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仁还没说话,贞儿走了过来,“阿睿,你都说了都是长辈,作为晚辈去给袁夫人庆个生也是应该的,何况人家都邀请你了。”
“我是怕你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我想着你今日恐怕想回宫去陪母亲一起过节。”钟离睿赶紧解释说。
“没关系,母亲如今不似往日孤单,我陪你去赴宴吧。至于贺礼嘛,我这儿有现成的。”贞儿随即从红烛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副珠玉耳环,看款式颜色,十分适合袁夫人这个年纪和身份的人,不像是贞儿日常会存的东西,应当是专门准备的。
钟离睿有些吃惊,她是怎么知道袁夫人的生辰的呢?这东西难不成就是前几日去西市买的?但是当着温先生的面,他不便问,就说:“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去,我们就陪师父去一趟。那你去和母亲说一声,下午就不用等我们回来用饭了。”
贞儿转身朝着白薇的卧房方向走去。温以仁似是觉察出了不对劲,问:“睿儿,公主这像是早就知道今日是袁夫人的生辰?”
“不会,贞儿那儿有好些宫里赏赐的东西,拿得出一份趁手的生辰礼不稀奇。行了,师父,你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吧,早点过去,你也好与袁大人多聊聊。”钟离睿搪塞说。
小夫妻之间的事,温以仁也不好再问,便应声去收拾了。
袁朗夫妇亲自到府门口迎接了温以仁一行。走进府门,迎面的正院中央,几个扎着绸缎的箱子摆放在地上,几个小厮正要去抬,袁朗笑着说:“哦,这是皇后娘娘刚刚送来的贺礼,我们也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知道夫人的生辰。”
三人附和着笑笑,温以仁和贞儿随即也送上各自的贺礼,袁朗便带着温以仁和钟离睿去了客堂,贞儿则跟着袁夫人去了花园。
“夫人此番邀请晚辈,晚辈真是觉得荣幸得很。”贞儿望着慈眉善目的袁夫人,心中觉得甚是亲切。
“公主真是客气了,公主可是贵客呢!”袁夫人笑着回到,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递给贞儿:“来,公主尝尝这个,是我亲手做的,我呀,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做些点心什么的,我家老爷喜欢吃。”
“是吗?我家小侯爷也喜欢吃点心,可惜我不大会做,都是去买。”贞儿尝了一口点心,笑着说:“真好吃!”
“这个呀,简单,公主要是有空,我可以教你呀。”袁夫人看公主也喜欢她的点心,别提心里多开心。
“真的吗?那以后我可是要常来叨扰夫人了。”贞儿笑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之后,二人又聊了好些别的,袁夫人甚至还给她讲了好些袁大人与老侯爷、温先生之间的往事,贞儿听得是津津有味。
说着说着,袁夫人的故事就讲到了温先生与袁大人重逢后,“说呢,去年黔州流民那事儿,多亏了温先生提点,不然我家老爷可是要多头疼好些时日。他总是说温先生没能入仕实属可惜。”
听到黔州案,贞儿一个激灵,“黔州那案子,夫人也知道?”
“知道一些,那段时间我家老爷整日忙进忙出,烦心的很呐,我生怕他累病了。后来他去了几次侯府,温先生和小侯爷给了些意见,我家老爷就豁然开朗了,再后来老爷派的人从黔州回来,带回来好多账本什么的。”
“夫人看过那些账本吗?”
“没有,我看不懂,老爷那几日就埋头在书房对那些账本,挑挑拣拣。我呀,只要知道事情解决了他不忧心就行了。”
“这都是证据,还要挑拣吗?”
“我家老爷说太多啦,呈给皇上的得是精炼有用的。剩下的现在还在书房堆着呢。怎么,公主还对这些感兴趣?”
“哦,不是不是。”贞儿被反问一句有些慌乱,连忙解释:“我家小侯爷从不与我说朝堂这些事,袁大人却什么都与夫人说,袁大人对夫人真好。”
“好什么呀,那不是因为我担心他嘛!小侯爷不与你说,那是怕你担心,才是真疼你呢!不过,容我说一句,你若是担心,就该像我一样直接问,夫妻之间,还是莫要瞒着的好。”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到。
“嗯,夫人说的是。”贞儿突然有些羡慕,她与钟离睿之间的你不说我不问,似乎已经是这些年的默契,哪怕她明明很担心。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夫人,袁夫人就起身去招呼了,她笑着对贞儿说:“与我们这些年纪的人在一起你怕是不自在,公主可以随便转转。”
“多谢夫人。”贞儿便起身顺着小路去逛了。园子不大,往东拐了个弯儿,没走几步,贞儿瞧着前面的房门半开着,看陈设,是一间书房,正对着房门的是一面墙的书柜,右侧一张书案,堆满了纸张书籍。贞儿环顾四周,没有人,她便推门走了进去,随即转身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陈设简单,但是东西极多,贞儿先是在书案上翻了一通,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她又转去书柜前挨个儿翻看,依然是没有找到黔州流民案的账本。这时,她发现书案背后的花架最下面有个带锁的箱子,缝隙处露出一个纸的边角,她走过去轻轻拉了一下,扯出一大截,虽然看不完整,但也瞧的出正是黔州案的账目。然而再拉已经拉不动,贞儿怕扯坏了不敢再用劲儿,就蹲在那里准备把它塞回去,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贞儿的魂儿要吓飞了,她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去看是谁进来。只听见一个小厮说:“请进,小的先去忙了,您有事再叫小的。”
话音刚落,贞儿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身后才停了下来,紧接着,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贞儿此刻真是就快要晕过去,她鼓起全部的勇气站了起来,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转过身,正准备解释,映入眼帘的竟是钟离睿充满疑惑的脸:“你在这儿干嘛?”
贞儿长出一口气,道:“怎么是你?哦,袁夫人让我随便走走,行到此处我见房门没关,走到门上一瞧,就瞧见这花架上的菊花开的甚是好看,就不自觉走进来了。我知道这样不太礼貌,对不起……”
钟离睿瞥了一眼花架上的几盆菊花,确实好看,品种又稀奇,便没有拆穿贞儿,他知道她在撒谎,毕竟大大方方进来看个花犯不着关上门。他说:“哦,既然是夫人让你随便走走,你赏个花也没什么的。我也是嫌与那些长辈待在一起不自在,便自请来书房看看书。”
“哦,那你现在……是留下继续看书,还是……?”贞儿支支吾吾问。
“既然你也待得无聊,不如就与我一起在这儿看书吧。”钟离睿揽起贞儿的腰,将她贴到自己身前,笑眯眯的说。
贞儿一下子红了脸,完全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贞儿自己挑了一本书坐到了一边,钟离睿则独自坐在书案前,看了一会儿书后,钟离睿转身从花架下抱起那个带锁的箱子,放到了书案上,然后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贞儿见钟离睿如此行云流水,大吃一惊:他怎么会有钥匙?
只见钟离睿一本本翻看箱子里的账本,并时不时蹙蹙眉,贞儿端了一杯茶走到他身边,“怎么愁眉苦脸的?”说着把茶水递到钟离睿手中,接过了他手中的账本,假意翻看起来。
“哦,袁大人让我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挑些带回去,他说都是查案剩下的,可以拿来学学怎么立账归档,我这不是在北大营也要管这些事儿嘛。”钟离睿喝了一口茶说。
贞儿放下心来,说:“哦,那也不急于这会子看,既然袁大人让你带回去,那就回去再看呗。”
“说的也是,这东西看得我头疼。走,我陪你出去走走去。”钟离睿站起身,将账本放回箱子锁上,揽着贞儿走出了书房,二人沿着小路,又在园子里逛了好久,直到小厮来请,他们才去了客堂,众人都已经在等着了。
袁夫人的生辰宴席办得朴素,袁大人说此番主要是老友相聚,一起过个冬至。席间,大家回忆往昔,还提及了老侯爷,弄的气氛还颇有些伤怀起来,以至于众人对小安远侯的关注都变得不一样了。后来,夜深了,温先生也吃多了酒,钟离睿才扶着他,与贞儿一起上了马车回家。
回到府,安顿好温先生,钟离睿与贞儿一起回了房,大半天应酬下来,钟离睿也着实累,躺下便呼呼睡着了,贞儿见钟离睿睡的沉,悄悄起了身,坐在书桌前,细细翻看从袁大人那里带回来的账本。可惜贞儿不懂这些,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与左永年有关的东西。
皇后反复斟酌着糕点铺子传过来的信息:“账目皆已查过,与左大人无关”,有些纳闷儿:“莫不是沈贞没看全?”
于是又经过几个来回,贞儿确认自己都查过了,确实没有左大人相关的账目。为了让皇后放心,贞儿甚至将那么大一箱账目都誊抄了一遍交了过去。皇后看完心想,难道当时小侯爷请袁大人将哥哥相关的证据都销毁了?那这样看来,当时这小侯爷确实还算有诚意,也不枉后来哥哥为他办的那些事。
皇后觉得此事贞儿办得不错,算是立了功,便准许她进宫瞧一次尹昭仪。时隔半年之后再见到自己的母亲,尹昭仪的状态却并不尽如人意,虽说没什么大病,但是气色很不好。
“母亲,是不是没有按时着太医来瞧?”贞儿迫不及待的问。
尹昭仪勉强地笑笑,说:“怎么会,你父皇让太医天天来瞧。”
“那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儿,我没什么病,就是有点儿虚罢了。穗禾不在,身边一直没有个体己的人儿,所以就……”尹昭仪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贞儿听闻穗禾,心中不是滋味,原来这么久了母亲还是不能释怀。
见女儿也跟着伤心,尹欣欣赶紧擦了眼泪,说:“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个。你许久不回来,怎么今日突然回宫来?”
贞儿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再回来,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明明告诉母亲会常回来看她,是自己食言了。“没有没有,如今阿睿在北大营事务繁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我打理,实在是不得空回来看你,母亲,对不起。”
“只要你好就好,不常回来也没关系,总往宫里跑也不好。”尹欣欣安慰贞儿说。
探完母亲,贞儿又去了一趟谨兰宫,德妃娘娘见到贞儿十分开心,拉着她左瞧瞧右看看,说:“贞儿,这半年淑晚带着小世子回宫你怎么都没有一起?”
“娘娘挂怀,就是不得空。”贞儿笑着说。
“那就好。半年不见,我还想着你该有喜了呢!”德妃笑着打趣道。
“哎呀,娘娘~”贞儿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都嫁人了,有喜也很正常的呀,还害羞什么?话说回来,你也要抓紧哟,你看慎儿都快两岁了。”
贞儿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德妃见她这样子,知道她是真害羞了,笑着说:“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这半年都忙什么,忙得与淑晚一起进宫的时间都没有?”
贞儿没想到德妃又把话锋转了回去,忙不迭解释:“也没忙什么,只是每次淑晚进宫都逢上我有事罢了。”
德妃是个聪明人,她见贞儿解释的慌忙,问:“真的?”
“真的,我要有什么事淑晚那个直性子还不早就告诉娘娘了,真的只是不凑巧。”贞儿只说不凑巧,却不说为什么不凑巧。
德妃见贞儿不愿意说,只说到:“嗯,那就好。不过倘若你有难处,尽管告诉我。”
贞儿听闻此言,十分感动,可是她确实什么也不能说,但是想到自己不能常回来探望母亲,担心皇后迫害于她,于是她跪地向德妃娘娘磕了个头说:“贞儿没什么难处,只拜托德妃娘娘多替我照看母亲。”
德妃被贞儿这一举动弄的十分意外,赶紧拉起她,说:“你这是作甚?你母亲只是身体虚弱,这些年也没生什么大病,你不必如此担忧,我会多向太医询问你母亲的情况。”
“娘娘说的是,只是我如今忙于打理侯府,实在不得空回来,我母亲这人向来不大会与人相处,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母亲如今有皇上照拂,在这后宫之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德妃有些不解。
贞儿走后,德妃对身边的姑姑说:“你去打听一下承栖宫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七公主不是都说了没什么事,娘娘为何……”姑姑有些不解地问。
“贞儿不是不知道,多年来我鲜少与各宫有所往来,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拜托我照顾尹昭仪,而且这半年,她都没有回宫来,这不似往常,她一定是有事瞒着我。”德妃说到。
“那,娘娘,要不要再去一趟永王府问问永王妃?”姑姑思索片刻问。
“不用。”德妃很清楚,贞儿都说了,淑晚是直性子,她若是真有事想瞒着,定然也不会告诉淑晚。
姑姑领了命便出去了,过了挺长时间才回来。她告诉德妃,半年前尹昭仪的贴身婢女穗禾因为打翻灯笼,被皇后娘娘杖毙了,尹昭仪因此精神不济,卧床了好久,但是事后尹昭仪竟让宫里人封锁了消息,所以这件事外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是谨兰宫的人,这点儿消息恐怕都打听不到。
“打翻一个灯笼就杖毙,皇后娘娘不至于吧?”德妃有些吃惊,心里犯着嘀咕。“半年前……贞儿也恰好就是这半年不再与淑晚一起回宫,怎么这么巧?尹昭仪明明有皇上照拂,贞儿依旧不放心,说她不会与人相处,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与尹昭仪处不好的人……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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