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淮茹、梁拉娣、还有秦京茹搀扶着三位老人，带着四个孩子，一起到街上看花灯，娄晓娥的父母也一起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玩的不亦乐乎，直到九点多才回来，孩子们手里满是各种小吃和糖葫芦。
夏为民当然没去看花灯，他正忙着画“流化床发电锅炉”的图纸呢。
李玉梅最懂技术，知道这是为各种发电厂准备的。
“为民，天津锅炉厂实力很雄厚，可以给他们使用。”
“咱还是别操这份心了，交给潘局长，让他们看着安排吧，潘局长越有权力，我们就越能顺顺利利地工作，你说对吧？”
“是，你想的对，不过你也别太累了，隔段时间就休息一下，我给你按按肩膀。”
“不用，画图这工作，一停下来，思路就断了，所以只能一气呵成。”
“我知道。我看机修厂那个尤凤霞挺好的，要不我去上海带着她，一起做个伴？”
夏为民心想：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她不行，你没看到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吗，你要是真想有个伴，过几天我们招几个新人进来，你挑个顺眼的小姑娘带过去就可以了。”
“又招新人？”
“是啊，要建电子厂，销售工作太重要了，所以我让尤凤霞招几个新人，都是商业系统的子弟，好开展工作。”
“销售人员，那我带过去合适吗？”
“合适，有可能我们也会生产一部分技术含量高的电子元器件，销售给上海的电器厂，你们先去了探探路子，也算是销售工作吧。”
“嗯，有你真好，心情好，你看最近我都胖了。”
“胖了好啊，生孩子不缺营养了。”
“嗯，你说这个月我能怀上吗？”
“绝对能，说不定现在已经怀上了呢，你身上有些母亲的光辉了呢。”
“那太好了，我一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还是生女儿吧，女儿要是长的像你，会有多美啊。”
“嗯，不打搅你了，我去泡脚。小红，你先描着，我泡完了来接替你。”
沉浸于工作的于小红根本也没理她。
………
过了正月十五以后没几天，丁大夫又来了，还带着制药厂的齐厂长。
各自介绍完，齐厂长就给夏为民开口了：
“夏厂长，您可得给我们救救急！”
“怎么了？”
“这不是部里验证了我们的药效，要向全国推广，给我们厂下达的生产任务，我们根本完成不了。”
“那要我们干什么？”
“那个设备就多给我们生产一些吧，我们再要二十套。”
“嗯？二十套，这么多？”
“你想啊，一个地区四千瓶，就是一千公斤，全国有多少地区？再说了，四千瓶都不一定够。”
“哦，确实任务比较重，但是齐厂长你先别急，我们安排职工加班加点，尽快给你们生产出来，你看行吗？”
“那得需要多长时间？”
“二十套的话，怎么加班加点也得需要二十天时间，不行的话，你们就派人在这边等着，我们生产出来一套，你们就拉走一套。”
齐厂长激动得紧紧握住夏为民的手：
“太好了，这个办法太好了，那我回去就给你们准备钱。”
“先不谈钱的事儿，尤科长，你赶紧把生产科的肖科长找来，就说有紧急生产任务。”
齐厂长一抱拳，说了声谢谢。
夏为民继续说：
“齐厂长，我想和你们厂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怎么个合作法？”
夏为民又从文件柜里拿出个厚厚的档案袋：
“我这里有七八个药方，包括片剂、汤药和丸剂，你们可以拿去验证一下疗效，所有的问题我都写好了，你们只需要找病例验证就可以。”
“是吗？有这么多方子？”ýáńbkj.ćőm
“嗯，都是中成药的好方子。”
“那你要求什么呢？”
“如果你们大批量生产这些中成药，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所有的生产设备。”
齐厂长脑筋一转：
“好，那我回去考虑一下，我们领导班子开个会，专门研究。”
夏为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着急：
“那行，你们开会研究吧，我们也找找其他制药厂，看看谁想合作。这些中成药药方，我是抄录下来的，原件我这儿还有。”
“哦，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全国各地太多制药厂，您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愿意合作的单位。”
“不不不，刚才我理解错了，我们愿意和你们合作，明天就签合作协议。”
“是吗齐厂长？那可太好了。不过这个止咳糖浆药方的钱，你们给丁大夫了吗？我可没说白送啊。况且，丁大夫前期做了这么多工作，怎么你们也得给点劳务费吧？不能让丁大夫白忙活。”
“对对对，该给，该给。夏厂长你看给多少合适。”
齐厂长汗都下来了。
“三万，齐厂长您看合适吗？”
齐厂长态度坚决地否定了：
“不行！太少，六万，不能再少了。”
“这个钱倒是合适，我算了一下，你们一瓶的总成本是三毛八，你们卖八毛，医院卖一块钱。这样按你们每瓶挣四毛钱算，你们一年生产五十万瓶，就是能挣二十万。所以这个钱很合适。”
“那夏厂长你可得给想办法怎么走账。”
“走账简单啊，我还在科技部的民晓编辑部兼职，药方是那边弄出来的，我让他们给你开科研费用就可以了。”
“这倒是很合理，买国外的药方动辄几十万上百万。那以后呢？”
“一次性的，只要这一次，以后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其他的这几个中成药方都按这个执行，可以吧？你放心，这个钱边也有你的一部分，我会建议民晓编辑部给你百分之十。”
有《乡村医生手册》，夏为民也不怕丁大夫知道这件事儿，所以直截了当。
齐厂长伸出双手，和夏为民紧握在一起：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明天带着合作协议和钱过来，咱们一言九鼎！”
“说得好，一言九鼎！”
齐厂长说完就走：
“走了，夏厂长，你抓紧给我们安排生产任务，我马上回去做准备。”
齐厂长走了以后，一直没说话的丁大夫说话了：
“夏厂长，我可不能要这么多，我其实没干多少事儿。”
“哦，丁大夫打算要多少？”
“和齐厂长一样，给我六千吧。”
“太少了，我给你一万，算是你协助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感谢费，你也别嫌少，编辑部那边费用也很高呢。”
“行行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羞愧地收下了。”
“好了丁大夫，你先回去吧，后天让秋楠过来拿钱就行了。”
“那好，那我就告辞了。”
然后双手一合：
“谢谢谢谢！”
丁大夫出了门，心里这个高兴啊，一万块，都快顶他两年的工资了，能不高兴吗？
肖科长来了以后，夏为民告诉他这次任务太紧急，必须抓紧，并告诉他，这个任务的加班费按每小时两毛算，他必须在现场盯着，每天参与的人必须加班两个小时。
肖科长拍着胸脯做保证。
人走了之后，尤凤霞神神秘秘地说：
“夏厂长，我爸妈给找好人了，你还用见见吗？”
“我不用见，让他们请李局长吃个饭见见就行，顺便把用工指标给批了，完了你直接带过来办手续。”
“你真不用见？都是美女唉。”
“说什么呢你个小屁孩儿？
我那是相信你父母的眼光，再说了，要是干不好，丢人的是他们，和咱俩没关系。”
“你再喊我小屁孩儿，我就跟你翻脸，你没看我来了以后都长高了两公分？”
“好，不喊你了，看来南易养猪还真是一把好手。”
于是尤凤霞开始收拾办公桌，夏为民继续抄书，直到下午下班，一天平安无事。
晚上吃过晚饭的时候，潘晓莉抱着一个小木盒子兴冲冲地跑回来了，一进门，就朝众人大喊：
“快来听听，收音机做成了。”
于小红冷言以对：
“什么收音机啊，这不一个小木盒子吗？哪儿来的收音机？”
“哼！这就是收音机，就是外壳用木头做的，不信我给你打开听听。”
随着她的摆弄，果然传来了广播的声音。
夏为民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也太粗糙了吧？木头壳子，电池还是外挂的。”
“我爸说了，先临时做出来一个验证一下，后期会精致起来的。”
“行吧，那我说的做出像烟盒这么大小的收音机的话，算被证实了吧？”
“是啊，我爸说了，给你申请科技进步奖。”
“奖不奖的无所谓，只要给红星第一场批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就可以，潘晓莉，按说好的你去干这个厂长啊！”
“我去？我能行吗？”
“你肯定行，电子厂基本上都是女工，你领导正合适。”
说着，夏为民又转过头对娄晓娥说；
“晓娥，你快拿钢笔来，在这个木头壳子上写上红星牌收音机！”
“好嘞，孩子他爸，要不你来写？”
“你写吧，你写出来的字我看着最舒服。”
转回头来又对潘晓莉说：
“对了，你和晓娥一起，明天上午十点，拿着编辑部的公章和财务章，还有收据，到机修厂我办公室来一趟。”
“拿收据干什么？”
“废话！拿收据收钱啊。”
“什么钱？”
“我嫌你废话太多，把你卖了。”
潘晓莉便扑过来打，反而被夏为民死死抱住不能动弹。
“你别闹，拿公章是我以机修厂和编辑部的名义，给你爸打报告，成立红星电子厂，拿收据是收北京制药厂的科研费用，绝对不是卖你的钱。
你问问她们几个，要是卖你，我得给买家钱。”
一句话，气得潘晓莉直接动嘴咬住夏为民的胳膊……
第二天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齐厂长拿到夏为民给的六千块钱后，说赶紧回去跟部里要钱扩建厂房，就匆匆走了。
娄晓娥说话了：
“为民，一个中成药的药方能卖这么多钱？”
“是的，这里边还不包括机修厂设备图纸的钱呢。”
潘晓莉赶紧问：
“图纸得多少钱？”
“图纸就按设备售价的百分之一算吧，你回晚上去问问李姐，她能算出来。”
夏为民继续说：
“但是设备图纸这个钱，我们不能来要，的让你爸爸他们单位来要，也算他们的科技成果回馈吧。”
“那就是说没我们编辑部什么事儿喽？”
“我们干的活儿，他们总得分给我们一部分吧？至于分多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晓娥，你点出一万块钱来，装个信封里，我明天得交给药剂师。潘晓莉你拿着这个申请，去你爸爸单位，一是申请，二是要钱，现在就去吧，我中午送你娄姐回家。”
“好嘞，我这就去。”
潘晓莉走了，娄晓娥也把数好的钱交给夏为民放进橱子里。
夏为民出去吩咐南易，中午做点好吃的，媳妇要在这里吃午饭，有尤凤霞作陪，南易答应得很干脆。
又去找来了尤凤霞。
“这是我媳妇娄晓娥，叫嫂子！晓娥，这是我们厂的销售科长尤凤霞。”
“嫂子好！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
“哦，有点工作过来联系，所以就过来了。”
“你嫂子是科技出版局一个编辑部的总编辑，过来谈我们厂和他们局合作事儿。”
“奥，那我吩咐食堂接待？”
“我已经吩咐过了，待会儿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就行。”
“哦，那我跟你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今天收了北京制药厂二十套设备的钱，每套三万一千六，总共六十三万二。”
“我说这个设备挣钱吧？这下咱们厂一年的工资基本上差不多了。”
“对啊，这得卖多少辆自行车啊，夏厂长你太英明了。”
“哼，他们制药厂挣的更多，差不多一年就回本了。”
“啊？真的啊？那我们厂也制药吧？”
“哈哈，你想什么呢？隔行如隔山，哪有这么容易？”
尤凤霞对娄晓娥说：
“嫂子，我都快羡慕死你了，说说你怎么找的，这么好男人，去哪儿找啊？”
娄晓娥被问的脸都红了：
“我没故意找，是他找的我，也算是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了吧。”
“哎呀，那你可是太幸运了！”
“你也会幸运的，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幸运。”
“哎，嫂子你这衣服从哪儿买的？真漂亮。”
“这不是买的，是我们自己做的。”
“啊？嫂子，你还会做衣服？”
“我们有服装设计室，当然会做衣服。而且还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呢。”
“哎呀嫂子，你得给我也做几件，我以后的衣服就交给你们做了！”
“行啊，那我先给你量量尺寸，回去设计好图样让为民拿过来看看，你认可了我们再开始做。”
“行啊行啊，夏厂长，你去车间转一下好不好，嫂子要给我量尺寸呢。”
真受不了女人的之间的谈话，夏为民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吃午饭的时间，夏为民才拉着车间里的梁拉娣一起回来吃饭，虽然他知道有“三个女人约等于一百只鸭子”这个梗，但是，没办法，都是自己的女人，不能厚此薄彼。
吃完午饭，夏为民跟她们说要和娄晓娥一起去出版局，开着车扬长而去。
“为民，尤凤霞这个女孩儿不错，是你的好帮手。”
娄晓娥在车上说。
见夏为民不说话，于是更进了一步：
“她说她想一辈子跟着你。”
“跟着我没问题啊，反正我当厂长，她做销售科长挺有能力，我当然愿意她跟着我干。”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还是个孩子，刚满十八岁，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不行吗？随着年龄增长，人是会变化的。”
“对，那以后我也不说了，不过你平时也要对她好一点，你看你跟她说话嫌弃的口气，我都有点生气。”
“我知道了，以后我对她和气一点。”
“嗯！回家弄我！”
“是！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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