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抛开病病殃殃的惨淡脸色和一身闹着玩儿似的邋遢穿着不谈,有一说一,这变态杀人魔长得是真漂亮,居然比他最爱的胡蝶小宝贝还要精致几分……这特么居然是个三十来岁的老爷们儿,真是见了鬼!
不学无术的夏公子内心九曲十八弯儿地啧啧称奇,可惜苦于言辞匮乏,脑海里最终浮现出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庸俗不堪的形容。眼见着李清麟执起杯盏、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夏之江的目光一个没忍住就被他沾了水汽的长睫毛吸引了去——
直到对方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勇气可嘉。”李清麟用钢制的小叉子切了一小块慕斯,很优雅地含进口中,声音虽然略虚弱却很连贯:“不怕我?”
“啊?怕你?哈哈哈哈!”像是听见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夏之江狂笑出声:“还真以为杀过几个人就很了不起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就你手底下这区区几桩人命案,在本公子这里根本不值一提,连个零头都不够!”
“很好。”李清麟这时也放下餐盘,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他转了转手里的小叉子,开门见山道:“关于之前电话里谈到的那件事,夏公子考虑的怎样了?”
时间退回昨天。夏大公子还在他的酒池肉林中和“后宫”们醉生梦死之际,一旁的保镖就把手机呈了过来:“公子爷,有个人声称他是李清麟,要跟您说几句话。”
李清麟不是被人劫走了吗?这会儿居然能给自己打来电话,难道那个“劫”了警车的歹徒是他的同伙?
夏之江无意识中皱紧了眉头,接过电话,不给对方先机似的抢白道:“歪,这年头骗子也真挺猖狂呐?冒充谁不好,偏偏在本公子面前冒充那个杀人狂,以为爷会怕你?说吧,是不是想讹钱?”
话筒那头传来一个很好听的男人声音——虽然没有他自己的那么好听,却也足以拿得上台面:“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夏公子你和小女孩们洗鸳鸯浴了?”
呦呵,这货还挺了解我!
夏之江狞笑道:“怎嘛,你小子嫉妒啦?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本公子忙得很!”
“爽快。”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才道:“我之所以冒昧叨扰阁下的配/种大业,是想跟你谈一笔买卖。”
配……种?
听了他这形容,夏之江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了起来。妈的,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哪个王八羔子敢把他夏大公子的“猎/艳”比作这么低级的东西……配/种,这他妈不是用在畜牲身上的词么!
李清麟这个不知死活的娘娘腔小白脸儿,敢骂他是畜牲?!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夏之江话没说完,李清麟就又笑道:“我要你用藏在R国银行保险柜里的‘机密’,换你自己一条狗命。同意吗?”
得,这回直接骂他是狗了!可夏之江早已顾不上生气——他更在意的是李清麟前面那句话:“你怎么知——”
“明天上午我会前来拜访,到时面谈。”说罢,对方就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夏之江总算难得慎重了一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鬼话!”
“据我所知,你打算今天夜里十一点从本市港口北部出发,乘坐T880号渡轮逃往M国。”李清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敲了几下:“你一定不知道吧?满红江早已雇了杀手在那里守株待兔,就等你去送死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如果说最开始时夏之江多少还有些不屑和怀疑,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心里除了震惊、恐惧之外便再也容不下别的情绪了。仅仅愣了不到五秒,夏之江便狠狠一拍桌子,扭头喝道:“小五!老子平时待你不薄,你竟敢出卖老子?”
小五被他这反应吓得倒退两步,刚想解释,就见李清麟又抿了口慕斯,悠然道:“你错怪他了。”
夏之江目眦欲裂地瞪着他。李清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端起茶盏用杯盖拂了拂:“茶几左侧下方,找找看吧——或许会有惊喜。”
两分钟后,几个保镖终于从茶几腿左边底下摸出一个大约五毫米、指甲盖薄厚的微型窃/听器。夏之江对着这“罪魁祸首”干瞪了半天眼,方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来:“……什么时候安上去的?你怎么可能进得来我家?”
迄今为止,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已然被一一毁损殆尽,只余虚张声势了。对面那个该千刀的漂亮男人继续轻缓地说了下去,然而此时此刻听在他耳中,却无异于恶魔低语:“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可我又不是你爹,没义务解释给你听啊?还是说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吧——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夏之江此时也从最初的惊恐中缓了过来。他冷笑着直视对方的眼睛,很缓慢地说道:“真是谢谢你了,告诉我这些‘情报’——不过既然我现在已经全都知道了,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去死啦?”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足有一米九的壮汉保镖便已扑了过来,匕首上的寒光瞬间一闪,直指李清麟心口!李清麟左手依然端着茶杯,右臂却已快如鬼魅地屈起并向后一挥,手肘正正磕在偷袭之人腰际;另一个瘦些的保镖意图上前擒住李清麟的胳膊,后者的右臂却在一击得手后立刻回防,与此同时手腕一翻,蜻蜓点水般衔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随即陡然扬起指间的钢制叉子,既狠且准地向下一插——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被磕中腰的保镖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而被叉子活生生把手钉在茶几上的保镖则半跪在地上,一边挣扎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捂伤口、一边尖厉地哀嚎,仿佛一只被掏了肠子的鬣狗。其余几个保镖本来还想帮忙,见到此情此景全都吓得傻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夏之江张口结舌地看着李清麟,目光落在他手里甚至没洒出来半滴水的杯盏上,仿佛正在看向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不应该啊。这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儿看着简直快病死了,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可怕的反应速度和力量!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穹顶逐渐暗如泼墨,细细的雨丝不规律地打在落地窗光洁的外玻璃上。不甚明亮的室内灯光下,杀人犯那双妖异美丽的灰眸里闪动着刀尖利刃似的寒光——
“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就想杀人。”李清麟起身走到已然呆若木鸡的夏之江面前,微微俯身,沾满鲜血的右手抚上他的脸,声音温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可是,像你这般屈从于本能的东西实在是太低等……低等到,根本不能算是人类。”
他似是很苦恼地叹息道:“我已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留你一命了。夏公子,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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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模样的老人在楼下等了大约不到十分钟,李清麟就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的时候,身后没有任何人跟着。老人见状才终于松了口气,立刻上前问道:“可还顺利?”
李清麟看都没看他,只是把一样很小的物事放在他手里,一瘸一拐地向小区门外停着的轿车走去。“老人”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能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
直到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毫无血色的薄唇哆嗦了两下,然后,忽然毫无预兆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黑色的血。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义杀更新,第 50 章 螳螂捕蝉(一)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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