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沈鸾一脚踢开,再一脚踢上。
“你想做什么。”
慕千殇得了自由,顾不上腿脚有些酸软,立刻朝着墙角跑去,背靠墙壁,才有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你?”
沈鸾如苍鹰一般精明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看的慕千殇浑身难受。他觉得有些好笑,
“本侯见过的女人比你的头发丝儿都多。”
他可不喜欢这种狗脾气的丫头片子,他喜欢温顺听话的。
“过来点,本侯不吃人。”
沈鸾的浓眉拧了拧,有些不耐烦地朝她招了招手,
慕千殇无动于衷,瑟缩在角落里,他可是刚刚才掐死一个人。
“若你有点脑子,就该猜到本侯是在救你。”
见她不过来,沈鸾也没办法,痞痞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你想替白院首平冤,本侯问你,白守玉没想过吗?”
沈鸾修长的中指一下一下叩着桌子,语气悠哉,
“朝中其他人没想过吗?”
慕千殇愣了愣,
“身为河西大族的白夫人没想过吗?”
沈鸾一句接着一句,略带沙哑的声音敲在她的心头。
“看着有十五了吧?也不大,脑子不灵光也正常。”
见她终于有了变化,沈鸾心情好地挑了挑眉。
“你能做什么呢?顺了阉人的心意,去太史院送死,好满足自己的孝心?”
慕千殇狠狠地皱起眉头,沈鸾说得有什么错。
她总是这么无能,这么没脑子,这么冲动不讲后果。
“知道自己多蠢了?”
见她终于蔫儿了,沈鸾心中一阵变态的舒适。
“多谢侯爷搭救了。”
慕千殇垂眸,睫毛的阴影落在脸上,浓浓的失落与无力。
“我太蠢了。”
沈鸾的勾起的唇角有些僵硬,这狗丫头倒是知错能改?孺子可教。
“想要找阉人的不快,不如留在侯府?”
天下皆知,沈鸾是个实打实的黑心奸臣,里里外外都是黑的。他拥兵千万,是唯一和宦官对峙的力量。可那又如何,都是狼子野心,觊觎这海氏的天下罢了。
“若你拒绝本侯,这辈子都靠近不了阉人。”
沈鸾一眼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个蠢蛋,还是太嫩了点儿。
不过撰史的功夫倒是不错。
“多谢侯爷抬爱,不必。”
和这种人呆在一块,她怕是两天小命就没了。
沈鸾不快,
“侯爷,有事急禀。”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滚进来。”
沈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推门而入的小兵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禀侯爷,叛徒已缉拿”
沈鸾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无比,他斜眸看了一眼慕千殇,随即收回视线。
他脸上出现一丝玩味,
“带进来。”
这一眼却盯得慕千殇心里发毛,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沈鸾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疯狂,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刺骨,直击内心。
她不敢动,背靠墙缩在角落里。
“饶命!侯爷饶命啊!”
浑身是血的男人双手死命扒住木门,身边的侍卫怎么推他他都不肯进来,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进去!”
侍卫一声爆喝,男人终于被拖着到了沈鸾的脚下。
暗紫色的靴子透着锦缎的光泽,那男人的一滴血溅在上面,瞬间渗透看下去。
男人被吓得瞬间噤声,空气中一度安静的可怕。
那男人已经瘫在地上,他嗑在地下,身体抖得和筛子一样。
沈鸾微微抬眸,
嘭!
男人的身子被踹倒了胸口,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屋子的另一角。那个角落离慕千殇的位置最远,她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沈鸾是单纯地教训人,还是做给她看?
沈鸾一脚下去,男人的半条命都快没了,却也不敢大声叫喊。落到了这个阎王手里,越叫他烦,自己死得就越惨。
“为何背叛。”
沈鸾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哑,平静,却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侯......爷”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疯了,又哭又笑,手脚并用,一步步朝着沈鸾爬去。
“你放过我,求您了!”
他的语气急促又疯癫,匍匐在沈鸾的脚下不住磕头,巨大的心理压力几乎让她变得神经。
“求您了,求您了!”
鼻涕眼泪还有冷汗和着血液流在地上,和那滩黄色的液体混合,倒映出男人恐惧到了极点而狰狞的脸。
“不说?”
沈鸾的大手一把钳制住他的下巴,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脸直接变形。男人的眼球凸出,感觉自己的骨头被捏碎。
侍卫早已搬上了两台木架,架子上摆满形形色色的刑具。
一股恶心的恶臭味传来,再加上刚刚的刺激,慕千殇只觉胃中翻涌,可也只能生生压着,保不齐沈鸾再一个不爽,她也嗝儿屁了。
先皇在世时,刑轻而民稳。
大邺朝有五大刑和五小刑。分别是墨,缢,剕,宫,大辟;徒,杖,鞭,流,耐。
自从先皇驾崩,宦官掌控了政权,刑法变得名目繁多,残忍血腥。
仅是近两年了就恢复了古时的不少残酷刑罚,剖腹,脯醢,炮烙等,手法之残酷血腥,闻所未闻,甚至让一些清白之人闻风自诬,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可是沈鸾这里的,却远远不止律令中所记载的那些,很多奇奇怪怪的工具她见都没见过,上面却裹着陈年的血迹,已经发黑,发臭。
沈鸾一脚踢开脚下瑟缩的男人,抬手在那排刑具中选择,他没没摸一个,慕千殇就心惊一分。他却悠哉地像是在挑选一件趁手的玩意儿。
终于,男人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沈鸾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勾子,寒芒迸发,男人几乎要晕死过去,可还是嘴硬得没有说一句其他。
再次看向男人,沈鸾面无表情,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众嗜血的气息。
指尖轻轻划过钩子的尖端,男人已经被两个侍卫提了起来。
“啊!”
......
恐怖的叫声响彻整个侯府。
直到眼前的所有脏污被清理掉,那两排恐怖的刑具也被撤走,沈鸾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站在她面前,慕千殇还是没有缓过来。
她紧紧闭着双眼,内心已经完全崩溃,嘴巴里连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她想喊,想哭,想逃,可是恐惧到了极点,连眼泪都没有,全身软得一动都不能动。
“起来。”
沈鸾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被吓傻的蠢蛋,这下不和他闹腾了,叫他耳根子清净。
慕千殇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双手抱紧自己瑟缩在角落里,眼前全是十年前的一幕幕。她被丢进全是虫子的黑雾里面,那些小虫子趴在她的身上,咬她的肉,吸她的血,像是小钩子一样,很痛,很黑,很害怕,一动也动不得。
慕千殇呆滞的表情和满头的大汗,终于让沈鸾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坏了,过头了。
“起来!”
他伸手就去抓慕千殇的肩膀,他把人带回来是要护她的,可不能给吓傻了。
“走!走啊!”
慕千殇疯了一般地大叫,眼里的绝望让人心疼。
“别咬我,不要咬我,求你了,求你了......”
她像是一只应激的小猫,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沈鸾自卫。
“不许动!”
沈鸾被打得烦了。虽然这蠢蛋没什么攻击力,但自己又不能把她打晕了带走。她这副小身板,保不齐自己下手一重就没了。
“走开啊,求你了,求你了。”
慕千殇喊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汗液黏着额前的碎发,她紧紧贴着墙壁,一看到沈鸾就像是疯了一般。
“你!”
沈鸾此刻颇有些措手不及。他只是想要吓吓这个狗丫头而已,不料她看着能耐的不行,实际却是个纸老虎,碰都碰不得。
“来人!”
他没了办法。
自己是瘟神吗?蠢蛋。
“好生照料。”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
......
慕千殇再次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
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有多少虫子蝎子。
自己被关起来,看不见他们,他们却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跑。
她哭,她大叫着呼唤外祖救她,可外祖也像是天边的云,一触就散。
她没了办法,大哭着叫母亲,看到却是母亲在病床前被徐翠娘灌下有毒的米粥,母亲大喊着叫她以后要保护好自己,要勇敢,要好好地活着。
下一秒,沈鸾拿着小钩子出现在她面前,狞笑的脸逐渐放大......
“姑娘?”
一个打扮利落的丫头端着小碗唤她,
“奴婢可云,姑娘感觉可好些了?”
慕千殇却是双眼空洞,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她根本缓不过来。
“姑娘可想喝一碗米粥?”
可云低下身子,把米粥举到她的面前。
“你做什么!”
慕千殇看到那碗粥,应激地往后退。
“伺候姑娘吃些粥。”
可云拿起小勺,舀了一勺轻轻地在嘴边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
“不喝!”
之前的画面再次浮现,这碗粥和毒死母亲的那碗一模一样。
“走开,走开啊。”
她崩溃地双手抱头,仿佛喉咙被狠狠地扼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脖子连同衣领处都潮潮的,再也哭不出泪了。
只能无助地嘶吼,发疯般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姑娘!”
可云见情况不对,上去就要看她的情况,抓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
“放开!”
那碗粥被她打到了地上,洒了一地。
“奴婢......”
“出去!”
慕千殇满脸通红,崩溃地大喊,
“我求你出去啊!”
“奴婢告退。”
可云拾起地上的碎片,看了她一眼,退出了房门。
门被轻轻地关上,慕千殇仿佛失了魂一般地靠着墙瘫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带着绝望的哭腔,
“母亲!”
......
“精神异常?”
沈鸾手中的笔顿了顿。
再次看到慕千殇,她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
沈鸾那次的残忍手法无疑唤起了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自从十年前外祖将她带走,那些画面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了
她废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些阴影封存,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来,好不容易才能好好地生活,好不容易才能假装乐观地面对慕家那群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叫她吃饭。”
沈鸾的语气不太好,却也不敢再进去刺激她了。
......
侯府的日子过得很快,慕千殇出不去,却也不想再去惹沈鸾。唯一让她心里有所安慰的就是可云了。
“姑娘今日看起来起色不错,咱们出去转转吧。”
可云比她大三岁,人很温柔,照顾人也很贴心。
“你知道的,我只想出去。”
这些日子慕千殇没少打探侯府的地形,只是沈鸾不知道为什么,铁了心要把她关在这儿似的。
狗贼图什么呢?
美色?
有可能。
“听你的,去走走吧。”
看不得可云为难,她也是受命照顾自己的。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奸臣逼我把他写得又辣又帅更新,第五章 坏了,闹过头了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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