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李农的书房,李农简单地把经过说了一下,就陷入沉默。说来说去,事到如今,已经陷入了死局,全都是张长青搞的。
李旭问:“李农,张长青这家伙实在可疑。我们要不要通知凡城的刘昭小心一点?我留了一个可靠的人,就在刘昭手下任文书,可以直接联系上他。”
李农一听十分惊奇:“哎呀李旭,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快!”
两人接下来商量了一下,李农就拿出一个小小竹简,千言万语浓缩成四字:“注意老张”。
两人还觉得,刘昭不能查出老张有问题是最好的。真要查出什么来,他们也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这事最后还得刘昭拿大主意比较妥当。
这个消息是直接发给凡城的文书的,文书收到后自会想办法不露痕迹地让刘昭发现。李农已经知道凡城如今已经正常化了。还听说刘昭在凡城外新设了好几处难民营,专门收留各地流浪的乞活人,并且从中挑选身体强壮的补充汉人营兵源。
这些乞活人南来北往的流动,自然就会夹带各地的消息。刘昭派士兵守住城门,照例要搜查以防混入奸细,但各方的情报还是会不断流转。只是路途遥远,等到刘昭收到他们的消息恐怕是十天之后了。
十五日就是石闵大婚,石府中现在张灯结彩,合府上下紧张地忙碌着准备大宴宾客。由于有天王的特别召令,李农、李旭为迎亲正副使,带着全套仪仗陪同石闵前去北城董县令家中迎亲。
最近大邺城中老百姓已经被石虎强抢妇女闹得人心惶惶了,普通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婚事举办了,就算有婚事,他们也不敢公开操办。当石闵一行人出现在街头,老百姓全都上来围观,场面十分混乱。
石闵的聘礼十分豪华,用十里红妆来形容毫不过分,李农和李旭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古籍上描写的种种礼物,但这些物品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再说两人现在根本无心观看这些,他们心中充满无奈,可面上还得做出高高兴兴地样子,谁叫他们是迎亲使呢。
当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十分招摇地在全城绕了一圈,最后才来到董家门口时,天色已近黄昏。李农他们发现董府门前张灯结彩,门口也涌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董敬儿此时坐在内室被人化妆打扮,身后跪坐着数个中年妇女,每人手里都捧着首饰盒,正一脸羡慕地望着她。这是董县令特意请来陪护的。现在正值初夏,室内空间并不大,挤坐在这些女人中间,她们身上的香粉味、汗味和嘲杂的说话声让她十难受。
萧敬儿昨晚一进大邺城,就被直接侍卫们送到董府了。她已经被这一路上的种种波折惊扰得精疲力尽,她被人从木箱子里领出来时已经昏昏欲睡,可才睡了小半宿,又稀里糊涂地被女仆领着沐浴、更衣。
现在,她跪坐凉席地面上,身穿白色刺绣缎面汉服,头上戴着高高的假发髻,上面插满珠翠。白色婚服是从南边上国过来的“新潮流”,这让萧敬儿感到暗暗吃惊,这实在颠覆了她对古代婚服的想像。尽管大赵是胡人的天下,但晋王朝的时尚让大赵的王公贵族们趋之若鹜。
萧敬儿现在被禁止说话,有两个穿绿衣的女子一左一右地按着她,一个往她脸上敷着白粉,一个忙着为她的手心擦胭脂。她想拒绝,但这两个女人面色威严,眼光如刀,根本不许她开口。不用说,这也是石闵找来的人。
现在室内充满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喜气洋洋的,但室外仍旧站着手持挎刀的侍卫,这些人一直都在这里监视。萧敬儿心里很恐慌,姐妹们在哪里?你们快来啊,别丢下我一个。
陈一帆、李婉晴她们就在萧敬儿隔壁,同样被一群女人们收拾打扮着,只是妆面与服饰就简单多了。陈一帆她们现在也和萧敬儿一样,感到十分恐慌:面前这群女人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可那万念俱灰的样子也影响到她们的情绪。这些女人就是石闵府里那些美人们。她们现在眼见新人前来,内心无限悲凉。www.ýáńbkj.ćőm
这又是石闵的安排。他看到陈一帆她们,灵机一动,由府中这些美人们来为她们指导一下府中的规矩,岂不正好!
萧敬儿的“母亲”一身华服进来了,她脸上堆着笑容,这一屋子的女人全部向她道喜。依着董县令的吩咐,她现在小心地喂给萧敬儿一盏清茶,这里面放了些“清心宁神”的香料。
这妆容从中午一直收拾到傍晚,已经让萧敬儿又渴又累。萧敬儿一喝下,立刻就觉得头脑昏沉,手脚麻木。
“吉时已到——”她听到礼官中气十足的喊声,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喜婆蒙上盖头背出门去,又怎么被送进轿子中,她的耳边是陌生的音乐声、嬉闹声,恐惧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李农陪着石闵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娶亲队伍前面,他眼看着陈一帆她们被打扮成木头美人似地跟在花轿后面,连眼睛珠子似乎都定住了,很显然,她们也被下了药。李农心想:“看她们都在,那新娘子是萧敬儿没错了。”再看看兴高采烈的石闵,他心里涌起复杂的情感。
他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个传说中的战神,可眼前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年轻人而已,他看到这个年青人眼里燃起的欲望,感到莫名的害怕。
石闵府中现在宾朋满座,石虎下令世子亲自前来道贺,又特别赠送了新娘一顶黄金制成的花冠,上面镶嵌着各种名贵宝石,直看得满室宾客妒火丛生:这是世子妃才应该有的规格呀,看来石虎对石闵的恩宠,比起世子来也不会少啊,世子把宾客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舒服:“哼!老头子这么做,分明就是当众打我的脸啊。他石闵算个什么东西?也受得这样的礼物?”
石闵先是对世子谢了恩,然后就洋洋得意地让仆从捧着花冠让宾客一一传看,现在一屋子都是羡慕的夸赞声。
李农和李旭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石大将军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呀!他如此高调,恐怕很快就要被这些人打杀了。
除此之外,他们现在还十分担心世子。世子的荒淫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他最喜欢拜访臣下家中,明目张胆地让臣下的妻妾陪侍,谁也不敢反抗。世子此时出现在石闵府中,让李农和李旭背上都沁出了汗水,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但石闵此时与世子言笑晏晏,似乎对这些流言毫不在意。当世子带着一帮近臣起哄要去新房里掀开新娘的盖头,还要新娘和世子先合饮一杯,石闵一秒就变了脸色。他一摔酒杯,只见原本灯火通明的宅院里顿时黑了一半,宾客们现在惊悚地发现:庭院中、墙头上,门角落全站着黑衣甲士,他们手中刀光闪闪,只待石闵一声令下,就要让这满屋宾客身首异处。
“哎呀,大将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如此!”世子心中一惊,但随即就哈哈大笑,他才不相信石闵敢挥刀向他,但石闵却握着刀柄逼近他,脸色铁青:“世子,我与夫人尚未饮合卺酒,岂有先与世子合饮一杯的道理!”
世子身边一位近臣立即拱手打圆场:“大将军无须置气,纯是玩笑——”他的话音未落,身后一个黑衣甲士刀光一闪,这人立即倒地身亡。
“啊!”有人惊呼失声,手中酒杯“咣”地落地,但世子却面色如常,他一拂衣袖站起来说:“大家无须惊慌,今日是大将军喜日,我奉天王旨意前来道贺,现在贺礼送到,就此告辞了!”
世子说完快步带人离开了石府,李旭眼见世子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其它宾客现在已经吓得坐立不安,他们眼见着世子扬长而去,却恨自己没有胆子离开。
李旭这时赶紧举着酒杯对满座宾客说:“来来来!大家满上满上!今日是石大将军大婚之日,大家一起敬大将军一杯!”
李农也让石府管家招呼乐伎们奏乐,音乐声一响起来气氛就缓和多了,李农也举起酒杯来向石闵道喜:“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但他心中苦涩,实在不想再多说一句。
石闵一见李农向他道贺,立马就换上了笑脸,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先要感谢李大将军成人之美。若不是你,我哪得有今日大喜!”
李农知道石闵是指昨日入城解困一事,只得拱拱手勉强笑着说:“大将军与夫人缘份天注定,在下岂敢冒领功劳。”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从乞活到将军更新,第52章 饮迷药萧敬儿成婚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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