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回想这段时间对他进行所谓的“侵犯”。
好在多是言语上的，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行动。
按照他一贯会发散的思维，方露月想了想，决定向他学一下思维发散。
【主要是你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和我很像，看着像是在偷拍我。】
方露月打完字，检查对话框中的文字，确认无误后才发送。
【那你对我的观察还挺仔细的。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拍你，而是取旋转木马的景，带到你也是在所难免。】
【那就好，毕竟我今天穿的裙子，怕被拍到什么不太适合入镜的画面。】
……
【别多想，画面最多带到你头顶。】
方露月松了口气，回复了个“OK”，便退了出来，群内消息依旧不停弹出。
大家在一事业部群应援后，聊天阵地转移到【地表最强天团】。
亮哥：【时总今儿怎么中途走了，该不会又有什么新项目要进？】
经艺：【你闭嘴！还嫌咱们的事不够多？】
你若安不好便是狂风暴雨：【艺姐，时总临走前不是特意喊你过去吗？】
经艺：【喊我只是交代安排好行程，等我转身就看到来接他的是穿着白衬衫加蓝色褶皱裙的年轻女孩，冲他娇滴滴地喊欧巴欧巴……】
经艺：【没有人能永远十八，永远有人十八。所以这男人永远都只喜欢十八岁的妹妹】
倪承：【人年轻又单身，还是富二代，有小妹妹往他身上涌很正常吧，你暗恋上人家啦？】
经艺：【呵，得了吧，私下当他是个帅哥看看就好，和这张嘴谈情说爱，不是他怼死我，就是我怼死他！】
亮哥：【……】
倪承：【……】
你若安不好便是狂风暴雨：【……】
方露月点开语音一路听下来，思绪在年轻女孩上停了几秒。
算来，他今年已经25了。
就她接触的同龄人来说，25确实是到了可以谈女朋友的年纪。
但25也还年轻吧？！
她其实对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没有太大的概念。
总觉得即使三十岁再考虑谈恋爱和成家也来得及。
*
周一，会议室。
“有谁想接手？”
闻昌轻敲在桌案上，目光扫视着会议桌两边的人。
新项目前期需要耗时间去琢磨项目的调性。
如今马上快到年底，大家手上的项目大多趋于饱和，谁也不想在年节边突然来个新项目添堵。
尤其这还是瑞达旗下的项目。
此时会议室静得石沉深海，无人主动请缨。
闻昌捏着项目书看了眼，随后将视线落在方露月身上。
“方露月，我记得华丰的两个项目月底到期。正好，时总这边你也比较熟悉，瑞达的项目就交给你。”
方露月想起前不久撰写的一则土拍快讯，地块很火，隶属于高铁北商圈，竞价上百轮，最终瑞达夺下北郊的地皮。
估计这就是瑞达的新项目。
接手新项目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快。
十一月的营销节点比较多，方露月频繁往来于项目案场和公司。
恍然间，忙碌让日子也过得也飞快，月底倏忽而至。
这天，方露月结束华丰的案场活动回公司，刚到楼下，远远便听到一声“欧巴”。
她脚步突兀地一顿，侧眸看过去。
浓荫下，女生身着奶白色的短款卫衣加牛仔裤，斜挎帆布包，估摸着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喊“欧巴”的男人就站在她对面。
时霁一身黑色西装倚在车边，淡淡地挑眉看她，语气说不上太好，“说事。”
“没钱了。”
“卡被你吃了。”
“……你的卡，额度不够。”
“……你是要买金山？”
“不就花你点钱吗？至于阴阳怪气的？”
“你不识数吗？你那是花的一点钱？”
……
天色阴重，浓云蔽日，狂风涌过来，将话音卷走。
方露月这才意识到，她在偷听。
她匆忙敛回视线，上楼，启动电脑，盯着开机页面她有些晃神。
陈晴见她回来，立马便滑过来。
“露月，你刚在楼下有看到时总？”
方露月敛回思绪，点头，“看到了，旁边还有个女孩。”
“是不是感觉很小，还在上大学的样子。”
方露月回忆了下，“确实看着年纪不大。”m.ýáńbkj.ćőm
“看着也不像是女朋友，但你说就时总那张嘴，要不是女朋友，能让对方追来公司？”
方露月仔细回忆着楼下的对话，合理推测：“也有可能是债主。”
“……”
陈晴默了几秒，“说实在的，你和时总还挺有CP感的。”
“……”
方露月正在喝水，差点呛到。
陈晴不知想到什么，“哎，露月你有男朋友吗？”
“我这一心誓死效忠公司，还不够明显？”
“……”
陈晴盯着她看，惋惜道：“公司除了时总的神颜，其他的你还是别考虑了。”
“……”
方露月还没吭声，身后的柳明亮转了过来，凑在她两中间问，“不考虑谁？”
陈晴有被他吓到，瞪他，“不考虑你。”
柳明亮刷起衣袖，举起手臂用力憋出肌肉，“没发现我最近健身有效果了吗？我感觉除了矮点，努努力也能练成170版的时总。”
陈晴有些无语，“我有条不用努力的捷径，去睡一觉吧。”
“梦里什么都有。”
方露月跟着笑了下，没怎么理会，打开文档。
“……妹妹，不带这样打击人的，这肌肉还不明显吗？”
“哥哥，明显明显，那你是想搞推销吗？”
“……”
“……”
柳明亮并不服气，继续用力憋住肌肉，看向方露月，“露月妹妹，你说我这健身有效果吗？”
方露月正盯着文档想怎么修改，听到他的话，她转过头看了眼，转而继续看屏幕，边敲边回：“谢谢，不考虑。”
“……”
同时，一道灰白的暗影落了下来，正好拓在桌面上。
“唰”地一声，柳明亮触及对方视线早早地就滑开。
方露月抬眸，和时霁的视线对上。
他的眸光压在她脸上几秒，莫名地方露月有种被老板当场抓包摸鱼的心虚感。
几秒后，他淡淡地开口：“带上相机，去北郊。”
突如其来的外出，方露月有些懵，“现在？”
“嗯。”
想起北郊那块荒郊野岭，她没车实在是不太方便。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一个人吗？”
时霁轻皱起眉头，“不然？”
一种不受宠的臣子被发配边疆的既视感。
方露月想了想，“能不能叫个人一起过去？”
时霁挑了挑眉，“哦”了声，单手撑在她桌案上，半身斜支着，看着像是压在她上方。
“那你想叫谁？”
这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方露月想了想，转头指着柳明亮，“亮哥行吗？”
柳明亮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支起脑袋，“时总，我下午没事，可以跑一趟。”
时霁慢慢地支起身子，幽幽地冷哼一声，盯着她看：“那要不要还给你派个飞机？”
“……”
“……”
总感觉他这人过于阴晴不定，一会晴一会阴，还喜欢倒打一耙。
方露月抿了抿唇，解释了句，“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北郊那块计程车都到不了……”
没等她说完，像是彻底失去耐心。
时霁嗓音半吊着，转着腔调提醒，“我不是人吗？妹妹！”
“……”
“……”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
车厢阒静，旁边时霁的手机不时地响起。
但他似乎没什么耐心，打开看了眼屏幕随即掐灭。
没过一会，中控台上有来电提示，显示屏上写的是：淼淼小姐。
闻昌边开车边往后视镜瞄了眼，“时总，这电话不然您接下？”
“不用管。”时霁双手环胸，靠在后椅背上吩咐。
闻昌点头，按了下手机，铃声变成静音。
过了几秒，中控显示屏切换到主页面，空气突然安静。
独处和群居时的安静，前者是享受，后者有可能是煎熬。
比如此时对坐在时霁旁边的方露月来说。
她轻咳了声，试图缓解下气氛，“闻助理，我能问下你今年多大么？”
北郊路程还挺远，难得有人开口，也算可以打发时间。
“25了。”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闻言，一直按手机的时霁，长睫掀了掀，眸光不经意间带过方露月。
她微微偏头，挺翘的鼻头跟着倾斜，眸光闪着光亮，一直盯着驾驶位，红唇向上勾起，似是暗含着某种期待。
……
闻昌笑了下，没有察觉时总看方露月的视线，似是沉浸在某种想象中，不好意思地摇头，“还没，单身。”
他本想反问一句。
后排的方露月已经率先敛回视线，点头，又问：“我能问下，25岁还没脱单，那你着急吗？”
后排车厢响起一声突兀地冷哼。
这动静有点大，方露月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低头按手机，以为是他对手机上的内容发出不屑的评价。
因着这动静，闻昌也瞄了眼时总，谨慎道：“这得分人，谁不想甜甜的恋爱。”
“不过着急归着急，我还是希望能遇到对的人；在这一点上，咱时总也是这样的，选择合适的人，不用太着急。”
方露月点点头，表示认可，话题转移到时霁身上，她轻眨了下眼，看向他说：“嗯，确实盲目不可取。”
这时，时霁和她视线对上，深邃的眸光压在她脸上，薄唇轻扬，冷嗤一声，“都25了，还不着急！”
“……”
“……”
方露月心想，你有这么着急吗？
闻昌大惊，没听说时总急着找女朋友，倒是听说他单身蛮久了。
“一般看上去不急的，其实——”时霁突然停下，转着腔调强调，“心慌得一批。”
“……”
“……”
闻昌不敢反驳，隐隐感觉时总话中掺了对他极重的讽刺。
方露月抿了抿唇，看着他没什么底气地反问了句，“是，是吗？那您呢？”
车窗外风起云涌，浓重的阴霾凝在上空，车内光线倏地变暗。
时霁漆黑的瞳孔将她的身影幻成一个小光点，影像并不清晰，依稀可见其轮廓。
他轻扯了下唇角，晦暗不清的空间，将他看上去轻描淡写的话徒添几分浓重。
“自信点，去掉吗。”
“我讲的是感觉，但感觉都是盲目的。”
“对不对，合不合适，要紧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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