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批发生意做的还行，只能说明两人运气不错，脑子够用。可要说想办法救活一家濒临倒闭的国营服装厂，两人自认没有那么大本事。
若是换做其他人来问，两人想都不会多想，装作没听到就行了。
周建军心里很清楚，林安不会无缘无故操闲心，他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有事需要解决。
想想林安给自己的帮助，于情于理都不能装聋作哑。
“我不懂怎么把服装厂经营好，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你听，有没有用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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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军谨慎开口，“我觉得目前的服装行业还是比较吃香的，根据我在白马市场看见的情况，生意好的服装厂都是敢生产新颖款式服装的。生意一般，或者不好的那些，要么产品款式老旧，要么就是价格不占优势。”
见周建军停下，周鸿斌趁机补充了一句：“国营厂跟私营厂是不一样的，现在有很多国营厂子都干不过私营厂子。”
张明亮跟这家服装厂有过生意来往，而且是林安牵线搭桥一手促成的，大致情况跟二周说的几乎没有差别。
但这并不是林安想听的，短暂思考过后，林安决定换一种问法，“两位大哥，你们挑货时，除了款式新颖，价格合适，还有其他要求吗？”
这句话让二周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后先后摇头。
本以为他俩从事服装行业时间长，生意做的也不错，会有一些独到见解，可两人的表现让林安有些失望。
“那你们觉得，哪种服装最好卖？”
说到卖货，二周似乎多了些自信，周洪斌率先回答：“当然是好看的，时兴的款式好卖了。”
或许是注意到林安的失望，周建军绞尽脑汁思索，回想林安刚才说过的话，想到国营厂时，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周建军不确定问道：“包销的算不算？”
没等林安反应过来，周建军主动解释道：“吃商品粮的很多单位都会定制统一服装，这一类服装基本上都是国营服装厂提供的，私营服装厂几乎不可能拿到生产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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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服装？
林安先是心念一动，随后苦笑摇头。
服装不是食品，哪怕是夏天穿的轻薄衣服，稍微爱惜点都能穿好多年。
再说，并非所有国营单位每年都给职工发新衣服，指望这些微薄订单，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家国营服装厂。
除非，每年都有大批量订单，且能销往外地。
想到这里，林安不自觉陷入回忆，回想前世有什么类型的服装能够达到订单量大，且能被多地市场认可。
军队？
不行，人家有专属军工企业生产服务。
医生？
白大褂太简单了，随便找个服装厂都能生产，竞争门槛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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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
也不行，哪个省没有几家服装企业？可以内部消化的利润，凭什么让给外人？
群体基数大的职业被林安挨个排除，挖空脑袋也没能想出合适目标群体，但内心深处又有一种明明知道，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焦躁。
见林安愁眉不展，周建军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林安，服装厂倒不倒闭跟你没啥关系吧？”
林安重重叹息，服装厂确实跟自己没关系，但这不是谢飞开口了嘛！
以前都是自己先帮谢飞解决问题，然后谢飞看情况给自己行方便。
这次谢飞先帮自己联系了王永照，如果不认真对待他交代的事情，这种关系还能维持下去吗？
当然，这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二周。
见林安不接话，二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与其尴尬坐着，还不如先去办正事。
“我们先去白马市场看看最近服装行情有没有变化，晚点过来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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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啧啧啧……”
断断续续发出的奇怪声音引得众人伸头看向声音发出的角落，奈何只能看到被举起的报纸，根本看不到报纸后面的人此时在做什么。
“老王，你干嘛呢？”
报纸滞空高度缓缓下降，先是露出没剩几缕头发的头皮，然后是一架四四方方的茶色眼镜，被称作老王的即将退休的男人撇着嘴摇晃脑袋，“世风日下啊！”
世风日下？
发生什么奇闻异事了？
有人好奇问道：“怎么了？”
老王放下报纸，伸手端起满是茶垢的搪瓷缸，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呸的一声把茶叶末吐回搪瓷缸。
这一举动引来办公司内女同志的嫌弃皱眉，却只能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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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报纸你们还没看吧？”
办公室内的年轻人暗暗腹诽，我们都有工作要做，哪敢像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喝茶看报啊？
几个壮年则是默默嘀咕，报纸被你拿去了，我们也得看得着啊！
“我跟你们讲讲……”
老王靠着椅子背，双手交叉在腹部，声色并茂地讲述着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故事，众人惊讶错愕的表情让老王收获成就感，“人心不古啊，本该纯洁真挚的感情居然开始用金钱衡量了，想想我们那个年代……”
办公室内，已然没人愿意聆听老王的陈年往事，窃窃私语开始蔓延。
……
放下报纸，谢飞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林安说故事梗概时，只觉得这个主意蔫坏蔫坏的。没想到经过专业人士的笔墨渲染，竟然有种发生在身边的感觉，不自觉地就有了情绪波动。
不得不承认，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能搞出让人满意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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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故事找共情，报社那帮编辑是专业的。
做生意搞经营，林安能算得上专业吗？
谢飞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在自己的人际关系网络中一一排查。
能算得上大老板的有不少，生意规模比林安大的更是数不胜数，可若论奇思妙想剑走偏锋，好像就只有林安一个。
怪不得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
回想跟林安认识的过往经历，谢飞将双手环在脑后，表情惬意轻松，自己竟然对林安有了从未发觉过的信任。
希望，这次他依然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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