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洞外才发现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山林树叶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悦耳。
凌澜月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顾言起，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目光落在他颈间斑驳的痕迹上，凌澜月眼底神色变幻，看满意了才伸手把他的衣领往上拉了拉。
夜幕黑沉沉的，只有凌澜月手中一点珠光。
凌澜月把顾言起往自己怀里侧了侧，怕亮光照到他眼睛，接着他手中的珠子亮光突然暴涨，将这一处山林照得如在白昼。
很快亮光慢慢熄灭下来，凌澜月将珠子收在顾言起怀里，站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
洞旁草地悉悉索索，不一会，牧屿带着斗笠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凌澜月：“......”
其他人是死了吗？
牧屿抖抖索索地站到凌澜月面前：“老大。”
凌澜月冷冷问道：“都在这儿？”
牧屿赶紧摆手：“老大，我们绝对没有跨进洞里一步，离洞口都挺远。”
“哦？”凌澜月拖长语调，“谁让你们离那么远的？”
牧屿迷惑了，没义气的哥哥们非要推他出来，说没到洞里就没事。
但是老大这话怎么好像是责怪他们离得远？
老大待在洞里也不知道干什么那么久，欢欢哥他们还死活不让他进去看，看吧，老大怪罪了吧！www.ýáńbkj.ćőm
“老大，是欢欢哥不让我来找你。”牧屿气呼呼说道。
“欢欢哥说是什么原因了吗？”凌澜月似笑非笑地问道。
“原因？”牧屿想了一想，小声咕哝道，“没说原因啊，好像欢欢哥就说了一句，公子的’洞房’果然是‘洞房’......”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韩欢跳了出来捂住了牧屿的嘴。
这坑爹孩子！
韩欢用另一只闲着的手，跟凌澜月打招呼：“嗨，公子，好巧啊，你也要下山啊？”
嗯，很巧。
“想笑？”凌澜月问道。
韩欢摇头，但脸上那几乎已经憋不住的表情，看得出来这摇头摇的很昧着良心。
凌澜月一脚踹他腿上：“挡雨，淋到流溪你今夜给我淋雨绕着泽州大营跑个一百圈。”
“好嘞好嘞！”韩欢狗腿地举起伞，“牧屿，去拿油衣给十七殿下盖着。”
牧屿听话的把东西拿过来了，帮着把顾言起盖得严严实实。但是他还是没有弄懂欢欢哥这喜气洋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好，他感兴趣的是飞禽走兽，对于复杂的人，实在觉得有点难搞。
夜晚不适合骑马，抱着顾言起也不方便，凌澜月直接扔下了马，就这样抱着顾言起一步步走下山。
韩欢看得都有点咋舌，顾言起再怎么瘦，那身高体长的在那，也不能像个姑娘一样轻啊。
但他家公子一声不吭，甘之如饴，就这样抱到了山下。
那时不时扫向怀里的眼神，要是能抓得住拧一拧，怎么也得拧出二斤拉着丝的蜜出来！
山下白间坐在马车里等着，听见动静赶紧钻出了马车。
那小守卫还尽职尽责的守在山路旁边。
韩欢走到小守卫身旁，拍了拍小守卫的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他回头跟凌澜月说道：“这小兄弟倒是有点意思，公子说不让人上山，他就真的守着路，白公子都不许去，看挡不住了就哇哇大哭。要不是知道我们在山上，白公子就没再坚持上去，估计他能一边拦一边哭到山洞前。”
凌澜月听着也朝那小守卫看了一眼，然后跟韩欢说道：“明儿空了，替我谢谢人家。”
韩欢扬眉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也觉得要谢谢！”
凌澜月不理他话语里的戏谑，直直朝白间走了过去。怀里的顾言起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模样半点看不见。
白间朝他怀里扫了一眼，看着近旁没有别人，咬牙小声说道：“我当牛做马就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凌久兮你有点数没？你怎么不再多弄一会直接天亮路还好走？我跟你讲，别因为我在你胆子就敢那么大，要是真有点什么治不了，你别朝我哭！”
“哭也没用！”白间气狠狠说道。
“予安。”
凌澜月声音静静的，和白间原本设想的得意咋呼明显不同。
白间皱眉看向他。
“我爱他。”
白间突然说不出话了。
“我不会让他离开我，不管是他身上的病还是身后的烟雨摇，全部都别想让他离开我！”
白间嘴唇动了动：“久兮。”
“我从来没有怀疑他会是我的，但是情人瘾横在我们中间，对我是攻心之举，我会逗他诱惑他，但是我不会逼他。”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顾言起，除了他自己。
那些夜夜拥他入怀的日子，凌澜月几乎日日都是撕裂挣扎的状态。
顾言起对他的喜欢，要对抗住身体对情人瘾天然的臣服。凌澜月拿捏不住那喜欢有多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柔情蜜意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顾言起却突然兵戎相见。
顾言起说的重点部位，他看见了，其实那才是他真正怕的——一颗心被冻住。
凌澜月一直觉得，他可以阻挡住所有向顾言起伸过来的手，但是，如果有一天，顾言起自己要离开呢？
难道自己也要学那些伸来的手一样，要困住他、锁住他，说着爱他却把他豢养起来吗？
那是顾言起最厌恶的东西，顾言起会冻起自己让自己死掉都不会让有人能得逞的。
即使这么做的人是凌澜月。
他是稀世的珍宝，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己所爱之人把他捧在手心疼，他也便掏出一颗真心。
若是那人不顾他痛，那么宁愿玉石俱焚。
他是顾言起，从来傲然于世，他不会给自己第三个选择。
所以当今天顾言起说，如果面对离别和死亡，那么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和凌澜月有一场能能够忘却人间纷扰的欢好。
他走到这里，画地为牢，自己走了进来，唯一的一把钥匙他珍重地放到了凌澜月的手里。
凌澜月终于知道，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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