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没直接回答自己感不感兴趣，细细的柳叶眉微微一颤，只是说：“我就是觉得那梨苹果的样子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是梨子的味道,还是苹果的味道,抑或是真像那老人家说的二者皆有……”
“这有何难？”陆离命景文去叫那老人家过来，一面说，“想知道什么味道,尝尝不就行了。”
“嗯。”黛玉点了点头，眼见着那老人家面满笑容的走过来，一手扶着扁担,一手将一个梨苹果举着，嘿嘿的道：“两位公子，要买？尝尝，先尝尝，甜的很呢。”
他或许是看出黛玉才是决定买不买他东西的人，说着便将梨苹果往黛玉手里递。老人生于乡野之中,便是进城也是混迹于市井，从来没进过世家大院，自然不懂得世家大族的规矩，态度倒是很热情，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老人家，把东西给我吧。”英莲上前一步挡在黛玉跟前儿拦住了他，老者愣了愣，看看衣衫华美、整洁优雅的黛玉，低头又瞅瞅自己身上破烂打着补丁还有许多泥点子的短褐，恍然间有些自惭形秽似的，红着耳根子缩了缩手。
“老人家？”英莲微微侧首又叫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苹果梨递给英莲。
英莲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子将那水果擦了又擦，还是皱着眉头，嫌弃没擦干净似的。黛玉伸手道：“给我吧，再擦皮儿都让你擦破了。”虽然没有用水洗终究不大干净，但这有不是在家里，哪能事事都那么周全。那些比她还小的孩子们连擦都不擦就欢声笑语的抱着水果就啃，她怎么就不行了？
陆离本来想说要不还是洗洗吧，但转念又一想，古代又没有农药什么的，便是沾上一点儿尘土，方才英莲那一番操作应该都擦干净了，遂没有说话。
从英莲手里接过水果，黛玉便学着其他孩子那样，放到嘴边啃了一口。
然而习惯了小口斯文进食的黛玉忽略了这不是她平常吃的丫鬟们洗好切好的水果，而是一整个，她那样小口咬，根本没咬到多少果肉，只啃下来一层皮儿。倒是有一些汁儿溢了出来，既有苹果的香、又有梨子的甜，味道委实不错。
好几个人都看着黛玉，等她说话，黛玉将那果皮儿用牙齿碾了碾，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她吃的时候用袖子遮了遮，所以众人都没有看见她其实只咬了一层皮，还以为是一大口果肉呢。
“怎么，不好吃？”陆离歪着头与她视线平行。
卖水果的老人家面儿上有些慌乱、无措，和困惑。
黛玉微微摇了摇头，老人家才裂开嘴笑了：“我就说这梨苹果好吃嘛，怎么会有人不爱吃？”
陆离却知道黛玉蹙眉必然有原因，不着痕迹的注视着黛玉的表情，见她嚼了一会子，喉头滚动了一下，似是将口中的水果咽了下去。但随之，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回事？
难道不好吃，但林妹妹看这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买卖同情他，所以没说？
想着不能让林妹妹委屈自己啊。他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不好吃就别吃了，你若是觉得这老人家可怜，他叫卖的那什么梨苹果我们都买了便是。”
其实就算不是这个原因陆离也打算把这老人家的东西全买了的。梨苹果这种东西黛玉或许未曾见过，但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这东西在现代就是一种很长常见的水果，用的是嫁接技术，把梨树的树枝嫁接在苹果树上，结出这样一种既像苹果又像梨的水果。印象中这种水果是苏联的一个植物育种家发明的，原来古代中国已经有这种技术了，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未能流传下来。
这老人家既然有梨苹果这种水果，必然是有嫁接成功的果树。陆离盯着老者看了看，难道他是一个隐藏的植物育种高手？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搞清楚，说不定这老者以后对自己大有用处呢。
“不是不好吃。”黛玉微微摇了摇头，脸颊渐渐爬上红晕，她低着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皮儿有些硬，咽下去有些喇嗓子。”
陆离恍然，忘了林妹妹从小是锦衣玉食，吃的都是精细的食物，便是水果也都是丫鬟洗净去皮切成小块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的。这次多半是第一次吃带皮儿的水果，怪不得觉得难以下咽呢。
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有一把小匕首，陆离便让黛玉把咬了一口的梨苹果给他，打算削好皮儿再给黛玉吃。当接过黛玉红着脸递过来的只咬了一小层皮儿的水果之后，差点没崩住笑出声。
哈哈哈……林妹妹是小仓鼠么，一口只咬了这么一点，还都是皮儿，怪不得咽下去的时候喇嗓子呢。
黛玉瞥他一眼，微微哼了一声以示抗议。别以为你抿紧嘴我就不知道你在心里偷笑我呢，哼，你憋得涨红的脸早已经出卖你了。
陆离上牙齿咬住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专注在手中的水果上。他看似很认真的一手握梨苹果一手握匕首，转着圈儿削皮儿，技术很好，一直削到最后皮儿都没有断。
黛玉歪着头，单手托腮盯着陆离的动作，又大又黑的瞳孔中满是惊讶，还带着一丝类似崇拜的情绪。
陆离被他盯的很受用，笑嘻嘻把长长的皮儿在她面前晃了晃，才把削好皮儿的水果交到黛玉手里，一面说：“这里条件简陋，不能给你切成块了，你委屈一下，就凑合着吃罢。”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大街上让黛玉抱着一个大梨苹果啃是委屈了她，只有卖水果的老人家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原来富贵人家吃个水果都要这么麻烦！
黛玉先还有些拘束，但咬了几口后便渐渐放开了，边吃还边点头，夸这水果好吃。她是满腹诗书之人，夸起来引经据典，听得老人家云里雾里的，虽然很多都没听明白，也跟着嘿嘿的笑，反正他知道这位文雅秀气的小公子是夸他的梨苹果好吃，总结一下大概就是说这水果好吃，天上有地上无吧。
趁黛玉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陆离便问老人家这水果是不是他自己种的，家里还有没有，又说这些我都要了，问他家在何处，等吃完了还要去买呢。
老人家一听，呦，这是一个大主顾啊。当即把这水果是怎么种出来的，家里还有多少，家住何处都仔仔细细跟陆离说了。
陆离这才知道原来这梨苹果是老人家的儿子研究出来的，他儿子打小就喜欢种个花儿草儿什么的，长大了就鼓捣各种果树、庄稼，嫁接啊，杂交啊，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但是还真鼓捣出几样不错的东西来了。
陆离听得心花怒放，这不就是他正需要的人才吗？
古代生产力低下，一遇灾害之年便闹饥荒，常常饿殍遍地，吃树根草皮、观音土，甚至易子相食。那场景陆离亲眼见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绝人寰。任何一个有同理心的正常人亲眼目睹，便不忍再看见第二次。
从那时候他就萌生了提高粮食产粮的想法，这几年也在到处搜罗这当面的人才。但是古代读书做官才是正道，研究植物、庄稼往往被人指责为不务正业，被人看不起，所以在这方面深入下去的人不多。
不过，这不是又发现了一个么？
陆离悄悄在心底记下这老者的说的地址，唯恐自己忘了，又让景文也记着。
陆离给了老者一个约莫有二三两的小小银稞子，老者不敢收，只是说：“公子，用不了这么多，只要三百钱就够了，这么多，老小儿没有碎银子找不开啊。”
陆离笑道：“老人家您就收着吧，不用您找。”
老者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怎么行？”
陆离见他执意不收，便道：“您先拿着，我已经记住您家的地址了，明儿还去你家里找你买水果呢，到时候您少收我些银钱不就是了？”
老者还是不肯，陆离也只得罢了，让景文数出三百文钱给他。
老者这才兴高采烈的走了。
黛玉也吃完了一个梨苹果，看着刚买下的两筐梨苹果，愁眉道：“这么多，怎么拿？”
黛玉只带了英莲、夕雾两个人，陆离除景文外，也只带了两个小厮。这么多水果，总不能让人拿着吧，多沉啊。最后还是陆离出主意说留几个给黛玉吃，剩下的便散给街上的乞丐吃。
接着他们又去吃了路边的小吃，听了说书人说书，逛各种铺子，说说笑笑。黛玉玩的很开心，回去的时候已到了午饭时分。惜春看见黛玉便扑过来，抓住黛玉的袖子，“林姐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吴家姑娘呢，回家了？”
陆离早安排好人通知惜春，说黛玉碰见了吴家的大姑娘，跟她一块说话去了。惜春是知道黛玉与吴家姑娘相识之事的，在这里碰见吴家姑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她们能来，别人也能来，并没有怀疑什么。
对此，黛玉也是知情的。
黛玉笑道：“她不回家，我还回不来呢。你想要什么，可都挑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不然恐怕赶不上午饭了。”
惜春手里拿着漫画书，旁边的桌案上还放了一堆儿，除了书，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小洋物什儿。纸、墨历来都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这一堆书的价钱便不低，那些洋物什儿因为稀有，比书、纸更贵，惜春虽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然每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零花儿，平日又要买脂粉，偶尔还要打赏下人，积蓄实在是很有限。
她看着一堆东西，很有些犯难，到底买哪个，不买哪个啊？
黛玉凑到她身边问：“怎么，为难了？”
惜春点点头：“早些年我若是多攒下些银钱便好了。”
黛玉看着惜春苦恼的小模样，倒有些好笑，身为宁国府的嫡出姑娘，只要她张口，她哥哥嫂子哪里会不给她。还是自小没在一处长大，心不在一处的缘故，不好意思张口，如今一时半刻恐怕也改善不了。惜春看上的这些东西就算全买下来，也不过百十两银子，黛玉笑着向入画摆摆手，吩咐：“把你们姑娘看上的这些都收了。”
惜春忙拉住黛玉的手，苦着脸：“姐姐，不可……”我没那么多钱？
黛玉道：“有何不可？”
惜春垂下头：“这些全买下来……要好多银钱呢。”
黛玉：“凭它多少银钱，也比不上心爱这两个字，我看得出来惜春妹妹你很喜欢这些东西，今儿不买，以后可未必买得到了。至于银钱的事儿，惜春妹妹不必担心，这些银钱我还出得起。”
惜春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怎么能让姐姐给我买……我自己也有钱，大不了”她忽然把身上的玉佩解下来，“这个玉佩还值些钱，我，我……”
连说了好几个我，突然噎住了。
黛玉忙接过玉佩复给她佩戴在身上，道：“好妹妹，哪里就到如此地步了？有一件事好叫你知道，这书肆的掌柜与我这丫鬟英莲倒有些拐外抹角的亲戚，一会子我叫英莲去说说好话，管保给个最低价，花不了多少钱的。再说，以后我还有事求你呢。这些东西，就权当做个人情，妹妹以后别一口回绝我才好。”
惜春眨了眨眼睛：“姐姐有事求我？”
黛玉点头。
惜春挠了挠嘴角：“姐姐能有什么事求我？”
黛玉微微清了清嗓子，说：“早听说妹妹于丹青一道颇有些造诣，我还想着哪日求妹妹为我作画一副呢。”
惜春道：“好说好说，姐姐何时要画，尽管同我说便是。”
黛玉将雅间里伺候的小丫鬟叫来，命她将惜春看上的东西都收拾好装在匣子里，自己也挑了几样喜欢的东西装好，然后便命英莲、夕雾二人带着银钱去结账。
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陆离早吩咐过那丫头让她好生伺候，这个雅间里无论要多少东西，都不收银钱的，若非有邢夫人派来的婆子和惜春主仆在，一并连过场都省了。
书肆就在宁荣街上，离宁荣二府都很近，先路过的宁国府，惜春便跟黛玉告了别，回自己家去了。黛玉到宁国府的时候邢夫人还没吃饭，看见她便携了手道：“怎么去了这半天？再不回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了。”
说着拉黛玉在饭桌前坐下，侧首看了一眼王善保家的，“姑娘回来了，快摆饭吧。”
黛玉愕然，抬头看向邢夫人：“舅妈还没用饭？”
邢夫人抚了抚黛玉的手：“事多，就耽搁了。”顿了顿，又加一句，“再说，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黛玉有些懊恼，早知道大舅母等自己回来一块吃，就不耽搁那么长时间了。
王善保家的满脸堆笑，答应一声，出去叫小丫头传饭去了。
她虽是邢夫人的陪房邢夫人身边最有体面的婆子，然这些年被二房压着，过的甚不如意。甚至二房一个不上台面的婆子、丫鬟都敢给她脸子瞧。如今贾赦不在一味隐忍，且强硬的把荣国府正堂要了回来，王善保家的虽比从前忙了百倍千倍不止，但心里头高兴，走起路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眉眼间满是得意之色。
不多时饭便摆上了，邢夫人和黛玉坐下用饭，自是无话。
饭毕，丫头们撤去残馔，邢夫人才拉了黛玉在炕上坐下，细细的问她书肆热闹不热闹，都是有哪家的小姐姑娘去了，这一大晌都在在书肆里看书么，都买了什么东西等等之事。
黛玉都一一回答了，又道：“我在书肆碰见了吴姑娘，同她多说了一会子话，才回来迟了，累的舅妈忧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吴姑娘？”邢夫人一歪头，“可是前几日邀你去赏花的那位侍郎家的小姐？”
黛玉道：“舅妈的记性不错，就是那位吴姑娘。”
邢夫人将黛玉揽在怀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常跟这些官宦人家的小姐来往来往也是有好处的。”想到着不免又暗恨自己生于小门小户，如今虽为一等将军夫人，但因是续弦，娘家的门楣又低，哪入得了那些贵宦夫人们的眼？不能带黛玉结识更多身份高贵的夫人小姐们，好在黛玉得了康郡王妃的眼，又有林家许多故旧在京，利用得当，倒也能融入到京中大家闺秀圈儿里去。
黛玉在邢夫人怀里仰起头，笑眯眯的道：“多谢舅母教导，我都晓得的。”
邢夫人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柔软的不行，唉，自己若是有一个亲生的孩子该多好，可惜，便是老爷肯，她这个年纪，也再没有可能了。
邢夫人在心里伤感片刻，便抱着软软的黛玉说话。她虽识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却也仅仅会写自己的名字，外加些常用字而已，看账本尚且又困难，更别说诗词歌赋了。
她同黛玉说话，自然不会是品茶论诗那一套，而是说一些京中的新闻八卦，外加一些笑话儿，再不过是就是近日理家遇到的许多不顺心的事，什么谁谁仗着自己又体面伺候过老太太，不听使唤，谁谁心里头像向着二房，故意给她使绊子，谁谁在背后抱怨她刻薄寡恩之类的。
“管理一个这样大的家可真是繁琐……”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
不过说过这句话，也没有深入下去，便转了一个话题，说些她以为黛玉会感兴趣的事儿，“今儿新采买了一批衣裳料子，都是上好的缎子，有几匹颜色雅淡摸着丝丝滑滑的，很适合给你裁衣裳。回头我便让人送你屋里去，让针线房的人赶紧量尺寸做出来。如今虽是腊月二十六了，然今年是大月份，有年三十的，想来还来得及赶初一的时候穿。”
黛玉笑道：“我才做的新衣裳，好几身呢，足够穿的了。舅母得了好料子，别只想着外甥女，也给自己做一身。”
邢夫人道：“我留的有呢，这几匹是特挑出来给你的，你不要，可是辜负了我的心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黛玉只能接受，起身谢了邢夫人。
黛玉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快小巧的怀表，双手捧给邢夫人，笑道：“书肆里不仅卖书，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外洋物什儿，这是我特意给舅妈买的。舅妈如今管着这偌大的荣国府，每日点卯儿、分派任务都要看时辰钟，未免不大方便，若是碰到紧急的事儿，还不耽搁了？有了它，舅妈以后随时随地都可以看时辰了。”奇书屋
邢夫人早就想卖个随身携带的时辰表，奈何这是罕物儿，有时候便是拿着现银都未必有地儿买去。问了好几个买办，也拿了几个时辰表看了，都太沉太大，不方便随身携带。
看见这个，邢夫人不由得道：“书肆里还卖这个？”
黛玉：“这个书肆原本就跟寻常书肆不同，不仅有怀表，还有许多平日不多见的洋物什儿呢。”
邢夫人接过怀表，在手里反复摩挲一番：“这东西花了多少银钱？”瞧这精致的外壳儿，顺滑的手感，才只核桃儿大小，荷包都装得下，携带十分方便。这得不少钱呢，怎么能让外甥女儿掏？
其实黛玉也不知道这一个怀表得多少钱，陆离根本没收她的钱。她原本想以它话蒙混过去，不料邢夫人铁了心一定要问个价钱不行。黛玉最后只得说：“约莫是五十两银子，我也记不清了。”她听爹爹说过，五十两都够一个中等之家一年的嚼用了，一个怀表五十两银子，价钱应该是不低了。
“五十两？！”邢夫人蓦地睁大眼，“五十两哪里买的了这个？怕是五百两也不止呦。”她见过的几个做工远没有这个精致，比这个还大得多的笨家伙还要四百两银子呢，这么精致小巧的才五十两，怎么可能？
“这劳什子值五百两？”黛玉也惊了，跟之前陆离送自己那块怀表相比，这块无论是做工还是外形都远远不如，这块都不止五百两。她摸摸挂在腰间的荷包，那……自己这块岂不是更贵？
以后还是小心些，别随便让外人看见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根本不行啊，昨天姨妈痛赶上拉肚子，我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根本没法码字。检讨……
从明天开始抓住一切时间努力存稿，争取不再断更，小天使们为我加油可好么么哒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红楼之首辅家的小娇妻更新，第 52 章 宠溺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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