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倒是温言宽慰,可柳氏还是无法全然安心。
她想到了先前疯疯癫癫的世子,也不知世子这妖气几时能清除干净……
“希望上天保佑,让我的女儿顺顺利利。”
柳氏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姚婉宁,最终喃喃应了一声。
而此时另一边,姚若筠送了温家人回去,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温太太唤他:
“若筠……”
他转过身来,神色间带着几分疑惑,令得温太太有些不忍。
姚若筠是个性情敦厚的孩子,温太太对他向来都是很满意的,此时她要说的话,可能会使这个孩子伤心。
可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再想到先前姚家后门发生的那一场闹剧,咬了咬唇,心中一狠:
“若筠。”温太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回去也好好的劝劝你娘,让她不要生气。”
姚若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温太太又道:
“简王府的人不要脸,我们何必跟这样的人一般计较呢?守宁乖巧可爱,长得又出色,将来要找夫家,凭借柳先生的声名,多的是人排着队挑选……”
“可是……”
姚若筠闻言,心中一惊。
他先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欲提及姚、温两家的口头约定,可话没说完,就听到温献容惊怒交加的喊了一声:
“娘!”
“你这孩子,怎么今日毛毛燥燥的。”温太太轻描淡写应了一声,又不痛不痒的教训了女儿两句。
刹时之间,姚若筠一下就明白她的心意。
他只是性情好,不是一个傻子。
此时温太太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要他给柳氏带话,暗示两家亲上加亲的事就此作罢,从此男另娶,女另嫁的意思。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若非面前的人是个长辈,温献容也一脸为难之色,他恐怕当场就要拂袖而去。
“我明白了。”他强忍怒火,点头应了一声:
“回头我自会跟我娘提起。”
温太太见他应答,心中如同一颗大石落地。
事情圆满解决,她再想起姚守宁时,便没了以往的挑剔与苛刻,反倒有些怜惜:
“你也好好宽慰你妹妹一番,简王本来就是浑不吝的性格,神都城的旧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德性。今日又有世子意外打岔,就是有人嚼舌根,事情也会很快过去。”
温献容神色怔呆,双目含泪,几乎不敢去看姚若筠的眼睛。
“我明白,多谢您的提醒。”
姚若筠神情木然,说完这话,又看了温献容一眼,想要安抚她几句,说‘事情与她无关’这样的话。
可看温献容满脸难过,又有温太太在一旁,他便忍下心中的念头,决定之后再托人代话便行。
他告辞离开,温家的下人关了门,温献容便随即发作:
“娘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没有规矩!”温太太听她发怒,不由喝了她一句。
“你明知道守宁性情天真无邪,也知道我们两家有口头婚约,如今正是她被人为难的时候,您这样不是落井下石吗?”
温献容平时在母亲面前收敛着真性情,此时愤怒之下却忍无可忍:
“我与若筠还有一年多就要成婚,你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我为难?将来姚太太会怎么看我?”
她越想越气,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的说给温太太听:
“甚至你还故意让若筠带话,你就不怕将来我嫁去姚家,夫妻感情离心?”
“小姐……”
孙嬷嬷看她发火,不由有些吓到,轻声哄着她:
“你有话跟太太好好的说。”
“你让她说!”温太太从来没被女儿如此指责,此时听她发火,既是有些羞恼,也有些不大自在:
“女孩儿家家的,大庭广众就发脾气,真是没有规矩……”
刚出了这种事,温太太竟然口口声声还是规矩!
温献容心中既是觉得悲凉,又觉得无语。
她突然有些羡慕姚守宁。
以往就羡慕她。
柳氏为人虽说强势,可不是不讲理,她极其护短,虽说偏心长女,可也不像温太太这样的笑面虎,说话做事处处拿捏规矩。
今日简王府的人上门闹事,柳氏出来之后没有找女儿麻烦,而是提了东西就打别人。
若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温太太纵然会怨恨他人,但说不定首先便是怪女儿不大安份,招惹了简王这样的浑人。
这样一比较之下,她就更加生气:
“娘如果讲规矩,就不应该今日做这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事?”温太太有些气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你大哥有远大前程,名声清白,不应该卷入这样的麻烦里。”
“可是守宁是无辜的!”温献容大声的道:
“娘也说了,简王自己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人家闹事,怎么能怪她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温太太也恼了,答道:
“若她不去将军府,又怎么会见到简王这样的人?”
“娘说这样的话又是什么道理?不怪简王那种为老不尊的人,反倒怪别人不应该遇上这样的人。”温献容既是难过,又觉得不甘:
“再说守宁去将军府又有什么错呢?当日姚太太在西城出事,是世子救了她的命。后面姚家出事,也是将军府帮忙捞人。”
世子当时传出死讯,于情于理姚家人都应该去。
这个事情中,姚守宁又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明明就是简王这个老色胚!
“您之前不喜守宁与世子传闻,总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您今日也看到了,世子发疯不是假的。”
她满脸失望:
“娘明明知道,守宁不是那样的人,传闻未必尽信,可您还是因为这些消息而决定毁约。”
“……”温太太被她说得哑口无语,半晌才道:
“你大哥与守宁本来就不是良配。”
现在想来,她不喜欢姚守宁活泼的性格,觉得不太庄重。
再者说了,姚守宁太过美貌,纵然她无心,也会招来祸患——今日简王府的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那也不应该借题发挥,而是堂堂正正说清楚。”温献容没有否认母亲的话,只是正色道:
“您也教导过我们,不要行小人之举。”
可惜温太太大道理都懂,涉及到自己亲生儿子时,却又不愿落人口舌,想占据道德至高位。
她不喜欢姚守宁性格,又觉得自己儿子是人中龙凤,可挑选更好的大家闺秀。
偏偏她不好意思言明,怕让人指点自己背信,所以便借着今日这一场闹剧,把事情推给姚家,仿佛是姚守宁的错,她才被逼无奈的断亲。
“我不要你来教导!”
温太太被女儿一通说,面上哪里还挂得住,当即斥了一声:
“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守宁跟世子之间的传言已久,我打退堂鼓有什么不对?”
她不快的道:
“当日妖邪现世,你大哥去姚家拜师那日,守宁就出了门。”
温太太又道:
“她柳氏不说,但我猜人可能去了将军府,这种情况下,人家心都不在我们温家这边,我们强求又有什么意义?”
温献容说不出的失望,摇了摇头:
“您也知道,守宁去将军府,可能是与妖邪有关。”
她近来找姚守宁玩耍的时候不多,但从世子中邪发疯,再到姚家妖邪现世,多少猜出了些端倪。
“如果娘觉得守宁与世子走得太近,您可以直接了当的问,而不是每次借故试探,既是不满,又装大度。”
“你闭嘴!”温太太被女儿教训得面上挂不住,直接喝斥:
“总而言之,这桩亲事不了了之。本来就是双方口头约定,又没过八字,也没下聘,如今只是说清楚,以免耽搁别人而已,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说完这话,她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匆匆忙的别开头:
“我也知道守宁无辜,但你大哥将来会入仕,你也看到他自小苦读,是多么用心,我又怎么忍心他将来因这些事,受人非议?”
她爱惜儿子至极,舍不得污了儿子名声,便宁愿自己来做这些事。
“是我对不起守宁,将来若姚家有事要我帮忙,我定尽当全力,绝不会推辞。”
话说到这个地步,事情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温献容喃喃道:
“娘只想着儿子,却没想过女儿将来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她噙着眼泪低垂下头,‘呵呵’笑了两声:
“说是为了儿子,还不是为了自己。”不等温太太说话,她又道:
“不然真要是为了大哥好,怎么不问问大哥自己的意思?”
温景随喜欢姚守宁,甚至为此将姚家亲戚数代都调查得十分清楚,摸清姚守宁喜好,就为了想要讨她欢心,深怕自己将来出了差错不如姚守宁的意。
偏偏温太太自以为是,不顾儿子心意,强行做决定,末了还说都是为了儿子好。
若温景随知道她的举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你——”
温太太被她的话气到,正欲说话,温献容终于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脆声道:
“真想早点嫁去姚家,不要管家里这摊烂事,我可太喜欢跟姚太太相处,有事说事,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以往这样的话她是不敢说的,说了就会被温太太骂她‘不知羞耻’。
她以前羡慕姚守宁有话就说,此时自己也这样大声说出心中想法了,才觉得心中爽快无比。
“你真是不知羞耻!”
温太太目瞪口呆,温献容一不作二不休:
“我羞什么?若筠是我未来丈夫,喜欢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一句话顶得温太太嘴唇哆嗦,指着她半晌,才颤声道:
“你给我回屋,抄写《戒言》、《慎行》!”
温献容的心里涌出一个念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与守宁同病相怜。
两人是闺中好友,她时常听姚守宁诉苦被柳氏罚抄书。
相较之下,温献容表面温和顺从,温太太一向以女儿为傲,自然是极少受罚——如今可算是体会到姚守宁的感受。
“抄就抄。”
温献容转身离去,温太太气得直抖,指着女儿背影:
“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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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母女这边翻了脸,而姚若筠回了姚家之后,看着两个妹妹都在,便忍了满腔怒火没说,直到午时之后,找了个空闲,才将温太太的意思跟柳氏说了。
柳氏对这个结果早就料到,只是没想到温太太竟不敢自己将拒绝的当面说,而找了自己的儿子来提,心中对她印象不免又差了许多。
“娘……”
姚若筠见柳氏面色冷淡,不由担忧的唤了一声:
“守宁那边……”
两家欲亲上加亲的事儿不是秘密,姚守宁自小便清楚将来可能会嫁入温家,如今陡生变故,姚若筠怕妹妹脸上挂不住。
柳氏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妹妹的心不在温家那边,婚事退了也好。”她脸上露出嫌恶:“她这脾性可不好相处,为人近于苛刻,守宁若真嫁过去,恐怕要吃苦头。”
她叹了口气:
“我以往总想着景随出色,却忘了嫁人之后总是避免不了要与婆婆朝夕相对的。”
而姚翝无父无母,柳氏嫁人之后万事都自己作主,便疏忽了这一点。
如今想通之后,便不再觉得遗憾,反倒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
姚若筠想起温太太那张笑眯眯的脸,也点了点头。
姚守宁总觉得家里气氛有些不对,大哥看她的眼神带着些怜悯之色,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莫非是因为简王来闹过?
她倒没往温太太身上去想,只猜测姚若筠是怜悯她遇到这桩恶心事了,反倒找了机会安慰了大哥几句。
白天的时候家中请了道士开坛作法,一整天时间很快过去,苏妙真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柳氏强打精神掏出银子送走了两个道士,等人一走,她肩膀一垮,脸上露出疲倦之色。
姚翝回来的时候买了不少酒菜,曹嬷嬷拿到厨房烹煮之后,一家人坐了两桌。
本该是热闹无比的情景,但姚守宁半点儿没有过生辰的自觉——她还想着世子白日时与她说的话,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而其他人也是各有心事,柳氏与姚若筠为了她的婚事而烦;姚婉宁抚着肚子,忧心忡忡。
苏庆春原本是生苏妙真的气,如今姐姐受妖气所害,昏睡不醒之后,他又替苏妙真感到担忧。
唯独最放松的,反倒是柳并舟。
众人各自用膳之后,静默了半晌,柳氏见姚守宁一晚心神不宁,便叹了口气:
“今日闹了一天,守宁与婉宁先回屋歇息算了。”
她不知道女儿与世子有约之事,只当姚守宁在为简王的事烦忧。
姚守宁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与姐姐一道站起了身来。
两姐妹向长辈告辞,相互扶持着出屋。
今夜乌云遮月,寒风‘呼呼’,可见明日不是一个好天气。
姚婉宁一踏出屋门,寒气袭来,只觉得脸上、手上针扎似的痛。
她呵出的热气化为白雾,冻得直将脸往斗蓬内缩,身后清元、白玉要上前来扶她,她摇了摇头,拉了妹妹的手:
“我与守宁说说话,你们先走。”
两个丫环应了一声,便先回屋准备热水等洗漱之物。
冬葵未被打发,提了盏灯远远的照亮,留了两姐妹在后面慢悠悠的走。
“今日这样一闹过之后,你与温家的事恐怕就要算了。”
姚婉宁挽了妹妹胳膊,轻轻的道。
她年纪长了两岁,但身段娇小瘦弱,站在姚守宁身侧,仅及她耳畔罢了。
姚婉宁说话的时候,将头轻轻一偏,靠到了妹妹肩头上:
“你觉得遗憾么?”
“有什么遗憾的?”
姚守宁有些吃惊,接着反应过来:
“原来今日大家看我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她想起父母的眼神,及大哥数次欲言又止的神态,不由失笑:
“算了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听娘的安排罢了。”
以前柳氏的安排她习惯性听从,而今她答应了陆执,在他未定亲前,也不能先定亲。
若温家因为今日简王这样一闹而生出双方亲事作罢的念头,对姚守宁来说倒是再好不过,省了她向柳氏多嘴的功夫。
她有些庆幸:
“如此也好,世子至少不会怪我。”
“若世子没怪你呢?”姚婉宁试探的问:
“如果世子没有跟你提过,不允你定亲的话,你觉得遗憾么?”
“没有如果。”姚守宁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了一眼姐姐,接着摇了摇头:
“我答应了世子,就不会反悔的。”
“答应了又如何?这世间信守承诺的人不多,反复无常的小人才是多数。”姚婉宁嫣然一笑,觉得与妹妹这样的闲聊十分有趣,故意拿话来逗她。
“那不一样的。”姚守宁认真的道:
“长公主安慰我,说世子中妖蛊一事,是因为他生来带大气运,本身就会受到妖邪的觊觎。”
她将自己与朱姮蕊说过的话此时讲给姐姐听,话音一落,姚婉宁的眼中便似是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薄雾,似是对长公主的话感到满意极了。
“所以公主让我不要在意,说就算世子没有救我娘,他迟早也会受妖邪盯中的。”
“对。”姚婉宁点了点头:
“长公主恩怨分明,性格又光明磊落,她这句话说得不错。”
“但是姐姐……”姚守宁低声道:
“凡事没有如果。”
她神色认真,远处灯笼照出朦胧的微光,夜色下,她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两颗洗净了尘埃的明珠:
“世子就是因为救我娘而中蛊的。他为人虽说小心眼,性格又很记仇,还有些幼稚……”
姚婉宁怔了怔,听她数落陆执缺点,嘴角边的笑意便慢慢的掩饰不住,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她的话。
“可他嘴硬心软,人又不失善良。他救了娘是不争的事实,我怎么能当没有发生过?”
长公主所说的假设,那是她深明大义,所以出言安慰。
“如果我也以此话作挡箭牌,自此心安理得,那我便不知所谓了。”她摇了摇头,说道:
“世子因妖蛊影响,数次受制于妖邪之手,每次发疯之后名声尽毁。”
说着说着,她就有些难过:
“他说以前神都城中不少大家小姐见了他便走不动路,但那天吊唁时,以往追着世子跑的楚家大小姐一见世子,便如见了鬼一样,转头功夫就溜得不见影了。”
“……”
明明十分悲伤的事,可姚婉宁听她说来却几乎要笑出声了。
姚守宁却还没有察觉,仍一脸怜悯:
“世子这么惨,他又小心眼儿,怎么可能允许他在未成婚前,便见我定亲呢?”
姚婉宁忍笑点头:
“嗯嗯嗯,你说的对。”
“所以没有如果,我答应了世子,就不会反悔的。”
她说这话十分坚决。
才刚满十六的少女,这两个月以来褪去了以往的天真幼稚,变得沉稳了许多。
姚婉宁有些感慨的看着妹妹,既感骄傲,又有些不舍。
不过她还有些事想要问清楚,因此又道:
“那除开此事不谈,你对温家大哥印象好吗?”
“好啊。”她虽不知道姚婉宁为什么这样问,却仍是毫不犹豫点头:
“温大哥是献容的大哥,又是好人,之前我打听应天书局的时候,他帮了很大的忙,我很感谢他的。”
更何况双方彼此将来都是亲戚,“大哥成亲之后,温大哥也是我们的大哥,他又拜了外祖父为师,两家更亲近……”
“我是指你对他个人的印象。”不等妹妹说完,姚婉宁便将她话打断。
姚守宁就道:
“他也很好啊。他聪明又厉害,读书也好,娘也时常夸他。”
她说得虽多,但神色坦然,眉宇间不见半分少女羞涩。
姚婉宁试探着问:
“那你觉得,若是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将来你与他要是成了婚,你会觉得高兴吗?”
她这话一问出口,姚守宁顿时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
她是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隔了许久,才略有些谨慎的道:
“我觉得不是很高兴。”
姚守宁靠着姐姐,小声的道:
“许多时候,娘骂我时,都说温大哥如何如何,让我不要行差踏错,将来被他听到了……”
说这话时,她皱起了眉头:
“我说什么话,娘都觉得不妥。做的事,娘也觉得不能让温大哥知道我这样不庄重。”
她与温景随相处的时间不多,对他不大了解,但柳氏数次三番的数落她,却让她对于跟温景随之间的婚事产生了几分抵抗的心情。
今夜如果不是姚婉宁问起来,恐怕她自己都没察觉。
此时说起这个话题,她就接连抱怨:
“上回你跟娘去看孙神医时,我留在望角茶楼,听了说书先生的故事,讲了两句话也被娘教训,姐姐也是听到的。”
她小声吐槽:
“动不动就是别让温大哥知道了,以免嫌弃我。”
“既然会嫌弃,那就证明不是良缘了。”
被柳氏数落就已经够惨了,将来若是成婚,还得被丈夫数落——姚守宁想了想,用力摇头: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婚事没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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