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梦中
七月的天光正好,暑尽凉生,天上没有白云,沉甸甸的梨子压在枝头,正是甘美多汁的时候。
一位老道士,领着两个女徒弟,从我家门口经过,向我讨要几个梨子。
我上树亲自为他们摘了十余个梨子,老道士分给两个徒弟一人一个,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网兜,把剩下的梨子都放进网兜里,网口缩紧,又恢复巴掌大小,被老道放回袖中。
我竟丝毫不惊讶,似乎觉得本该如此。
老道士又请我领路,说是要去本村一户人家,我欣然应诺,到了,才发现那家人居然在办丧事。
两个徒弟忽然变成了一群,整整齐齐地列成一个方阵,站在灵前,老道士站在他们身后,所有人同时行礼。
礼毕,老道士入座,徒弟们紧随其后,我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入了座,还和老道士一桌。m.ýáńbkj.ćőm
还未开席,主人家先摆上碗筷,老道士似乎要抽烟,看了一个女徒弟一眼,女徒弟摸摸身上,突然慌乱起来,泫然欲泣道:“师父,我把烟袋弄丢了。”
老道士变了脸色,就要发怒,我忽然想起来他的烟袋明明拿给了我,好像,似乎是忘在路上了?
我说:“道长,你的烟袋是我忘记在路上了,我去给您找回来。”
老道士抬头望天,说:“要下雨了。”
泼瓢大雨,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下来。
我随手拿了一顶挂在墙上的斗笠,就往门外跑去。
身上一下子就湿透了,我回忆着路上可能丢了烟袋的地方,突然看见老道士笑吟吟的站在雨中,“你可愿入我门下?”
那一刻,我福至心灵,“愿。”
老道士笑意更甚,一指点在我眉心。
轰!
天翻地覆,星河倒挂。
……
入山门不知几年,灵台清静,烦恼不生。
幼童长成少年,少年长成青年。
青年的眉心处多了一朵烈烈如火的红莲印记,那一头长发,亦是黑白参半、泾渭分明。
我跪在祖师的画像面前,那画中的太清白发白眉,神情缈莫。
师傅站在旁边,我就要受戒入门,可师傅突然问:“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我突然战栗起来,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惧填满了胸膛,心中瞬间空空如也,好像在这一刻,我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只怕,这一生再见不到她一面。”
——啊,我大约是记起了前世。
老六之歌
3月23日夜,连续三把被六哥阴死,敬仰之情滔滔不绝,遂作此歌颂之
在海岛高低起伏的山峦之间
在海岛层层叠叠的树影之后
在某个房间的某个转角
又或者是某个不知名野区的厕所
都有一个人静静地等着你
手持DBS,开着第一人称
在每一个冒着红色烟雾的空投附近
近处的房区,远处的山顶
装配着八倍镜和消音器的狙击枪瞄准了你的脑壳
满配m4和六倍迫不及待的想品尝你的鲜血
空投的烟起了又散了,车子来了又走了
有人盆满钵溢,也有人伏尸野外
吉利服在草丛里隐匿了行迹
雪山精英卸去了背包
引擎声震聋了耳膜
破片手雷弹的声音响彻荒野
烟雾弹中心,
一个身影蠕动着前进
他永远站在你身后
他永远会出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让人恐惧、痛恨、不耻
你痛斥他、侮辱他,问候他的父母
但他永远只是微笑着看着你
看着你的盒子上闪烁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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