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皇甫嵩平定张角之后，灵帝改元中平，已经举办过一次大型祭祀了。
但是因为这一年实在多事，为了祈福新的一年可以平定西凉，天下重归太平，这场元日祭祀的规模也超过平常年份许多。
王垣身为驸马都尉，没能成功混到年底，直接摸鱼摸出元月，在仅离元日还有三日之时，便收到灵帝通知，去参与准备祭祀之事。
元日祭祀事关重大，哪怕荒淫如灵帝，也从旬日之前就开始节制，为虚无缥缈的先祖保佑尽自己的一份虔诚。
因此，灵帝比往时有更多时间，来思考近些时日的情况。
“陛下，太庙附近已经业已布置完毕，明日的章程已由太常定下，请陛下过目。”
太尉袁隗统率太常、光禄勋、卫尉三府，制定元日祭祀的章程，灵帝的出行，太庙的安保工作。
而王垣的驸马都尉名义上从属光禄勋，也属于袁隗的职权范围，在这几日一直跟着袁隗的后面，研究灵帝出行该用什么车，走哪个门，走多久到太庙。
事事纠结，无比繁琐。
“元日，元日祭祀之事已经安排妥当，请陛下过目。”
新任宗正刘虞是有名的能臣，由他牵头调配宗正、少府、大司农，以九卿之身行使三公司空的权力，也将元日祭祀的后勤工作安排得妥妥的。
灵帝喜气洋洋地说道：“诸位爱卿辛苦了，明日朝堂之宴，当多饮几杯！”
王垣在殿中不免腹诽：这灵帝还真是小气，辛苦了你倒是赏赐点财货当压岁钱啊！一句不要钱的夸奖，一句多喝几杯就完事了？
大殿中群臣齐声应道：“谢陛下恩典。”
说罢，群臣纷纷结伴而出，互相道贺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回家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
每个大臣背后大概都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元日朝堂有祭祀，各人家中也有祭祀，自然要急着回家拍板拿主意。
家庭成分简单的王垣又被落在了后面，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大家长，家中的事情吩咐王预去做，也可以做得圆满，何苦把权力掐在手里不放呢！
走得慢的人没好事！
未出宫门，王垣又被小黄门喊回了先前的宫殿中。
灵帝在帝座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奏报，见王垣进来，不着痕迹地问道：“听说槐里侯家中正在筹备宴会，规模颇大，准备开春之时宴请友人。”
皇甫嵩筹备宴会，各处搜罗来、送来的歌姬自然要统筹排演节目，这准备工作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毕竟，这些歌姬是实打实的成分复杂！
“确有此事。”王垣恭谨地说道。
“元日朝堂宴会，开春又有槐里侯家的宴会，怕是有人要应接不暇咯！”
据钦天监测算，明年的开春就在元日之后的第三天，皇甫嵩这宴会似乎是顶着灵帝的朝堂宴会而来，想要比一个高低。
夭寿了！
王垣一念及此，突然发现自己考虑不周把皇甫嵩架在了火上。
突然，王垣脑中灵光一闪，说道：“陛下，槐里侯此举，正是要向陛下展现他家宴会和朝堂宴会的差距啊！”
“如何展现？朕倒是听说，槐里侯请了甄氏的有名大厨操持宴会，怕是要力争压过朕了！”灵帝语气略带寒意。
甄氏的一手炒菜绝活，力压洛阳所有名厨，如果不是世家背景，灵帝早就抓几个大厨进宫了。
这王垣帮着皇甫嵩出谋划策，若是不敲打一下，就不帮朕办事了！
王垣沉声说道：“陛下容臣卖个关子，稍待几日，就能知道槐里侯是如何展现的了。”
“那朕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陛下，臣家有美酒，想献礼元日，供朝廷诸公在明日宴会上品鉴。”王垣改变了策略。
“哦？是何等的美酒？”灵帝突然来了兴趣。
酒色不分家，作为色中饿鬼，灵帝也是一个贪杯之人。
“别具特色，举世无双！”
“举世无双？你可知欺君之罪？”灵帝饶有趣味地笑道。
“臣知晓，但此酒乃是臣之门客马钧首创，经品鉴确实极佳。”
“那这酒水有多少？”
“约莫还有数十石，饱饮不大可能，可供陛下与诸公一同品鉴。”
其实王垣酒窖里还有百来石，但朝堂宴会不可能打广告，王垣自然不能把所有酒水用在朝堂上。
“只有数十石，不如送到朕的西园。”灵帝轻笑一声说道。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面对这个命格特殊的臣子，灵帝也率性而为。
王垣诚恳地说道：“若陛下需要，明年等新酒酿好，臣第一时间送来。只是臣想借此机会，让美酒之名广为人知，来年才有商人前来购买，赚了钱才能不断地酿酒。”
灵帝不同于其他皇帝，他对商贾之事极为着迷，甚至在皇宫里开起了集市，让宦官宫女假扮成商贩顾客，玩成了一个模拟世界的游戏。
听到王垣说这是一门生意，灵帝顿时来了兴趣：“这其中有何玄妙？”
“臣的酒好，明日陛下与诸公喝了都说好。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道臣的酒是好酒，以后没有臣的酒水，举办宴会也会被人鄙夷。”王垣略微解释了一下。
这种独门生意，为了利益最大化，就是得建立一个口碑，让它成为一种风向标，人人追捧。
灵帝眼中精光一闪，所以这王子安原本是想借皇甫嵩的宴会推广这酒？
幸好朕技高一筹，不然天子的酒比不过皇甫嵩的酒，那传出去未免太过丢人！
“既是生意，当有本钱，爱卿本钱可够？”灵帝眯着眼笑道。ýáńbkj.ćőm
这是要当天使投资人了？
王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道：“臣已有巨贾甄氏供给本钱，本钱已经足够。不过若是陛下有意，臣可以做主，让出三成利，以还陛下准许酒水入宴会之恩。”
王垣可以预计这个生意的火爆，向灵帝上供，换来官面上的畅通无阻是极为划算的！
更何况，王垣若是想做假账，灵帝必定发现不了问题，三成还是两成或者一成，都是王垣看心情给。
最重要的是，把灵帝拉上船，灵帝和王垣、甄氏就有了共同利益，万年和甄姜的事情也就有了突破口！
为了不负红颜，王垣愿意竭尽全力！
白拿钱的事，灵帝更是欢喜，大手一挥：“钱朕就等着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爱卿可以来寻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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