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大概缓了有几分钟，才将将直起腰身。
“没事，好像就是突然抽筋了一下。”
看她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呼吸语速也正常，纪俞斐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真的没事？”
“嗯。”
陶醉捡起纪俞斐掉在自己两只脚之间的手机，目光很自然地瞄扫了一眼。
没看清消息的具体内容，只看到李争羽的名字，还有一个“手术”的词汇。
然而下一秒，纪俞斐就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拽走了。
“李医生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陶醉觉得有点奇怪，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主动问。
印象中，那天骆北寻下葬的时候李争羽是出现了一下的，但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当然，她与李争羽本来也不熟。
但话又说回来，她跟骆小娇倒是关系那么好了，为什么出事到现在，连骆小娇也一直都没露面呢？
见陶醉再次提起这个话题，纪俞斐只好敷衍说：“小娇一直在骆家。老爷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但骆家这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小娇毕竟是骆家唯一有骨血关系的第三代。跟老爷子的感情也比较深，你懂的。但她一个女孩子，真要是较起劲来难免吃亏，所以杨哥和争羽都在那边陪着她。”www.ýáńbkj.ćőm
“也是。”
对这个解释，陶醉没有再多怀疑，可是那条短信里手术两个字还是像心上凝结的一个大疙瘩一样难以消化。
纪俞斐不敢再多话，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来到陶公馆时，才刚刚过十点。
客厅里围着警戒线，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弄干净。
回忆起之前发生事故的那一幕，陶醉依旧心有余悸。
“小醉，你说哪个架子，蓝蓝要的？放在什么地方了？”
纪俞斐把车停好后，下来问陶醉。
“在西院那边。”
陶醉说：“那里有个副院，带小阁楼的。平时用来堆放一些杂物。”
“不住人？”
“前阵子住过。”
陶醉说，“就是沈岸伟他们老两口，在我爸过世后，他们两个借口过来什么阴阳祈福的，跟宋姨商量后就住在那边。带着他们自己的佣人，也不太跟我们走动。那几天宋姨回老家去看她的远房亲戚了，只有蓝蓝偶尔回来。”
也就是那一次，因为陶蓝带着几个同学回来排练学院万圣节文艺演出的节目，把两个心怀鬼胎的老家伙给吓坏了。
因为他们在黑暗看不清的光线下，误以为几个穿着天鹅芭蕾服的“僵尸”少女，就是当年被沈伯康侵害的女孩的冤魂。
“原来是这件事啊。”
纪俞斐说，“不过后来已经调查清楚了，沈家那两个老人不是被吓出神经病的，而是被人注射了一种失智的药物。”
毕竟，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同时被吓得失心疯，病症都一样？
而且，既然当年做了那么多自私自利伤天害理的事，又怎么可能真有那么高的道德觉悟，到了晚年才开始怕鬼敲门呢？
“蓝蓝说他们上次搭了几个架子，她觉得挺好的不想浪费，准备做毕设的行为艺术利用起来。”
陶醉说，让纪俞斐自己过去找一下，她到客厅这边，上去拿点东西。
其实陶醉只是想来看看宋琳娜的画的。
既然纪俞斐跟自己推断一致，骆雪萍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爆炸事故，也不是什么随机的恐慌，更没有人提前预判来到圣光商场调包了礼品。
是宋琳娜在骆雪萍和沈风易上门以后，悄悄把提前准备好的炸药放进礼品盒的。
她当然知道那威力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在场任何人的性命，所以骆雪萍身后的玻璃碎片，是她亲手扎进去的。
只是那爆炸声太响，距离最近的骆雪萍一度产生了强烈的耳鸣，进而让她的大脑和一时反应空白几秒，所以她根本不能在这个状态下分辨得出宋琳娜靠近她，扶她起来的时候，不是在安抚她的后背，而是将一片尖锐的玻璃碎片直接插入她的后心！
陶醉觉得有点窒息，她想不出宋琳娜的动机，只能说明她做这一切一定有深藏的隐情和秘密。
越是这样隐藏得好，就越是容易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呈现在作品之中。
就像妈妈生前留下的那些画——一样。
陶醉定了定神，越过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小心翼翼提着腹部上楼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看到楼梯拐角的地方有一片血淋淋的羽毛。
这是——
陶醉挪过去查看大概，整个人都惊住了！
陶蓝养的柯尔鸭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这里了！
看起来有点惨，脖子软塌塌的，身体已经僵硬。
可能因为是冬天，所以还不至于出现腐烂气息。
但很明显，死了应该有好几天。
陶醉强忍着不适，凑近一些去观察。
脖子断了，应该是不小心被外力挤压或者碰撞。
地上还有一些清晰的血印子，像是靴子之类的。
陶醉突然想起来，那天骆雪萍出事，家里来了警察医生甚至防爆队。
混乱中好像有人叫了一声，什么鸭子踩死了。
所以，是那天在现场不小心被救援的工作人员给踩死掉了？
太作孽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鸭子本来就喜欢跟着人走，被踩到都是早晚的事。
平时在厨房陶醉就被它绊过好几次，只不过拖鞋不沉重，但人家救援消防之类的，都是穿着沉重的厚靴子，真踩了一下那可不是好消受的。
陶醉心想，如果陶蓝知道了应该会有点难受吧。
虽然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的，但这只鸭子歪打正着地被她弄回来，好说歹说也养了半年多，肯定是有点感情的吧。
陶醉找了一叠纸箱子，把鸭子从地板上铲了起来，准备先拿到外面的院子里埋掉。
可就在陶醉刚准备给陶蓝打个电话，告诉她一下这个不好的消息，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细节！
今天早上她堵在门口，听陶蓝房间里有异动的时候，她说是鸭子！
可鸭子根本就没有接过去，早就死在老别墅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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