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佛光寺
佛光寺是一座小寺庙,没有禅定寺那样的雄伟豪华,也没有相国寺那样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睐,它更像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宅,占地也就一亩左右,分为前后宅,六个庭院。前院里住满了十几户无家可归的流民,彻夜火光通明,人声鼎沸……
正堂里供奉的不是大日如来像,而是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可能香火不盛的缘故,佛像本身已经残破不堪,只是那笑容依旧。
夜色正浓,一个小沙弥靠在香案上打瞌睡,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走了进来,脚步声惊醒了小沙弥,他连忙站起来,揉揉蓬松的睡眼,合十行礼道:“施主……”
他只说了一句,就露出骇然的神色,眼前这人的面貌实在是可怕,满脸的陈旧伤痕,一道道深可入骨,萎缩的皮肉向内卷曲着,两只眼睛下方的眼俭被伤口强行拉开,鼻子和嘴巴也被伤口扭曲的不像人样,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佛画里,地狱回来复仇的魔魂。奇书屋
“施……主……”小沙弥想起自己的职责,颤声的叫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后堂的门帘打开,一个身形高挺的青年走出来,看了一眼小沙弥,轻声吩咐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去休息吧!”
小沙弥如蒙大赦,哆哆嗦嗦的绕过那人的身边,来到门口撒腿就跑。
青年向前一步,打量着来人的面貌,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在下贺尚文,请问阁下可是留言之人?”
那人微微点头。
贺尚文立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那请进吧!主人正在等候。”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小沙弥又仗着胆子回来,趴在门廊处向里面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迈进正堂,取回了放在香案上的佛珠,抬眼望了望前院的灯火,然后又向后院望去,平日里漆黑一片,静寂无声的后宅,今天却亮起了一团灯火。
*****
原本是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但李智云发现根本不需要,那些守卫在东宫大门处的禁军,对他们视而不见,这让他感到非常惊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裴行俨塞进了一辆马车。
车厢里布置的非常精致,两个炭盆分置左右,所以也很暖和,还有淡淡地脂粉香气,李智云判断这车驾应该是女人用的。
他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盯着裴行俨看。对方立刻满脸涨红,转头闪避他的目光,嚅嚅地说:“佛子可以休息一下,这段路程会非常安全。”
“老裴?柳依萱要嫁给曷娑那可汗了。”李智云提醒道。
“我知道。”裴行俨垂下头。
李智云看他的神情,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们裴家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裴行俨沉默不语。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裴行俨听而不闻。
“那——”李智云决定换一个方向突破,先撬开他的嘴,“达奚通和尉迟恭是谁?”
裴行俨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佛子你休息吧!”
这就无语了,李智云把背靠在车箱上,闭上眼睛想着这个背后策划兵变的人会是谁呢?他居然可以影响到山东士族,陇西勋贵,河东郡望……这么多势力,放下多年成见,俯首听他的调遣,这能量有点大的不可思议。
完全猜不到啊,李智云脑海里过着一个个历史上的知名人物,却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他叹了一口气,望向一语不发,闭目养神的裴行俨,这个家伙人挺好的,能让他毫不犹豫的背叛自己的人,只有两个——他爹裴仁基,还有柳依萱。
“老裴,齐王答应事后将柳依萱嫁给你吗?”李智云试探着问。
裴行俨抬起头,目光有些诧异,但仅仅是一闪而过,然后低头继续沉默。
但这就足够了,裴家不是和杨暕、于仲文一伙的,他听命于幕后策划的那只黑手。李智云判断,这似乎是个办法。
“老裴,你爹只是个虎贲郎将,跟着造反也立不了什么功劳,不如这样啊,你让他跟着我平叛,我让皇帝把柳依萱嫁给你。”
这次裴行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干脆低着头不理他。
尼玛,都说古人笨,一个笨的都没有。李智云无奈,靠在车厢上想着如果自己出去了,如何化解这场兵变,但他根本不知道对手的底牌是什么,也无从想起……马车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李智云就熬不住困意上涌昏睡过去。
裴行俨见他睡熟了,起身将他平放躺好,又取过薄被给他盖上,然后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
小沙弥没有想到,今天佛光寺的访客,不止一人,他才走到正堂的门口,就看到一个壮汉背着一位头发都掉光了的老者,走了进来。
“施主,本寺晚间不接待香客。”他连忙出声道。
老人闪着精光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满是皱纹和老人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师父,我们是来访友的。”
“我师父从不见客的。”小沙弥解释道。
他刚说完,那个名为贺尚文的青年就重新走出来,吩咐道:“慧承,今天你去休息,不用值夜了。”
然后,他像老者拱手问道:“老人家可是姓崔?”
“老夫正是。”老者答道。
“那请进吧!”
与此同时,佛光寺的后门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一个锦袍方冠的中年人出现在庭院之中,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从容的向前方灯火亮起的地方走了过去。
等他踏进房门之后,正好壮仆背着病歪歪的老者进门,待他看到老者的样貌,立时一惊,连忙行礼道:“崔师!”
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上大将军请免礼吧!”
接着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一个面貌丑陋的男子坐在窗口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一个老和尚盘坐在地上,见到他立刻起身,施礼道:“阿弥陀佛,崔老好!”
老者两只手虚抱拳,说道:“一别数年,萧公神采更盛往昔!”接着自嘲道:“老朽却不行了,这双腿已经走不了路了,失礼之处,还望萧公海涵。”
“阿弥陀佛,崔老说笑了,这里只有老衲福济。”福济和尚平静的回应。
崔老让壮仆将自己放在地上,就挥手把他打发出去,然后叹道:“萧琮你这一生有意思,放着皇帝不做,入隋做国公,放着高官不做,又去做和尚。”
梁靖帝萧琮,萧后的哥哥,西梁最后一位皇帝,因为交好贺若弼,被杨广猜忌,贺若弼被杀之后,去官夺爵,贬为平民,为了避免被继续迫害,他诈死埋名出家为僧。
“萧琮四年前就被皇帝害死了。”福济和尚面容不见一丝波动,回道:“福济苟延残喘,一心待佛。”接着,他又向杨义臣行礼道:“上大将军,一向可好?”
“萧公不要取笑我了,一个养马的,有什么好与不好的?”杨义臣淡笑着回答。眼睛却盯着窗口处,面貌丑陋的男子,目光中露出疑惑。
杨义臣二品上军大将军,但实际职务却是太仆卿,主要负责给皇帝养马。
“老夫国子祭酒崔仲方,阁下是何人?”崔老向窗口的人问道。
那人扭回头,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嘶哑着嗓子,说道:“崔师,连你都不认识我了?”
“你是?”崔仲方迟疑着又问道。
对方却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笑声。
“这位是——”杨义臣看向萧琮。
萧琮叹了一口气,说道:“柳述!”
崔仲方和杨义臣同时身形一振,不能置信的盯着他,先皇的女婿,文武双全的美男子柳述,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的是柳兄?”杨义臣嗓音微颤。他是杨坚的义子,生长的宫廷之中,当年与柳述交情莫逆。
“义臣,正是为兄,如此的样貌只为能隐瞒昏君的追查,”柳述苦涩的说道:“也只有这样,才能通过万里关隘,重回长安。”
杨义臣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拜礼道:“听闻兄长已经仙去,却没想到还在人间。”
柳述扶起他,“此事说来话长,是冼夫人给柳述改换的身份,若没有岭南冯家的帮助,我早就死了。”
崔仲方叹了一口气,说道:“柳述,原来整个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你是要复仇吗?”
“我不应该复仇吗?”柳述恨恨地反问道。
“阿弥陀佛。”萧琮念了一声佛号,崔仲方仰头望着天花板,杨义臣则摇头轻叹。
没有人回答他,房间陷入沉默。
这时,门帘一挑,走进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呵呵笑道:“原来各位早就到了,今天邀请的几位都是不想当皇帝的,那我们就开始吧!”
*****
魏六年岁大了,每天晚上睡得时间非常少,他醒过来的时候,月亮仍旧还亮着,将银色的光芒洒满了大地,他缓缓坐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沉声问道:“昨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立时有个黑衣太监疾步走过来,跪地说道:“禀长秋,昨天夜里木乙总管出宫了。”
“他?他出宫干什么去了?”魏六连忙问道。
“回长秋,他出玄武门不久,就坐上了一辆马车,我们的人没有准备,所以跟丢了,卑下随后的调查,却没有任何马车的线索,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他现在回来了吗?”
“回长秋,他现在在宫中,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宫门处的眼线,没看见他什么时候进的宫。”
魏六沉思一下,又问道:“那昨天夜里还有谁出入过皇宫?”
“回长秋,只有齐王殿下从外面回宫,走得安礼门,是于大将军下令开的宫门,然后他们直接去了武德殿,就再没有出来过。”
黑衣太监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卑下的眼线听说,有个叫姜宝谊的校尉,拿了玉佩要闯皇宫,被于大将军给拿下了。”
佛子!魏六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因为和玉珂的关系,他知道姜宝谊是负责保护玉珂和李智云的。“姜宝谊人在哪里?”
“这就是卑下说的奇怪,我们调查了长安所有监牢,都没有发现这个叫姜宝谊的校尉。因为是听说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找武卫查证。”
“我知道了,马上派人去查看佛子和恒阳公主的情况,有结果了马上回报。”魏六命令道。
“卑下遵命!”
黑衣太监离开之后,魏六快速的穿好衣服,于仲文和杨暕在一起做什么,他需要尽快调查清楚,一位大将军和皇子整夜密谈,实在太不寻常了。
但武德殿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住里面的都是备选太子,守卫之严密,仅次于杨广的寝宫,派别人去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只有他自己亲自去调查。
从掖庭局走到武德殿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发白,月光也淡了下去,使整个武德殿看上去像一只潜伏在暗影中的巨兽。
不是说齐王和于仲文都在这里吗?怎么灯火这么暗?魏六奇怪的想,脚步放慢下来,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连路上巡逻的禁军都不见踪影,这不对劲啊?
魏六终是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望着武德殿的大门,门口没有守卫,里面的灯火也暗淡,丝毫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不太妥当,魏六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有问题,自己虽然是长秋令监,负责整个皇宫内院,但现在天色未明,就闯齐王的宫殿也不太合适,皇帝肯定不会责怪,如果查不出什么事情的话,齐王一定会恨上自己。
想到这里,他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武德殿里传出一声凄惨的惊呼,魏六身形一震,他隐隐听得这个声音就是齐王杨暕,若是杨暕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长秋令监也是罪责难逃。
于是,魏六三两步就跨过台阶,登上了殿前的平台,呼叫声再次响起,然后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魏六顾不上许多,飞起一脚就将殿门踹开,冷风直接灌进去,殿内的灯火一阵摇动,无数光影晃动。
借着光亮,魏六赫然看见齐王杨暕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一把出鞘的长剑,
“殿下!”他轻声呼唤,杨暕没有反应。
魏六小心谨慎的靠近,目光扫视着整个大殿,可是灯火昏暗,还不时的在跳动,无法看得清楚。
不过一直来到杨暕的身边,都没有人出现,这实在不寻常,就算是齐王的护卫都睡觉了,外面巡逻的禁军也应该听到呼喊了。
“齐王殿下?”魏六小声的呼叫,但地上的杨暕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慢慢地蹲下,伸手去摸杨暕的身体,眼睛却始终警惕的扫视着整个大殿。
身体是温的。他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去检查杨暕的脉搏,心跳正常。正准备将他翻过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立时呆住了——
另一个杨暕正带着大量的护卫向他冲过来,那地上的是谁?他刚要低头,那把冰凉的剑就横在他的脖子上了。
糟糕!魏六心中暗叹,上当了。
“齐王殿下,您这是逗奴才玩吗?”魏六强自镇定的问道。
身后的齐王呵呵笑着,问道:“魏长秋,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本王的寝殿做什么?”
魏六也跟着笑,“齐王殿下,这剑很锋利的,一看就是宝剑,老奴虽然七十多了,但还想多伺候陛下几年。”
他低头看向拿剑的人,可是对方用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庞,毫无疑问只是一个死士穿了齐王的衣服。
“别说父皇了,本王也舍不得魏长秋,你可是看着本王长大的。不过——”杨暕声音渐冷,“魏长秋,你还没有说来本王这里干什么呢?”
“奴才有事情找于大将军,听宫人们说于大将军来见齐王殿下了,奴才就过来看看。”
“于大将军怎么会深夜跑到本王的宫殿来,你这分明是托词,来人!先给我绑了。”
“齐王殿下,这不合适吧?奴才好歹是长秋令,这皇宫里的事情,除了帝后,就是老奴说了算的。”
魏六试着想要躲开长剑,但刚刚一动,剑锋就用力下压,对方的身手显然不一般,手非常的稳,仅仅是划破了他的皮肤,开了一道小口,鲜血缓缓地往下流着。
杨暕也出声警告道:“魏长秋不要反抗,如果本王现在杀了你,这谋害本王的罪名就说不清楚了。”
魏六想了想,还是没有反抗,任由两名护卫拿着牛筋绞索将他绑起来。
“殿下,我觉得这是个误会。”魏六平静的说道。
“不会!”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来,“魏长秋不是要找老夫吗?老夫就在这里,不知道魏长秋有什么事情要问老夫?”于仲文后殿走出来。
魏六皱起眉头,这两人果然在一起密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对佛子下毒手,他试探问道:“于大将军,你将佛子怎么啦?”
“佛子?老夫没有见过佛子。”于仲文回答。
“那——”魏六眼睛转了转,劝道:“齐王殿下,就快将奴才放了吧!奴才要去找佛子,皇帝一会儿醒过来就要宣召佛子的。”
“这可不行!”杨暕笑道。
“齐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魏长秋就是我父皇的眼睛,我只是想这双眼睛休息两天。”杨暕伸出两根手指,重复道:“不多,就两天。”
*****
今天的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马匹可放开蹄子飞奔,所以李渊和李二带着护卫赶到长安城下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起来,城门也还没有打开。
清晨的风很冷,几个人就在城门不远处生起了火堆,父子两人坐在火堆旁,李孝恭带着护卫守在大路的两边。
“二郎,如果这次生死对决中,爹爹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去楼烦郡找李叔良,爹爹都安排好了。”
李渊低声的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朝廷作对,一方面要保证咱家庄子上的人都能有田种,有粮食吃,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赚钱,积蓄力量。”
“爹,咱们都有惊天雷了,您还说这些干嘛?”李二不解的问道。
李渊低叹一声,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会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笔记,递给给李二,说道:“因为皇帝会盯着他,稚儿那里,到时候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你千万不要责怪他,他比你们要难上一万倍。这本笔记是稚儿当初写得,里面的东西,爹爹看不懂,你拿去琢磨一下,这里东西肯定都非常有用。”
李二伸手接过正要打开观看,却被李渊伸手阻拦,“不要在这里看,也不要轻易给外人看。”
“哦!”李二吐吐舌头,连忙将笔记塞进自己怀里。
“认真一点!”李渊皱眉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那个惊天雷,在这笔记里就有记载,只是爹爹没搞明白这个比例是什么东西。”
李二瞪大眼睛,连忙又伸手将笔记再往里面塞了塞。
“晋阳的独孤家是可以信赖的,你姑姑是可以信赖的,但是王家不行,他们是一家子势力小人,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只会支持你大哥,不会再理会你。”
李渊给他分析着晋阳附近的亲朋好友,“柴家当然可以信任,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都可以找你三姐商量,还有就是非常困难的时候,可以找晋阳的郭家,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麻烦他们。”
“想办法与河东这些郡望们处好关系,但是不要理会裴家,他们家的支派太多,牵扯也太多,突厥有事情就要找阿史那奈,他会全力帮你解决。”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渊再度将声音压低到仅能他们两个人听见,说道:“稚儿万一也出事了,你不要管你大哥,带着你的人一路向西,去西域发展,那边是一个野蛮和力量称雄的世界,你不要守什么仁义道德,必要时做马贼也可以,只要能活下去!”
李二静静地听着,向来满不在乎的眼神,也变得深沉宁静。
“二郎啊,你的脾气勇太倔强,好胜心太强,以后你要记着,你的性命不是你一个人的,真正的勇敢,不是逞一时的匹夫之勇,也不是虽千万人吾往矣,而是知道前路渺茫,仍旧坚强的向前。”
李二插言道:“就像爹爹一样吗?”
李渊耐心的解释,“每个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成功了,有的人却要一辈子的努力才可以,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如果一辈子的努力都换不来成功呢?”
李渊笑了,站起来望着正在慢慢开启的城门,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你总要活着,才能努力一辈子。”
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李孝恭连忙牵着马跟上,李二却站在原地久久的沉思。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贞观云记更新,第160章 笼中鸟「四」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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