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说他们家族里几代制香,手艺很不错,我想跟他学习制香。”袁铭只能顺着说道。
“手艺好顶个屁用,我就没见过手气比他还臭的,几天不到,就把家底输了个精光,嘿嘿,听说老婆都跟人跑了。”矮个男子不屑的撇撇嘴,嘲讽笑道。
“兄台有所不知,其实他还欠我不少钱,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兄台可知这乌桑现在人在哪里?”袁铭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压低声音问道。
“天知道他这会去哪躲债了,找他还钱?我看得下辈子了。”矮个男子翻了个白眼,说完,就又转身去看赌桌了。
袁铭换了个几个人询问,结果都一无所知,甚至碰上个脾气不好的,直接让他滚蛋。
他不觉有些头大,但也不算毫无收获,也算趁机搞清楚了对方的名字,侧面印证了老烟袋打探来的信息。
“诸位……”
袁铭凝眉沉思片刻,从袖里取出一枚银灿灿的银币,高高举起。
他这一声低喝,暗自调动了法力,气沉丹田,极具穿透力。
原本嘈杂混乱的赌坊,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赌徒的目光,都被袁铭这一嗓子给吸引了过来。
“喂,说你呢,混小子,你在做什么?”赌场里负责管事的一个老者,见状呵斥道。
“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一下,我想跟大伙打听一个消息,谁能知道的话,我手上这枚银币就是他的了。”袁铭冲老者歉意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银币,高声说道。
一众赌徒眼眸一亮,眼中浮现贪婪之色,纷纷围了过来。
“伱要问啥,我知道,我都知道……”
“找我问,找我问……”
“……”
一时间,一多半的赌徒都围了过来。
先前敷衍和拒绝袁铭的几人,皆是一愣,全都发了狠地往人群里挤。
赌坊里哄闹不停,混乱不堪。
“大家静一静,我先问问,你们谁认识制香作坊的主家?”袁铭问道。
“那个乌桑啊,我认识……”
“我也认识,我跟他很熟……”
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胳膊。
“你们谁知道他的下落?”袁铭又问。
“我知道,我知道,他家在后边的巷子里,我可以带你去。”有人喊道。
“那家里早没人了,我是他邻居,我知道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一座宅子。”另一人,立马反驳道。
“别信他的鬼话,那乌桑有个屁的宅子,都输光了,他把自己卖到军营里去了。”这时,一个嗓门儿奇大的壮汉,高声喊道。
喊完之后,他就挤开人群,来到了袁铭面前。
“乌桑,这小子输光了家产,老婆跑了以后,又欠了一屁股债,就把自己卖到军营里,躲债去了。我哥哥在军营里当差,我知道这事儿。”壮汉拍了拍自己胸脯,说的有鼻子有眼。….其他人在他说完之后,也消停了下来。
袁铭闻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问道:“你说他在军营,能带我见见他吗?”
“能是能,不过嘛……”壮汉一边迟疑说道,一边斜眼看了看袁铭手中的银币,又将头偏向另一边。
意思很明显,需要袁铭再表示一下诚意。
袁铭也不二话,手指一搓,手中的银币一枚变成了两枚。
“只要你能带我见到人,这两枚银币就都给你了。”袁铭笑道。
“朋友上道啊!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壮汉脸上乐开了花,立马答应下来。
袁铭看了一眼四周,还是没看到老烟袋的身影,便打算跟这人去看看。
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怕被骗,该怕的是骗他的人。
可就在他要离开时,一个嗓音忽然从后面响起:“小伙子,你要是信了他,那可就要吃苦头了。”
袁铭一愣,那个壮汉更是勃然大怒,扭头就想看看是谁在坏他好事。
可当他怒气汹汹看过去时,脸上表情陡然一僵,很快就变得温顺和善起来,脖子缩了缩,身子也不知不觉矮上了几分。
只因为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肥胖中年人。
他的肤色很白,是接近中原人的那种黄中透白,与周围一群南疆人明显不同,眼眸很亮,五官还算周正,嘴边长着一圈罗圈胡子,看起来既精明,又稳重。
是一种颇为矛盾的气质。ýáńbkj.ćőm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袁铭看他的气场和壮汉的反应,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也明白了那壮汉居心不良。
“这是山河赌坊的老板,尤猪渣尤老板。”老烟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给袁铭解释道。
“尤老板仗义执言,可是知道乌桑的真实下落?”袁铭问道。
“我也不瞒你,乌桑的家产基本上都是交代在我这赌坊里的,他离开铁虎镇那天,还是我看他可怜,给了十个铜板当做路费的。”尤猪渣扶着肚子,走了过来,说道。
“您要知道乌桑的下落,能否告知?在下感激不尽。”袁铭连忙说道。
“我的确知道,但是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在这里扰乱我赌坊的秩序,我没让人把你打出去,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尤猪渣嘴角一咧,笑嘻嘻地说道。
袁铭眼眸微眯,笑着问道:“既然老板不打算赶人,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您说说看,怎么才能告诉我?”
“你跟我赌一局,只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尤猪渣“嘿嘿”一笑,说道。
“我不会赌。”袁铭皱眉道。
“不会赌,可以学,不想赌,可以走。”尤猪渣面色一冷,不悦道。
一旁的老烟袋凑了上来,跟袁铭低声说道:“这尤老板外号猪油渣,从来说一不二,你要不赌,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而且你今天这举动算是得罪了他,出去未必有好果子吃。”….袁铭低头看了一眼老烟袋,心里冷笑一声。
“我赌,不过得有人给我讲讲赌桌上的规矩。”袁铭抬起头,说道。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一众赌徒顿时来了精神,看向袁铭的目光各异,窃窃私语之下,均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想法,准备好好欣赏一场赌局。
“小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有前途。说吧,想玩什么?”尤猪渣搓了搓手,笑道。
老烟袋闻言,立马自告奋勇,给袁铭讲解起骰子,牌九和猜黑白子的玩法,讲得是绘声绘色,连围观的一众赌徒都听得一愣一愣地。
袁铭听完之后,面上神色未变,指了指一张骰子赌桌,说道:
“就赌骰子,猜大小。”
“不行啊,尤老板最擅长的就是掷骰子,你玩这个没半分胜算的。你跟他赌牌九,这个胜算大。”老烟袋连忙低声劝阻。
“就这个了,不改了。”袁铭没有理会老烟袋,自顾自走到了骰子赌桌前。
“哈哈,小兄弟,有魄力,我喜欢。”尤猪渣走到庄家位置站定。
袁铭则站在了他对面闲家的位置,其余人都纷纷围了过来。
周遭窃窃私语之声不断,都是议论袁铭不知死活,得输得底裤都脱光了。
“你刚才拿出一枚银币,那么赌注就是一枚银币。我赢了,银币输给我。你赢了,我输你一枚银币,再告诉你乌桑的下落,如何?”尤猪渣开口说道。
“很公平。”袁铭说着,把一枚银币押在了桌上。
尤猪渣抓起骰盅,缓缓摇晃起来。
“买大买小?”三五下后,他猛地将骰盅放在桌上,开口问道。
袁铭将银币缓缓推向桌上写着小的区域。
“买定离手,开。”尤猪渣一声低喝,打开了骰盅。
紧接着,他脸上露出笑意,带着腔调唱道:“四五六,大。你输了。”
“再来。”
袁铭面无表情,又取出一枚银币,放在了桌上。
尤猪渣脸上笑意更甚,再次摇晃起了骰盅。
……
才不过片刻功夫,这场赌斗就已经进行了十二轮。
袁铭无一例外,全都输了。
围观的一众赌徒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时起哄喝彩,现场气氛更加火热了。
要知道,十二枚银币,对普通南疆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笔天大的财富了。
一次性输这么多钱,任谁都很难保持淡定,但袁铭脸上表情始终淡定自若,仿佛根本不在意。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在意。
“看来今个儿你运气不佳,这么输下去,可不是办法,不如改日再来?”老烟袋凑上来劝说道。
“继续。”袁铭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说道。
“好好好,赌运不可能一直在我这边。记住我是尤猪渣,下一把你一定赢,不赢就来砍我。”尤猪渣见状,满脸堆笑,说道。
再来一把,下一把你一定能赢,这次不赢你来砍我,这句话几乎是尤猪渣的口头禅了,从袁铭输第五把开始,他就这么说了。
说话间,他再次摇起了骰盅。
落下之后,袁铭依旧将银币放在了“小”的区域。
就在尤猪渣即将打开骰盅的时候,袁铭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赌桌上,一道微弱的法力波动游荡而出。
“抱歉了小兄弟,这次豹……”尤猪渣在抬起骰盅的同时,已经说着“豹子通杀”的话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直勾勾地望着赌桌上的三个骰子,眼睛瞪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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