪天闲着了?”
李汀然瘫在床上,“就是没事干嘛。”
温白凛笑着给他递了套衣服,“换上吧,回家了。”
李汀然惊喜,“你同意了?”
“不然呢?本来就该出院了,还能赖在这里不走挤占医疗资源吗?”
回家第一件事,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出来就被温白凛教训了一顿,“说了脑袋不能沾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李汀然走过去,弯下腰把头侧过去让她看,“我注意着呢,没碰到水,只用毛巾擦了擦,不会感染的。”
温白凛捧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嗯,还算听话。”
李汀然扯扯身上的衣服,“这是你买的?”
温白凛点头,“楼下菜市场门口摊子上买的,十块钱一件,纯棉的,防静电。”
李汀然满脸的一言难尽,“这个花纹,让我死吧。”
温白凛被他嫌弃的神情逗笑了,“骗你的。是在老师傅店里特意选的防静电布料定做的。加个零翻个三四五六倍,是不是顿时觉得衣服香了,好看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是之前李汀然给他的那一张,“反正花的你自己的钱。”
李汀然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是嫌弃,“多少钱都拯救不了我的眼睛。”
温白凛围着他转了半圈,“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头一次看见这种风格的你,很不一样,耳目一新。”
他的气质这般优越,纯色显得贵气,花枝招展也能穿得很欲。
李汀然把她抱坐在桌子上,“你喜欢花蝴蝶?”
温白凛再次被他的形容逗笑了,“我喜欢你。”
我只是喜欢你。
所以,不管是平时单调的你,还是现在五颜六色的你,都会喜欢。
平时的李汀然,不说话时静默而神秘,即使貌似温柔,也让人很有距离,就像落在枝头的黑蝴蝶,永远典雅,但它的翅膀却暗藏锋利。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变得从里到外的柔和。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见眼前高大的男人红了耳廓,没有头发的遮挡,耳尖一抹红霞一览无余。
三天后伤口拆线,术后一个月就可以进行开机调试。
温白凛在他腿边蹲下,笑容明媚。
李汀然怔怔看着她漂亮的唇,重获声音的第一句问候,听得不是很清晰,却让他生出了久违的感动。
“李汀然,你好吗?”
他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唔……不是很适应。”
听力师重新帮他调整了一下,“这样呢?”
温白凛抓住了他放在膝头的手,明亮的眼睛里带着让人轻易就能察觉的紧张。
李汀然看着温白凛,像春风拂过了唇畔,笑意和煦,“凛凛。我能听见了。”
他所见过的温白凛,记忆里的小姑娘总是不爱哭也不爱笑,而长大后的女孩儿更坚韧得像一根宁折不弯的劲竹。还是第一次,他清楚地在她眼中看见了流动的水光。
“恭喜你呀。”恭喜你重新听见这个世界。
李汀然轻柔地抹过她的眼泪,“嗯。这么高兴的事,不许再掉眼泪了。”
让他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大概这个世界上,唯有她的眼泪才能让他如此动容。
在家闲了一个多月,李汀然觉得修养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单位上班。他一早起来先做了早饭,才出的门。
正好天气不错,吃过早饭温白凛也收拾了一下,去了原来打工的地方。
周蚕正在吧台后面擦着玻璃杯,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小白,等你好一会儿了。”
温白凛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布巾擦了起来,“路上耽误了一会儿。我来吧,老板。”
周蚕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红封递到她眼前,“说好的红包。”
温白凛笑了一下,手一捏就知道这个红包不会少,她打开来抽了一张,又把其余的退了回去,“如果不是你,估计高中我也念不了。钱我都存得差不多了,这些我用不上,但你的心意我会永远记着的。”
周蚕拍拍她的肩,没有推让,“那我就先收回来了,需要的时候尽管开口,年纪不大,不要什么事都扛着,把自己再压垮了。”
温白凛笑了,“不到硬撑的地步,有钱没钱有不一样的活法。”
周蚕把杯子摆正,“但活得好与不好也是不一样的。生活的质量不在于物质,可没有物质基础,活得就太辛苦了。以后学成了找份稳当点的工作,你该过好一点的生活。”
他把东西一收,“今天闭店一天,不营业了,老板请你出去吃顿好的。”
温白凛放下手里的布巾,终于问了出来,“你这么照顾我,又是为什么呢?”
眼前的男人怔了一下,半晌笑了出来,他从高脚椅上站起身,把外套扣子一颗颗扭好,“为了良心吧。”
为了仅存的良心。
“石军是我同母异父的大哥。他做的那些事,我一直都知道,可我没能劝住他。”
他看向温白凛的眼神有些忐忑,“你现在知道了,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这顿饭吗?”
温白凛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吧。那我压力没那么大了。”她玩笑一般地说出口,“接受别人的好意实在也是一种负担。”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对来自外界的恶意总有很大的耐受力,但别人一点点的好,却觉得承受不起。
即便是很亲密的关系,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更何况是来自于非亲非故的过度帮助。
周蚕驱车带她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菜单都是她看不懂的语种。大抵生了一个中国胃,吃得并不是很习惯。
周蚕笑了一下,“之所以带你来这里,不是因为这里东西好吃,或者环境高档,”他指了指落地窗边正弹着钢琴的人,示意她看过去,“我想让你见见他。”
温白凛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周蚕放下餐具,说道:“他是石军抛弃在乡下的妻子所生的孩子。”
“他妈妈上周去世了,死前唯一的遗言是希望,他能认祖归宗。”
温白凛抬眼,“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蚕语气里带着惭愧,“我是想……替石军求求情,如果能得到你的谅解,他也许能轻判一些,我也好也给我母亲和那孩子的妈妈一个交代。”
“我大哥……石军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当初如果不是太过刚硬得罪了人,根本不会被整到那么惨的地步,被调到偏远城镇去当个急诊医生,就是那个时候和那孩子的妈妈在一起了。”
“也许是三年无所寸进备受打压的生活磨灭了他所有的理想抱负和学医的初心,所以当转瞬即逝的机会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毫不犹豫地抛妻弃子抓住了这一点点微弱渺茫的希望,哪怕满手罪孽,面目全非,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ýáńbkj.ćőm
“今天带你来,完全是我的私心,这些年我一直以资助人的身份照看着那孩子,他和你一样,心气儿高,不喜欢低头,也恩怨分明,即便他妈妈临终前死死拉着他的手,逼他发誓不要恨他亲爸,他也硬着嘴连让他妈妈一句放心的话也不肯给。”
“甚至于至今,都没有去打听过任何他亲生父亲的事。”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背景板人物传更新,第 82 章 白月光(十五)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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