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受刑的两人的接连惨叫声也渐渐消弭了下去,只留下气若游丝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不断的响起。
整整三十大板,打得两人是皮开肉绽,脸色煞白,呼出的气息更是只见出不见进的,趴在木板上好像立刻便要断气了一般。
”停!停!“
李韵一看打完了就立刻叫停,招呼身边的丫头去带二人下去休整,自己则挡在杨白棠前面,想要将她带离。
”大姐儿,初次见到这种场景定是心神不宁,尽快离去方好,莫要晚上做起了噩梦,不然便是我的罪过了!“
杨白棠挑了挑眉,并未搭理她,反而一个移步绕过了她,径直向容姑姑走去。
李韵见状瞳孔一缩,想要叫人拦住她又觉得有所不妥,只能自己提着裙摆向杨云棠追去,企图拦下她。容姑姑见杨白棠向她走来,竟也身体一绷,直直的看着她,较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倒是又有几分生龙活虎起来。
杨白棠将周围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却又恍若不觉,脚下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步步紧逼着。
她享受着这种猫抓老鼠般的逗弄,看见敌人因为她的步伐而紧张害怕,这会让她感到别样的快感。
距离不远,不过是几步的样子,杨白棠就到了容姑姑的面前,她睫毛低垂,微微俯下身,直视下方的苍老狼狈的老仆,黑色的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一圈棕色的晕染,似蜜糖又似砒霜。
”容姑姑,你受苦了。“
说罢,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拭去额上密布的汗珠,容姑姑感觉那一点一点的擦拭似乎是点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忍不住的紧缩,眼前柔美纤细的少女明明还是初见的模样,此时竟让她感到了恐惧。
她扯动嘴皮,声音干涩的应声道:”让小姐担心了,老奴无事。“
”怎会无事呢?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
“容姑姑作为府中的奴婢,粗活是干惯了的,皮糙肉厚的,应无大事。”
李韵追了上来,听见杨白棠的话,心中愤恨,面上却不露声色,“但大姐儿就不一样了,乃金枝玉叶,定是不曾见过血腥之事,还是快快离去较好,免得被血气冲撞了。”
”对啊,小姐还是快快回房,老奴做惯了粗活累活,休养几日便好了。“
杨白棠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夫人怎可如此说话?也不怕伤了府中下人的心,来,容姑姑,我扶你回房休息。”
边说边伸手去拉她起来,动作之快让其他两人都没有反应的余地,一眨眼,就看见杨白棠已将容姑姑上身扶了起来。
“啪嗒”
一块厚实的屁垫从容姑姑的衣裙里滑落,大刺刺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厚重的声音,可见其分量之足。
空气突然凝滞了那么一瞬,李韵和容姑姑的身形一僵,小榴突地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一脸诧异的看着这神转折。www.ýáńbkj.ćőm
杨白棠扫视了一眼那落在地上的物件,呦吼,上面还浸透着些许的红色染料,正一点一滴的向下顺延,滴落在地上,与那木板下的血迹无一二至。
她美目微睁,秀美的杏眸变成了圆眼,嘴唇微张,一脸惊讶不已的可爱娇憨模样,手足无措的看着李韵,像办错事的孩子般局促。
“夫人,这....这白棠实在是不知,好心办了错事,这该如何是好?”
李韵表情僵硬,听见她的话,简直想把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不知如何是好?自己造成的局面你还不知如何是好?
她眼神阴狠,原以为她跟她那早死的娘一样好拿捏,谁知道是个表里不一的,又想到太子对她的青睐,越发觉得这人不能留。
心里打定主意,脸色倒是渐渐和缓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开口便带着一丝哽咽。
“是我糊涂,想着容姑姑年纪大了,又服侍我多年,不想她遭罪,才出此下策。”
“只是,大姐儿有所不知,这容姑姑乃是我当年的陪嫁姑姑,在小的时候就服侍在侧了,我实在是不忍啊!向大姐儿这样心善的人儿定是能理解我的,对吧?”
“我自是能理解夫人的怜悯之心,只是......”
杨白棠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周边的奴仆身上,面露迟疑,“这人多口杂的,传了出去,恐怕有损侯府的威严,落个家风不严的名头。”
“大姐儿放心,只要你能理解,今日之事必不会有人在外乱嚼舌根。”
闻言,杨白棠并未如李韵料想的离去,反而皱起了眉头,忧愁的说:“就算是旁人不敢乱说,那若是父亲问起呢?父亲作为侯府主人,婢子们定是坦言相告。”
“此事若是被父亲知晓,在场各位均是要受罚的,平白连累无辜之人实在是非恰当之举。”
“再者,三十大板,莫说是这二人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也得卧床大半个月,这二人若是如此快的恢复,必是惹人怀疑的。”
杨白棠目光落在了容姑姑身后的臀部上,肉眼可见的血迹与肿胀的伤痕纵横分布,即使是有缓冲物垫在底下,也不可避免的伤痕累累,这把年纪了,不仅这时候要遭罪,之后也会落下病根。
但是,还不够,惩罚力度还不够。一大把年纪了,就应该好好颐养天年,为将来的黄泉路积积德,非要出来晃悠也不怕折了这把老骨头。
杨白棠眼底一片暗沉,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颐指气使的走在她前头,那背影总是会让她想起那段不良于行的黑色回忆。
李韵被杨白棠一连串的话说的语塞,她要怎么说?难道说只要你不说,这事就会被压下去,侯爷也不会知道?这种事暗地里明白就算了,要是拿到明面上说,她的罪名就不止一个包庇下人了。
要是真这么说了,她可不信杨白棠不会把这话捅到杨成周面前去,但是不说,容姑姑的这顿打是逃不过的。
李韵咬牙,她算是明白了,这小妮子是打定主意不善了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掰扯到自己身上。
“那不知,棠姐儿有什么办法?”
杨白棠沉思一会儿,良久才一拍掌,眼角都弯成一片月牙儿,开口说道:“我想到了,只要将落下的责罚补回去不就好了,如此父亲问起也不会说我等包庇下人,夫人因此事还能博得一个优待下人的名声呢!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韵考虑了一瞬,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应了她。容姑姑见李韵点了头,瞳孔睁大,身体微微挣扎,想要再说什么,却被李韵狠狠一瞪又脸色灰败的沉默了。
杨白棠看见这情形,暗自思酌:看来这容姑姑内心也不是百分百忠于李韵的,此事之后,李韵身边又多了个”定时炸弹“。
不过,这与我何干,主仆反目的戏码可是很让人身心愉悦的,她好心情的想着,觉得未来的日子肯定很有看头。
接下来不久,这一方庭院里又再次的响起了木板与肉体的碰撞打击声,与阵阵惨叫。
经过这么一闹腾,李韵也没心思再找杨白棠的茬了,随便吩咐几个人带容姑姑和那马夫下去,便回去了。
杨白棠格外的怕热,尤其是如今又身处没有空调风扇的古代,衣物也是层层叠叠惹人厌烦,她也不欲在外逗留。
回去的途中要经过一处带亭子的湖泊,湖中的莲花正逢开放的季节,出落的极好,艳红的花瓣上错落着丝丝分明的脉络,就这么一片一片的拢在一起,映衬着底下翠绿的荷叶,密密麻麻的,竟将湖泊遮掩去了一大半,远远看去,甚是好看。
可惜,杨白棠不是周敦颐那般爱莲之人,仅仅是随意在心里赞赏一遍就略过了。
”咿咿呀呀,你怎地一去不回啊~啊~啊~“
一阵突兀的唱曲声响起,青天白日的叫人有一丝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杨白棠惊惧的四处张望,声线微微颤抖的问小榴:”小榴,你....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小榴咽了咽口水,害怕的回复:”有,有唱曲的声。“
”那是府中的林姨娘。“
”啊!“
杨白棠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的小声惊呼起来,身体也条件反射的向声源相反的方向撤去几步,稳了稳心神,闻声看去才发现是一名奴仆。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发现是当初领她进门的那个人,想到当初他好心提点的那几句话,杨白棠向他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再次表示她的感谢。
只是......
”林姨娘?“
屈甘面前好奇的少女,出言解释道:”林姨娘自年前小公子意外落水后就疯魔了,侯爷便将她软禁于这后方一处隐秘的院中。“
听到这,杨白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未入世事的干净透明。
林姨娘叫做林秋巧,原来是李韵的婢女巧儿,在成为姨娘后才按照入府做婢女之前的姓氏赐名林秋巧。
前几年怀孕生了侯府的公子,却在年前小公子意外失足落水,之后便没有这位林姨娘的消息了,原来是疯了被囚禁在府中。
”既是如此,为何不放她离开京城?“
”林姨娘的卖身契仍在夫人手中。“
屈甘虽未明确说明,杨白棠却是已经明白了,按理说,这林秋巧在成为侯府姨娘后应自动消去奴籍,李韵手中的卖身契也一并销毁,但不知为何杨成周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也放任了李韵保留她的卖身契。
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杨白棠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转而询问起了屈甘的名字。
”屈甘。“
”屈甘?“
她喃喃自语的重复一遍,对屈甘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待到远离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屈甘?甘于屈居人下?这名字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明明是侯府的奴仆却在主人赐名之前有了姓与名。
杨白棠脚步轻快的迈入兰苑,一抬眼就看见杨云浅坐在正厅里侯着她,她并不惊讶,甚至觉得杨云浅能现在才来找她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一脸惊喜的迎上去,开心的说道:”云浅妹妹来了,等久了吧?"
杨云浅放下手中的清茶,轻轻的开口:“姐姐是有何事吗?竟一大清早就不在院中了。”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女配要崛起更新,侯门小娇女vs权重太子爷8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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