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槐得令,立刻对这些乞活人说:“将军有令!所有人立即退后一丈,就地等待,立马就会给大家提供吃食,稍安勿躁。”
随即他示意身后的士兵们举着长矛,一起厉声呵斥乞活人依令行事。这些乞活人听了刘槐的话,心里也欢喜起来,乖乖地坐到离营地门口约一丈远的地方,仍旧眼巴巴地望着营地。
没过多久,只见几个伙夫居然直接抬着几口大锅过来了。小兵打开营门,乞活人全部发出惊讶的喊声:“肉——是羊肉!”他们简直高兴得要疯了。没想到刘将军居然真的会施舍给他们吃食,还是羊肉!原来他们心里想,刘将军肯施舍给他们一口汤喝也是好的。
接着,李灯也领着几个伙夫抬过来两蒸笼炊饼,还亲自动手,一个一个地为他们分发,但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伙夫们做的炊饼每一个都是有主的,施舍给了外面这些人,汉人营兄弟们又吃什么呢?
但这些吃食显然远远不够。伙夫们分发的食物仅有少数人得到了,那些没有得到的就开始疯狂地喊叫起来,人们开始互相争抢起来,营门外现在一片混乱。
汉人营士兵们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不得不中断美食,他们现在手提长刀,虎视耽耽地望着乞活人,生怕他们硬闯进营地。
“做好事有风险。”刘昭见到这个情形,心里也暗暗着急。他不得不让伙夫营重新做炊饼,还得赶快!不然,他怕外面这些乞活人会自相残杀起来。为了一个炊饼伤了性命,不值得!
李灯和尤亮又只好亲自做炊饼。营外的乞活人数太多,简直抵得上一整个汉人营了!眼看着粮食一下子消耗了这么多,两个人都心痛惨了。
他们现在才体会到,当初来到汉人营时,伙夫队长为啥对他们“不知粮食来之不易”而痛下狠手。在这乱世,粮食就是活人的根本啊。他们自从执掌了伙夫营,就对每一粒粮食无比珍惜,生怕浪费了。汉人营里每人每天的粮食定额本来就不多,他们一直在精打细算,费尽心思才勉强没有让士兵们饿肚子。
早上在河谷时,为了展示诚意,伙夫们为大赵士兵实实在在地做了几大锅麦粥和炊饼,已经耗费了一半的粮食。但后来又收缴了一些粟米和小麦,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
现在凭空多出了这么多嘴巴,把他们好不容易补平的亏空吃成了个大窟窿。现在不仅李灯、尤亮脸色难看,伙夫们个个都气哄哄的。但营外的乞活人却欢天喜地,对他们连声道谢,恨不得把他们顶在头上拜一拜。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吃到饱饭了,更别提油荤。
趁这些乞活人狼吞虎咽的时候,刘昭一直在打量着他们。他们虽是蓬头垢面,大多数人的身体却很健壮,一点不像刘昭以前见到的乞活人。
很显然,他们并未流浪太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冈城来了。
他心里有了个主意,或许这些人会对接下来的凡城之战带来帮助。介于之前的惨痛教训,他觉得最好先和老张商量一下,就让刘槐去请张长青过来。
张长青在睡梦中被叫醒了,他在梦里正开心地吃炊饼喝羊汤。没想到醒来,营里真的在吃炊饼喝羊汤!真是梦想成真啊!
刘槐简单地报告了营外的情况,说刘将军紧急找他。张长青脑袋一转,基本上就猜到刘昭想要干什么了。他却不着急,先吩咐刘槐:“你快快去伙夫营跑一趟,给两位大厨说说,别把咱给忘记了,先来碗羊汤醒一醒瞌睡,多加点葱花。”
刘槐一听,简直哭笑不得,这个张大胡子真的一点儿也不像高将军和胡将军爽快耿直,但他没法,只得先去伙夫营老老实实地传话。
等到张长青慢悠悠地来到营房门口,看见刘昭端坐在椅子上,胡开云站在一旁,刘槐手里则捧着名册,乞活人早就风卷残云般地将食物落进肚里,正精神十足地排着队,等着刘昭面试呢。
等待面试的人实在太多,刘昭只能凭经验,对每个人简单地看一眼问几句,觉得合适的就让他们站到指定位置,不合适的让他们直接离开。但这些人谁也不肯走,还是围在一旁充满希望地看着刘昭。
张长青凑到刘槐身后,发现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他是想等着张长青再次验过,才正式造册呢。张长青明白了,刘昭不想重复野岭的悲剧。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啊,他觉得压力山大。
等待张长青复查的恐怕有四五百人左右,加上淘汰下来的人,直抵得上整个汉人营的人数了。
张长青心想:“老刘是不是想要玩一把郭俊的手法?学得倒挺快呀,只是也未免太狠毒了些,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但他不敢在脸上流露出半点痕迹,按着刘昭的想法,一一察问这些人:“从哪里来,干什么的,准备去哪里。”人太多,张长青足足问了一个时辰,心里老不耐烦。
一番询问下来,张长青发现他们大多是来自凉州的乞活汉人,理由也差不多:“不满当地汉人豪强的盘剥欺压,所以跑到外面来寻求活路。”可不管怎么说,凉州离此地遥远,又是汉人张氏政权的管辖,他们从那里跑到鲜卑人统治下的冈城来做什么呢,难道胡人对待他们,还能比汉人更友好吗?这个理由怎么也站不住脚啊。
张长青把心中的疑惑对胡开云、刘昭说了,三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了。
“身份鉴定肯定是无法做了,留他们在营里除了增加粮食消耗,还影响人心稳定,毕竟这些人来路不明,是不是奸细探子什么的,还真不好说。我看,还是把他们留给刘太守自己处理吧。我估摸着,这事八成就是刘太守搞的鬼,燕王命令他看管这些乞活人,可他又没本事,到时候可别赖我们拐跑了他的人,千万别上当。”张长青摸着下巴,说出自己的想法。
胡开云听了,却不以为然:“张哥,你是太小心了。依我看,这些人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就是背井离乡的汉人而已。就算是刘太守弄来的,也无所谓了。我们干脆就直接了当地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汉人营。愿意,当然是好事一桩。我们的战斗人员不足千人,伤兵又多,营里既缺士兵也缺劳力,增加点人手,总是好的。”
刘昭听了两人的话,觉得都有道理。
他沉思良久,才说:“小胡说得对!汉人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不妨也把心胸放宽一些,只要严格管理,提高警惕就是了。如果发现他们之中有奸细、探子,杀无赦!”说完,他把腰间银刀一拍,张长青不由得一哆嗦。
胡开云这下开心了,他立刻对这些身体强壮的人说:“刘将军有令,愿意加入我们汉人营当士兵的,马上前来登记。我们汉人营士兵人人平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意加入的,请立即离开。”
胡开云的话,让这些乞活人欢呼雀跃起来,他们一下全围了过来:“我愿意,我愿意——”
刘昭发现,那些原本他没有选中的人,这时也争着围上前来。这可怎么办?难道把他们全收留了?
张长青冲他眨了眨眼睛:“看嘛,老刘,这些人闻着饭香就来了,以为是招呼吃大户呢。汉人营这点家底怕是要被这些乞活人吃光了。”
刘槐听了,又气恼了,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张长青,心里暗暗想:“这个张大胡子,真是一肚子坏水,就不待见我们乞活人。”
刚才他也仔细察看了,这些人的手上都有厚厚的老茧,前胸后颈晒得很黑,分明就是握锄头的农民,凉州是汉人统治下的区域没错,可也并不代表着在那里的穷苦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呀!说来说去,天下的穷人是一家!刘槐对这些人充满同情。
但他也承认,张长青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么多乞活人一下子涌进来,原来营里还有三天的粮食,现在恐怕只够支撑一天!那以后他们缺粮食了怎么办?难道也要学那些胡人一样,到处去抢吗?刘槐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将军要沉吟那么久,好像怎么做,都压力重重啊。
胡开云这边很快就造好新兵名册交给刘昭。适合充任士兵的一共有524人,还有三百人表示愿意做营中的劳力,说实话,他们都是冲着这顿羊汤炊饼来的,觉得在这里吃饭管饱,总比在城外流浪强。
这样一来,汉人营的士兵人数几乎扩充了一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但刘昭并没有像胡开云那样喜笑颜开,因为他马上就想到了粮食问题和安全问题。而且,营里还有女护理员们,他生怕这些新来的乞活人伤害到她们。
这时,一个新兵突然对他说:“报告刘将军,小的还有宝贝在城外,是否允许小的现在去取?”
他的话一说完,新兵中有一大半人都在附和,刘昭不由得奇了:“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宝贝藏在城外?”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从乞活到将军更新,第30章 意外之喜获新兵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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