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村子处于相对与世隔绝的地方,物资并不丰富,还是要派人去外面采买生活必需品,如盐巴,铁器等东西。
这次碧虚的母亲跟随着采买队撞见了别国的小股部队,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
碧虚的母亲就因为一个不慎,被流矢射中了,而且那箭头又涂了毒,估计是凶多吉少,熬不了多久了。
等到碧虚的母亲一走,碧虚就会立马到外面参军以图报仇。
当然,不是碧虚不想为母守孝,是时间也不允许了,先生说了,楚国快要和秦国交战
这个时间出去,刚刚好。
碧虚离开的消息有些打击到了木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木叶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的几天,红雨对待木叶的态度也变了许多,时常面带愁容的看向木叶。
但木叶没能看见,因为红雨最近开始躲着他了。
倒是在某次和碧虚接触后,两人背着木叶聊了很久,而后红雨就慢慢的和碧虚亲近起来。
木叶看在眼里,他想去质问红雨,但想到自己那天的逃避,他好像才是没有资格的那个人。
但令木叶奇怪的是,有时红雨会邀请他去桃树下。
两人总是各怀心事的躺在草地上,有时是看桃花,可惜已经是暮春时节,桃花片片凋零,枯瘦的花朵再度落在了红雨的头上。有时候是看天上的暗淡的繁星,让木叶一度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他问过红雨,可红雨总是呆呆的看着桃花凋零或者暗淡繁星发呆,没有回答他。
三个人度过了一段最后的少年快乐时光,他原本以为三个人的快乐时光会持续到碧虚的离开。
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那天,碧虚看见他时,告诉了木叶一件事,他要和红雨成婚了。
木叶想要去红雨家质问,发现红雨家只有她一个人了,婚事是她亲自赞同的,由亭长为她操办。
木叶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楚林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是他又没办法说出来,只能继续看下去。
半夜,木叶摸到了席上的绢布,上面还是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木叶愤怒的撕扯着绢布,半晌,又停了下来,抱着膝盖无声的啜泣起来。
先生也找过几次木叶,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多多宽慰木叶。
等到了碧虚和红雨亲迎的那一日,木叶早早的到了那棵桃树下,他看见远方亲迎的队伍接上了红雨,朝着碧虚的家前去。
摸着树皮,他神情恍惚,想起了自己和红雨曾经躺在这里,说出了他最大胆的话。
而如今,红雨却在那彩车上将嫁为人妻,嫁的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奔向彩车,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块绢布,上面是他做好的诗。
他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迎亲那些人,包括彩车当中的红雨。
亭长看着木叶,木叶,碧虚,红雨他们仨的情感纠葛,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得防着木叶做什么傻事。
好在木叶在队伍旁边就停了下来,队伍前行,木叶也就跟着队伍看着木叶没有其他的动作,亭长也就放心的让木叶跟在了队伍旁边。
一直到快要到碧虚家门的时候,木叶才做出动作。
他展开了自己手里的绢布,振振有词的念了起来。
“吾友碧虚,红雨,喜结连理。木叶送贺礼,诗一首。”
不管周围人的反应,木叶念起诗来,周围人看向亭长,亭长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拦下木叶。
木叶也大声的念起自己的诗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整首诗都是欢快向上的,就是用来祝贺新婚好友的。
但是木叶的诗是唱出来的,没有音乐伴奏,但句句都能感受到木叶心中的悲伤,那种感情,没办法用语言来进行描述。
就好像是将二人转唱成了秦腔。
连带着楚林都被悲伤侵染,不能自己。
痛!太痛了!
哭着唱完诗,木叶看向彩车,彩车中没有任何动静。
木叶流着泪转身离去。
殊不知,彩车当中红雨早就捂着嘴泣不成声。
两人若是像是之前那般下去,肯定能厮守一生,她知道木叶对他的感情,正是如此,她才嫁给碧虚,这次的婚事是她提出来的。
木叶回到家,躺在席上,什么都不想去想。
时间很快就到了碧虚要离开村子前往山外的世界的日子。
木叶知道碧虚会怎么做的,他提前一天来到了山口,遇见了刚好要悄悄离去的碧虚和红雨。
他猜到了,红雨肯定会和碧虚一同离去,碧虚也肯定会提前走的。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能回来。”
木叶又看向旁边的红雨,她脸上有泪痕,仿佛哭过,可能,她也舍不得这村子吧。
看着木叶,碧虚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松开。
“保重!照顾好先生。”
“保重!战场厮杀不要逞能。”
红雨也上前给了木叶一个拥抱。
“照顾好自己。”
此时,楚林可以看到红雨脸上再度有泪珠顺着泪痕落下。
木叶迟疑片刻,也是抱住了红雨。
“保重!”
纵有千言万语,木叶此时也只能说出这句。
良久,红雨松开了木叶,看着远处挺立的桃树,带着哭腔说道:“桃花,都掉完了呢。”
“无论什么时候的桃花,我都喜欢,非常喜欢!”
红雨无言,回到了碧虚旁,对着碧虚轻声说道。
“走吧!”
碧虚转身,走了段距离,“不再说一会儿吗,这是最后的一面了。”
“不了,我怕忍不住回头。”
……
木叶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转头看向桃树。
“痴儿啊!咳,咳。”
“先生,您也来了,我们回去吧,此处风大,对您身体不好。”
木叶搀扶着先生往回走去,先生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就如同风中残烛,受不了风。
楚林一直都看着,他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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