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到了我们的点歌环节,大家可以上舞台点歌,喜欢的话也可以上来直接开唱。”蒋以晨话音未落,便有几位小孩蜂拥而上,他们嬉闹着抢着麦便在上面淋漓地开嗓高歌,等舞台再度安静下来时,蒋以晨忽而说了句:“有人点了一首《梦里花》……”
话音未落,场下便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着角落里坐着的一位男人,宋清妍顺着大伙的目光望过去,他匿在人群边缘,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那双桃花眼在昏暗里依旧水灵灵,只是眉宇间染上了仆仆风尘和与这个年纪毫不相干的沧桑。
“秦宇扬,你要上来唱吗?”蒋以晨也将目光看向了他,似乎都默认了他便是那位点歌人。
后者摇了摇头,见没人打算上场,起身正欲离开,那熟悉的伴奏忽而便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把清澈的女声传入了他的鼓膜里头,狠狠地敲击在他心口处——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就算失去所有爱的力量/我也不曾害怕。”
“穿越千年的石版画/刻画着永恒的天堂/轻轻拭去满布全身的伤/我从不曾绝望。”
……
他的心脏忽而便剧烈跳动起来,那阵狂躁感闹得他一阵哽塞,猛地捂住了心口,浑身细胞都被这熟悉的旋律激起,他扶着墙用尽平生气力回头,宋清妍正在舞台上望着自己的方向唱着歌,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了自己曾引以为傲的女孩。
彼时他不过十九岁的少年,他的女孩也仅仅比他小了几个月,他这一生从未见过她,他的女孩为她洗涤了满目疮痍,拂去心间尘埃后便永远永远离开了他,秦宇扬带着她的心脏与眼睛守护着她爱着的土地,一晃便是五六年。
“童欣……”他望着舞台的方向喃喃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记得重见光明的那日,自己从手术室里疯了一般跑出来,在童欣的病房里却只看见了满房间凌乱的泥巴和几具成型的雕塑,桌子上只放了一支录音笔,女孩清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扬,不要来看我了,现在的我肯定超级丑的,你一定一定要带着我好好活下去……”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那是种从鬼门关里被拉扯出来后的喜悦,仅是一刻却被告知自己的命是被深爱的女孩以命相抵换来的,此后寥寥余生,平行在宇宙尽头。
歌声在他恍惚时落了幕,他的脚步不受控地往前走上了舞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一下面前女孩的那张脸,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刹那,被女孩躲开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我很想她……”
他那颗心在疯狂地叫嚣着,这是童欣曾经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每每在他床边总喜欢哼上那么一两句,他在漫无边际的暗夜里无数次想象着女孩哼歌时候的表情,和那张他从未见过的脸,却在此刻有了答案。
记忆里那被消毒水弥漫着的病房里那几具雕塑忽而便有了生命,它们被童欣染上了这世间最甜腻的颜色,此刻正浮现在他脑海里头,冲着他灿烂地笑着。
宋清妍礼貌性地摇了摇头,向秦宇扬伸出了手,“握个手吧,如果能让你快乐些许的话。”
秦宇扬礼貌性地回握了一下,仅仅一秒便又收回了手,轻声道了谢便离开了。
观众席上的乔景辰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方才收回了目光,台上的女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旁边,津津有味地啃着个鸡腿。
“很会玩火哦。”乔景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张颇有攻击性的脸,宋清妍此时乖乖地看着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最后是沈逾白唱了那首《我》作为结尾,众人相互敬了酒,跟尚瑜一块吃好了蛋糕,又拍了个大合照便也算作散场了。
宋清妍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回头发现尚瑜拿着块小蛋糕看着她,眼睛里干净得像是从未被这世间玷污的模样,她笔画着自己的白衣服,给了她一支笔,正当宋清妍不明所以时,沈逾白过来解释道:“宋老师,她问你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了然的宋清妍先是怔了怔,随即接过了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还颇为欣赏地给乔景辰递去一个眼神笑道:“我还从来没给别人签过名呢。”
男人凑近了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怎么?”
“这么着急?”
宋清妍不解地看了看他,“嗯?”
“这个签名在结婚证可不过关哦。”
听了这话的宋清妍脸颊登时绯红,所幸昏暗的灯光下沈逾白和向榆没有察觉出先什么来,朝着她好生道了谢,不知觉地福利院里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纷纷朝着宋清妍要签名,她颇有耐心地一一签完,人群散去后,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看向沈逾白,“你很喜欢q吗?”
后者毫不犹豫地点着头,“他写的每种风格都很打动人,我们一整个福利院都超喜欢的。”
尚瑜听着,也颇为赞同地直直点头,那满脸的崇拜压根便不需要任何语言来描述。
宋清妍略一思索地点了点头,对沈逾白道:“好好练,期待你下一个舞台。”
沈逾白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歌声能治愈我在乎的人就已经足够了,这世界太繁杂了,只够我取悦自己和他们。”说话间,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身旁的尚瑜。
宋清妍莞尔,凭着这句话,当初她看沈逾白的眼光并没有错,纷纷扰扰的世间,缺的从来都只是心思足够纯净的人。
【作者题外话】:卡文了…再写一些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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