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夏侯纾失魂落魄的抬头,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莞尔一笑,说:“其实我是不是清白的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别人不相信,就算是清白的又怎样?陛下,我累了,不送。”
说完夏侯纾就躺回床上,面朝里面闭上的眼睛假寐。
独孤彻怔怔的看着她许久,然后轻步向她走近了几步,却又停下,郑重的说:“你受委屈了,是朕错怪了你。”
夏侯纾没有理会他的话,尽管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歉意,她却无法原谅。这不仅仅是对她人格上的侮辱,更是对她刚刚看清的感情的一次试探和打击。这样的情况让她觉得那么无助,没有力气来止住心里的痛。
她紧紧地咬住被子,忍住不让眼泪往下流。她恨这样的自己!
佟淑妃说的没错,皇宫不适合她,皇宫里的人更不适合她。所以她得再快一点,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不必留念谁。
傍晚时分,出去打探消息云溪回来告诉夏侯纾,早上为她诊脉的张太医回去之后突然暴毙。
夏侯纾闭上了眼睛,姚贵妃下手果然快。
“姑娘,这个张太医真是死得好!”云溪愤愤不平的咒骂道,“像他这样的庸医留在世上,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来!”
夏侯纾叹息道:“他死了到一了百了,但是谁来给我澄清呢?”
“我倒没想过这层,这可怎么办?”云溪愣住,转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她说,“姑娘放心,陛下对姑娘是有心的,一定会还姑娘你一个公道!”
夏侯纾想笑。所有人都说独孤彻对她是有心的,唯有她看不出他那是真心。不过现在对她而言,真心假意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天独孤彻龙颜大怒,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张太医暴毙在家。于是他连夜审问姚贵妃,姚贵妃声泪俱下,称自己是受人蒙蔽。不过独孤彻最终还是心软,只是收回姚贵妃协理后宫的权利,以示惩戒。但是张太医一家被满门操斩。
行刑那天,刑场集结了许多人,纷纷痛斥他们罪大恶极。然而只有夏侯纾知道,真正罪大恶极的不是张太医和他那些无辜的家人。
独孤彻选择掩饰这个事实,一度让夏侯纾无法接受。也勾起了她那些不好的回忆。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毕竟,姚贵妃的靠山是姚太后,以及姚家背后的庞大势力。独孤彻不是个昏君,就算他在喜欢她,总不能拿自己的外族来开刀吧?
一副上好的青玉瓷杯被夏侯纾一挥手摔了个粉碎,就像她刚刚被浇灭的感情。她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冷冷的一笑。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举止吓了一跳,包括来宣旨的祝总管。
“娘娘,这青玉瓷杯可是陛下刚刚赐的,您这样做怕是会触怒了陛下。”彩杏眼睛瞅着夏侯纾小心翼翼的说。
夏侯纾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就算触怒了陛下,那也是我去领罪,还牵涉不到你们!”
彩杏忙闭了嘴。
祝总管看了看这情形,便要告辞。
“祝总管。”夏侯纾叫住了他,然后说,“请你替我给陛下带句话。你就告诉陛下,他不敢做的,我来替他做。”
夏侯纾这次没有再犹豫,立马就往毓韶宫去。她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把矛盾激化,只有这样,才能让独孤彻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
毓韶宫中人影颤动,除了姚太后,还有姚贵妃和平康长公主。看到夏侯纾进来,所有人都一副嫌恶且戒备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夏侯纾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恭恭敬敬地给姚太后请安。
姚太后眯着眼睛将夏侯纾上下打量一番,却没有叫她起来,只是抿嘴道:“贤妃今日兴致倒是好,打扮得如此妖娆是要承恩侍寝了吗?”
夏侯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宫里比她更妖艳十倍百倍的女人多得数不清,偏生她就碍着她的眼了?而且她是嫔妃,就算真有这样的打算,难道有问题吗?
其实这一路来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即便是见到了不想见的人,想要为自己戴上一张面具也不该拿自己的脸来出气。只是她没有想到我这个不寻常的打扮竟成了她百口莫辩的罪证。
“太后,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夏侯妹妹年轻貌美,这般装扮也是人之常情。”姚贵妃嗤笑道,“只是不知道这悦己者是谁啊?”
“槿秋,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看看这后宫在你得打理之下都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姚太后侧目怒道,然后目光凌厉的看着夏侯纾,“夏侯纾,枉你身为贤妃,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原来太后是要审问我。”夏侯纾冷笑道,“不知道臣妾做了什么有辱你们皇家的事,劳太后如此大费周章?”
“果然不知羞耻!”姚太后怒骂道。
夏侯纾没有由来的被骂,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板又冷又硬,她跪在这里,已经再无力气去回应四周含义纷繁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看她,幸灾乐祸之中,夹杂着零星的几缕同情。
姚贵妃缓步走来,头上的凤翅金步摇晃晃如金,忽然冷笑一声,伸手抬起夏侯纾的下巴,长而尖利的镶金甲套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猛地一加力,夏侯纾脸上一疼,抬头惊愕地看着她。
云溪吓得呆住了,刚要上来护夏侯纾便被她挥手示意退了下去。
从姚贵妃的带着胜利的眼睛里,夏侯纾看到一缕鲜血凉凉地顺着我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
姚贵妃美艳的脸上露出一次满意的笑容,缓缓道:“夏侯贤妃,你私通安郡王,还不认罪么?”
夏侯纾怔住。且不说宫中嫔妃私通外男是大罪,她一旦认了就再无翻身之日,光是这条罪状都来得毫无根据。她平生最恨别人冤枉自己,所以这句话又激起她的倔强。
夏侯纾扬起下巴,用手指轻抚了一下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强自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贵妃娘娘这是想当着六宫嫔妃的面滥用私刑么?”
姚贵妃脸上一僵,表情恨到了极处,扬手一巴掌狠狠打过来,将夏侯纾打翻在地。
夏侯纾脑中一阵眩晕,头磕在地砖上,丝丝渗出血来。她仍然咬着牙不肯示弱。
云溪再也忍不下去,便从人群中飞奔出出来将夏侯纾护在身后,跪地央求道:“我家姑娘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求贵妃娘娘明察!”
姚贵妃眼角瞥她一眼,满腔怒火与厌烦无处发泄,一脚踹过去,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说话!”说着往门口一指,怒道,“来人,把此二人给我拖出去仗罚四十,求情者同罪!”
“等等!”夏侯纾对着上来拉她和云溪的侍卫大喝道。她是彻底被激怒了,然后转头怒视姚贵妃,“姚贵妃,你说我私通安郡王,有何凭证?别是你想单凭你一句话就想诬陷我?”
“笑话!本宫向来行事磊落,何以陷害你一个荡妇!”姚贵妃言辞凿凿,十分自信,”本宫问你,你进宫前是不是已与人有了婚约?进宫之后是不是多次私见安郡王?你别不承认,本宫可是有证据的。”
夏侯纾沉思,若说她与人有婚约,简直是无稽之谈。当日父亲确实有意将她许配给徐暮山,但这件事并没有定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婚约。只是这些都是私房话,姚贵妃身在宫中又怎么会知道?莫非是越国公府中也有姚氏一派的奸细?日后定得找个机会跟父亲说说,也好清理门户。再说起她与宇文恪在宫中的多次偶遇更是蹊跷。就说那是宇文恪无缘无故的拿了一块令牌来找她,说是她要召见他,一看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对宇文恪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想要见他?
说我与他私通,更是无中生有。
夏侯纾抬头看着姚贵妃,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吗?我看来到是像极了你在诬陷我!”
“放肆!好个不要脸的女人!”姚太后盛怒。
姚贵妃见状赶紧火上浇油道:“太后,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臣妾治理无方,臣妾请太后降罪。”然后瞄了夏侯纾一眼,又说,“只是我们选进宫来可都是为天下女子做表率的。像贤妃这样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人,还身居高位,实在有损皇家威仪,有损太后和陛下颜面!”
“你说得在理!”姚太后说着便站起来,冲着侍卫一挥手,“把人证物证带上来!哀家今日要亲自审理此事!”
立刻有两个侍卫押了一个宫女上来,这个宫女夏侯纾再熟悉不过,正是飞鸾殿的彩杏。另有一个侍卫手中拖着一个托盘,装着一些一些诗扎。www.ýáńbkj.ćőm
姚太后刚示意,侍卫便将托盘呈上。她随手翻了翻,突然大手一挥,托盘便直接从侍卫的手中向夏侯纾飞来,正好落在她的膝盖前。
姚太后怒道:“你自己看看!竟敢写如此污言秽语!”
夏侯纾捡起几张纸看来看,不由的好笑。这些都是上次福乐公主吵着要学诗时,她随手写给福乐公主背诵,,就连独孤彻写的那首小诗都在里面。姚贵妃分明是有意联合姚太后陷害她,不然怎么连独孤彻的笔迹都认不出来。
夏侯纾只觉得好笑,姚贵妃上次苦肉计没成功,还失去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肯定是对她怀恨在心。如今姑侄俩联合起来对付她,她自然是防不胜防。
“这就是你们说的证据吗?”
“妹妹这话是承认了?”姚贵妃笑的好不妖艳。
“无稽之谈!”夏侯纾道。
“究竟是不是无稽之谈,证据会说明一切。”姚贵妃说着走向彩杏,义正言辞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你放心,有太后与本宫在,没人敢对你怎样。”
“奴婢谢过太后,谢过淑妃娘娘!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彩杏忙谢恩道,“那日贤妃娘娘到太后这里请安,回去途中说是要出去走走,又不许奴婢跟着。奴婢怕贤妃娘娘出事,就一直紧紧跟着。未料贤妃娘娘竟然是去见安郡王。奴婢惶恐,恰巧碰到贵妃娘娘,就告诉了贵妃娘娘。奴婢句句实话,请太后明断!”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登凤阙更新,第265章 我来替他做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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