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征这么说,她略略思考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太子,你说得没错,本宫,也在局中了。”
本来,太医署发现神盈散之事,她就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她恨极朱异毁了虞佑棠,便想着将计就计。
她原本还打算与太子商量如何对付朱异的,不曾想,太子却想拉拢朱异……
当然,现在她确定太子已歇了这个心思,但是,事情仍旧没有解决。
虞佑棠被毁了,东宫没有了左率,北衙禁军大统领也无人可接手。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损失!
朝廷之事,太子既承受了这么重的损失,那么便有人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得到好处的人,会是谁呢?
她很清楚,再急,一时片刻也查不清了。
她渐渐冷静下来,道:“太子,北衙禁军大统领这个位置,是关键中的关键。若是朱异谋算的是这个位置,那么虞佑棠失控,必是其所为。若是其他人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便顺藤摸瓜,总能查出来的。”ýáńbkj.ćőm
“母后,孤知道了。”郑征沉声应道,同样知道眼下只能这么做了。
重损已经造成了,然而东宫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不知道下手的是谁,这才是让他感到无比憋屈的地方。
他想了想,道:“母后,孤会将这些事情都告诉詹事大人,共商计策。母后,对付朱异一事,孤认为不急,看得更清楚一些,再下手也不迟。”
母后说的都没有错,但他觉得,可以在母后的基础上做得更好。
朱异并非不可以拉拢,也不是不可以为他所用,只要他足够强大,可以一直给到朱异想要的。
北衙禁军大统领的位置?
朱异的野心这么大,奉宸卫副将,父皇身边第一人护卫,都还不满足?
据他所知,北衙禁军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约是万人左右,都是父皇的私兵,平时做的事情,也是保护父皇、皇族之类,除了人数差别,与奉宸卫现在做的事情并无太大的差别。
缘何朱异会对这个位置这么看重?
如果朱异真的想要这个位置,那么除掉虞佑棠的确是第一步,那么其令虞佑棠服下神盈散,理由的确很充分。
只是,朱异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做事必定会无比谨慎,即使要除掉虞佑棠,也不会选择令其在武阁当众失控这种方式。
这样一来,朱异自己反而有洗脱不掉的嫌疑。
因此种种,他越发肯定背后还有一个人。
虞佑棠在武阁中失控,就是此人所为,到底是谁呢?
他再一次想到了长定,但可惜的是,当时在武阁,他看着虞佑棠那把长刀挥劈过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他只记得,长定拉了他一把,还用长鞭挡了一下。
下一刻,朱异便出现了,与虞佑棠缠斗起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长定身边有高人,但是要设这么大的局,长定身边的高人也做不到。
毕竟,就连父皇母后都被设计进去了,这非一般人的手笔。
长定乃至姜家,都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更重要的是,虞佑棠身上的那些穴位……谁能在朱异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看向了自己的母后,见到对方也在皱眉思索,一颗心慢慢提了上来,犹豫着开口道:“母后,太医们都查探过了,虞佑棠身上的穴位极为巧妙,会不会是……”
“嗯?”薛皇后挑了挑眉,一下子没有想到郑征想说的是什么。
郑征压了一下舌头,下意识左右看了看,见到殿中只有自己母子俩,还是将话说了出来:“那手法,会不会是从诏狱中传出来的,吕……”
“住口!”薛皇后厉声说道,猛然打断了郑征的说话。
她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了,神容比刚才震怒时还要扭曲,眼中如淬了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郑征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恍惚觉得自己被毒蛇缠住了一般,浑身动弹不得。
薛皇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因为咬牙用力控制,神色显得更加怪异了。
她伸手撑着头,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良久良久,才说出话来:“太子,这个字,本宫不希望从你口中说出第二次。”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但是郑征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就好像阴暗天色中的大海,有着几乎吞噬一切的力量。
郑征心知,那是一个比虞佑棠、朱异更令人畏惧的名字,的确不能说出来。
“母后,孤知道了,孤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也是心慌则乱,本来这个人的名字,就是一个禁忌,他连黄濮山、太子妃都没有说过。
此刻,的确不应该说出口。
薛皇后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似的,疲倦地摆了摆手:“太子,你且退下吧。本宫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须得仔细斟酌。至于神盈散一事,等紫宸殿有了消息再说。”
“是,母后。让母后担心了,孤会小心行事的。母后,您……切莫伤神了,小心身子才是。”郑征关切道。
他知道谁是真正为他着想的人,这些年若不是母后为他苦心筹谋,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不会那么稳固,名声也不会那么贤明。
不管母后是什么表现,震怒也好,隐藏也好,最终,都是为了他好。
他的确要好好想一想了,要怎样,才能将太子之位坐得更稳固、才能更容易登上帝。
他不能被废,绝不能!
首先,他得利用虞佑棠一事,将朝中大臣的心收买了再说。
与此同时,永宁帝派去虞佑棠府中的侍卫也回来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前往虞佑棠府中的侍卫,竟然一无所获!
薛恭硬着头皮,向永宁帝禀道:“皇上,在虞家,并无所获。虞佑棠已清醒过来了,他说……”
“他说什么了?”永宁帝抬头温和问道,似不曾生怒。
薛恭心惊胆战,立刻回道:“他说,他从来没有服过神盈散,他与朱异接触,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不曾在武阁中进过任何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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