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称呼,听起来却透着一些腼腆,明明他从来就不是个腼腆的人。
那个符号组成了笑脸令简行无比揪心,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那个血迹斑斑的房间,简行一次次的建立信又一次次的信心崩塌,在这样反反复复的煎熬中今天“重逢”有百种滋味在其中。
简行非常想知道方析现在身在何处,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交流,但在自己身处险地的此时此刻简行很确定他得到的答案不会很好。
方析的下落的宋明息息相关,而宋明和方媛媛分明就是一伙的,简行从放弃小心谨慎决定以撒泼的方式和对方交流时,就已经大概能确定把他□□在这里的人就是罗荫了。
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罗荫金蝉脱壳之后罗彧也死了,在京港已经没人能庇护他了,离开是必然的。他是由美入境的,并且这里还有罗彧的资产,相信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产业在此处也有根基。
简行从凌准那里知晓过曾经有一批偷渡客消失的无影无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和罗荫一起离开京港的,那些偷渡客的身上有纹身涉及非法器官交易,他的目的地不是这里但最终的交易网一定是以这里为起点的。
诱骗、拘禁、精神教化,这都是罗荫惯用的手段,简行也不是第一次中招了。
“是罗荫,对吗?”简行声音微微颤抖,问出的问题却无比坚定。
“shi…”这次方析的反应非常快。
有些默契并不需要刻意培养,在某个瞬间彼此就心照不宣了。
通过屏幕监视着病房里的久别重逢,罗荫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场景,他们冷静的令他作呕。
简行没有询问方析现在的情况是因为他不敢问,太多的情绪会干扰他的判断,他已经没有过多的精神去维系理智和判断力了。
“这里不是特区中心医院,对吗?”
“Yes.”
第二个问题简行依旧用判断题来跟方析交流,他们彼此更加确定了现在他们各自的处境。
“罗荫一直在监视我,对吗?”
“Yes.”
三个问题结束,简行放下的平板,双眼泛红的看着正对着自己的房门,他知道罗荫很快就会出现在那里,已经到了他们双双摊牌的时候了。
一瞬间简行感到很悲伤,说不出原因但就是很悲伤,仿佛被眷恋和不舍牢牢缠住却又身不由己的要割舍,情绪的刀尖在身体上剜割,剧烈的痛感游走全身明明没有受伤疼痛却实实在在,不是幻觉是真实的生理感受。
病房的门缓缓推开,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但不是罗荫。他个子很高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简行没有一丝感情流露,即使现在的简行苍白的脸色中透着病态的红双眼几乎充血,他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仅仅是看着。
简行在意识模糊前就认出了他,他是那个俄籍雇佣兵,和周棘一起参加过叙利亚维和战,他还和罗彧一起出现在江海大厦。
“Миша(Misha)。半小时后,我要跟他聊聊天。”
“Yes.…Sir.”
简行在头脑的巨裂疼痛中逐渐模糊了视线,但他分明听见了罗荫的声音,清澈而淡然的声音被混浊的水包裹着变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深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身体不断下坠可身边却没有风吹拂而过,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消失了似的,他想动一动身体可是却连手指都无法控制,清新的空气充盈四周,疼痛被慢慢驱散,原本好像沸腾起来的大脑和快要炸裂的心脏都随之平静了。
下坠终于停止了,简行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在水面上的羽毛很轻很轻,泛起的涟漪层层扩散到很远很远,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自己很渺小,渺小到没有人能看见。
如果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也不错吧。所有的痛苦、悲伤、愤怒都会随之消失,不用再睡不着觉,不用再作噩梦,不用再看到讨厌的人,不用……
讨厌的人。对,罗荫就是那个讨厌的人,变态!疯子!跟他说不通,让凌准揍他一顿,让他滚!我是挖他家祖坟了还是杀了全家,为什么盯着我不放,我明明没惹他,阴魂不散,去死吧王八蛋!耽误我谈恋爱,我明明可以在家平躺养猫逗狗,这是什么鬼地方!
简行的脑子昏昏沉沉,从痛苦转为平静,再从平静找回丝丝理智。他不能放弃,他还要和凌准回家见他父母呢,凌准的隔代亲计划还没有实施呢,凌准……快点来救我吧……
烫人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进水面,滴滴的水声由远及近听的越来越清楚了……
Misha(米沙)站在床尾,看着监护仪上的各种指数变得正常,负责抢救的医生和护士在简行的情况稳定之后沉默的离开了病房。
对任何人都不抱有感情,Misha·von(米沙·凡)从拿起枪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对自己下达的这样的指令,成为雇佣军之后,他放弃了自己的名字只使用lance这个代号。战场上也有过命的交情,但对米沙来说,他会记下每一次所欠的“生命点数”,然后悉数奉还。
因为雇佣军没有立场,他们只是被各方雇佣参与战争,也许一个月前还是战友,一个月后就成了敌人,人类总是有很多理由进行战斗。
米沙的雇主是冷颉,他们的合约对米沙而言条件优渥期限很长,从雇佣兵转型成为私人保镖对米沙.凡来说是小菜一碟。现在,冷颉给他的工作是跟着罗荫,听他的命令办事,也许是杀人、也许是监视、也许只是随从,无所谓,不过是份工作。
米沙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还有十分钟就要到罗荫指定的半小时后了。
数码钟跳到了10点半,安森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司徒巽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后座则是阴沉的周身仿佛散发出黑气的凌准,车里的寒气比车外更凛冽。
前一晚,司徒巽带来的了一份名单,鹈鹕岛监狱关押人员的名单。
凌准对这份名单的来路不想多问,反正司徒巽和安森总有他们的门路。名单上的名字看起来非常陌生,凌准原以为会在里头看到各种耳熟能详的毒枭或是恐怖组织首脑的名字,结果一个也没有。不过看他们的量刑,凌准大概也能明白这些人肯定罪大恶极,最轻的都判了一百来年。
“冷颉的名字也里头,她不是越狱了吗?”凌准问司徒巽。
司徒巽淡然的抬了抬眼皮,看不出什么心情,“形式上,她正在服刑。”
凌准皱眉表示不理解,他只听说过吃空饷,还没听过说坐空假牢的。“什么意思?名字在坐牢,人没在?”ýáńbkj.ćőm
安森见凌准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假装没看见的把头转向了啤酒,拿起就喝,态度明确的表示:不要问我。
司徒巽不会像安森那样心虚,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直接到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看法。“我也在服刑。”
OK。凌准明白了。就是特么的坐假牢。
司徒巽看出了凌准此刻在想什么,不过这件事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司徒巽的“老板”拉里确实收到了冷颉越狱的消息,并且也在FBI内部发部了通缉令,只不过是属于保密度较高的行动任务。
冷颉在入狱的第三天就离开了鹈鹕岛,请注意是“离开”,鹈鹕岛监狱的典狱长隔天在家中吞枪自杀。
根据司徒巽打听来的消息,典狱长的儿子几年前在学校被同一橄榄球队的高年级学生撞伤了脊椎导致瘫痪,后来自杀了,而那几名导致他儿子瘫痪的高年级学生在某个训练结束后的晚上,被一名精神医患者开车撞伤反复碾压致死。
听完司徒巽的陈述,冷颉“离开”鹈鹕岛的来龙去脉好像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公众的眼野中,冷颉确实在服刑。但她也确实在被通缉,秘密的那种。……我和她的情况不同。”司徒巽又补充了一下。
凌准现在可管不了冷颉坐假牢还是被通缉,她和罗荫是一伙的,她筹划了一这出落网审判的戏码肯定是要图点儿什么,总不能是鹈鹕岛监狱近点打卡吧。
“你查出来还有哪个跟她一样假坐牢吗?”
司徒巽无法从拉里那里得到冷颉以外的任人的消息,但鹈鹕岛关押的犯人只有几十个,稍微盘一盘他们的“作用”,司徒巽大致上已经锁定了目标。
“Jonathan.Mitney”司徒巽说着用手指在名单的某一行上点了点。
凌准拿起名单仔细看了看他说的那名字,凌准的英文说实话……一般,与这个人相关的专业名词和罪名实在是他没办法看明白的。
司徒巽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解释道,“Jonathan.Mitney是一名黑客,他曾经入侵过国防部的军用电脑和空间站的数据库。并且,他早就突破了宪章网络,深入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网络区块。”
凌准的呼吸在那一瞬凝滞住了,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因为惊愕而忘呼吸。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脑罪更新,第 184 章 【百八四】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