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禁有些得意了起来。

  “确实,当初你要离开基地,是我让你去杀你的,音音,你忘了,以你当时的能耐,我如何可能放你走,但凡你去任何一个基地,我都是在给自己树敌!帮不了我的人,那便是我的敌人,就如你这次一样。”

  毕竟是曾经那么亲近的人,赵沉对她,还是付出过真感情的,所以,此刻,在说出这些话后,他还忍不住叹了一声,忍不住感慨。

  “真没想到,时隔一世,音音你还是抛弃了我,你为何一定要抛下我?我早说了,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有我们联手,才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强的两个人。”

  他说到激动之处,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理解之色。

  然而,李昙年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即便是她不想承认,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终归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赵沉。

  “其实,我们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师兄,这是我最后叫你一次师兄了,你野心勃勃,想要的东西太多,而我从头到尾,不过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与我而言,信用和感情是最重要的,你骗我,何曾不是在弃我?”

  说完这话,李昙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转身就走了。

  赵沉知道李昙年一定会来看来,也一直等着她来,可他没有想到,她当真来了,却只是短短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清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而这样的告别,却忽然让他有些说不出的慌张。

  “音音?”

  他朝牢狱外头喊了两声,和预想中一般,没有人回应,倒是何必的牢狱中,传来了一道冷笑声。

  是李锦棠!

  赵沉从来不容许别人忤逆自己,更何况,还是这个她名义上的妻!

  他定定的看着李锦棠,整个人说不出的平静。

  李锦棠记恨赵沉让她自尽,更记恨他竟对李昙年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若不是适才偷听了他和李昙年的对话,兴许,直到此时此刻,她还被蒙在骨子里。

  她一直以来,李昙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赵沉,不曾想,赵沉对李昙年从头到尾,就很不一般。

  她好不容易选了这么一个男人,也将他推上了皇权的位置,然而,他却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对她情有独钟。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

  她恨他!

  往日的恩爱夫妻,此刻在牢狱中对视了一阵后,终于还是李锦棠率先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你不觉得自己十分好笑吗?真是可惜了,李昙年说的那么好听,她终归还是抛下了你,选择了陆执!”

  “不,有一个事儿,你可能不知道。”赵沉诡异的笑了,缓缓朝李锦棠所在的方向挪了过去,声音轻软,带着一股子诱惑,呢喃开口,“棠棠,你想不想知道?”

  李锦棠有过一瞬间的恍神,只觉自己好似回了后宫中一般,赵沉依旧是皇上,而她依旧是一国之母。

  然而,周遭的阴冷发霉臭味,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她如今还在北镇抚司的牢狱当中!

  短暂的落寞之后,眼看着赵沉朝她招了招手,似要跟她说什么悄悄话。

  她心下一思量,还是朝着赵沉的方向靠了去,然而,这个举动,却让她接下来的日子里,悔不当初!

  因为,她刚刚靠过去,赵沉忽然伸手,朝她眼眶处袭来,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她的一根舌头,竟被他生生从嘴里拉拽了出来!

  李锦棠当即就痛晕了过去,赵沉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里那血淋淋的半根舌头,又看了看李锦棠那像极了李昙年的眸子,他忍不住冷笑。

  倒是晕的及时。

  他自来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舌头不听话,拔掉就可以了,还有她那双眼睛站在她的身上,实在是碍事的很。

  他真想将它抠出来,音音那么看着他就算了,旁人哪有这样的资格?赵沉扯了扯嘴角,不带一丝情绪是朝李锦棠伸出了手······

  宫中,陆执一听说李昙年去看赵沉后,急急赶了过去。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在他看来,赵沉对李昙年是不一样的存在,他心眼儿小,容不下这样的人。

  即便那人已经成了阶下囚,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怎么来了?”

  见到陆执,李昙年有过瞬间的愣然。

  陆执快步上去,拽住了她的手,想问她为何会来这里,却有些不敢问。

  “我来送他一程。”

  陆执点头,心道确实也该来送了,毕竟,他也要对那人下死手了。

  按理来说,赵沉这种,完全可以被禁闭一生,但为了皇权稳固,他是不得不死。

  至于要怎么死,才能堵住众人的嘴,那就是他陆执的事儿了。

  “不用费心思。”

  陆执初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次日,牢狱中传来了赵沉用盛饭的粗瓷自尽的事儿,他才明白过来。

  毕竟曾是一代帝王,陆执还是让人进去,妥善的帮他收敛了遗体。

  而他安慰后妃,彼时被他挖了双目,挖了舌头,整个人面无血色,瞧着像是已经断气了一般。

  衙役们想着一并帮她将遗体收敛了,谁知道,那原本‘死’去的人,忽然就凭着本能的往外头逃。

  最重要的是,她即便已经没了双目,此时此刻,竟也让她跑了出去。

  可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很快就有一帮衙役扬刀追了上来,李锦棠转眼就被砍成了肉酱。

  魏引章从外头匆匆赶来时,衙役们早卷起了草鞋,一脸嫌恶的盖在了李锦棠的身上。

  “她,她是谁?”魏引章几乎是颤着声音问完的。

  其实,他刚刚进来时,便从讶异们的对话中听出了蹊跷,可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晚来了一步,他的表妹,竟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众讶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着魏引章一副别人掀了他家祖坟的样子,顿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前皇后可是魏家的表亲啊,据说,她还跟魏世子是青梅竹马,如今就,魏世子不会来找他们算账吧?

  不过,也怪不了他们,要不是这前皇后想跑,他们也不会出手啊。

  就再大活儿心中担忧之际,却见那一脸悲怆的魏世子苦笑了两声。

  “也好,你本就骗了我,骗了姑母,相见不如不见。”

  众人一怔,忽又听魏引章仰头大笑了两声,那样的笑容,在这地牢中便显得格外诡异。

  众人正以为魏世子莫非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失常时,魏引章转身,就蹒跚着出了牢狱中。

  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说不出的凄然。

  消息传到李昙年耳朵里的时候,李昙年不禁有些哑然,只道这魏引章倒是个痴情冢,随即,她又想到了林月娘。

  当初,他们入京时,林月娘坚持要回陆家村,此番想来,她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今时今日的场景,才不敢随他们进京来的吧。

  不来也好,免得又白白伤心一回。

  未免这消息传回青河县,又让林月娘徒增伤心,李昙年当即就封锁了李锦棠惨死的消息,只让人将她秘密葬下。

  随后的日子里,陆执将和旧庭有所牵扯的人一一处决了,随后便是大赦天下。

  而这些被特赦的人中,竟竟还有一位让人意外的人:是九千岁高进。

  如今的九千岁早没了以前的精神气,整个人像是被酷刑折磨的变了一个人一般。

  陆执一打听,方知他是和高宝宝斗法,落败后,被人折磨成这样的。

  一代权宦,竟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实在是让人扼腕。

  按道理来说,他也应该是被赦免的存在,可陆执却是忌惮他的。

  就在他和李昙年商量着如何处置高进的时候,李昙年收到了来自青河县的信,是元若兰派人送来的。

  原来,元若兰是打听到了高进的事儿,想求李昙年和陆执饶高进一命。

  李昙年有心成全元若兰,陆执对此很是不赞成。

  最后,李昙年请了御医给高进看诊,确定高进根本就是强弩之末,料定如此半身不遂之人,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恶,方才劝说陆执将他放了,一并请人将高进送回了青河县。

  随后,又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之际,陆执给三丫正了公主的名,将之和幼帝一并编入了皇家玉蝶中,而大宝和小四宝则被他纳入了谢氏族谱中。

  也就在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当初的谢家除了谢五郎外,还残存了谢大郎的骨血。

  感慨之余,众人又羡慕起了谢家日后的荣光。

  毕竟,谢国公一家被人污蔑,全家几乎都命丧屠刀之下,可谢家依旧不忘初心,护下了皇室正统,也护住了幼帝的江山。

  不说那鞠躬尽瘁之心,就凭他养育照顾幼帝的功劳,也足以让国公府红极一时。

  而故事的主人公,国公府的国公爷简镇北王陆执,却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做派。

  他依旧对幼帝严苛至极。

  他请了当世大儒给幼帝授课,中枢有他坐镇,边境又有他的谢家军,这些都确保了大庆将走向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要说此番,还有什么要紧之事,自然是要弥补当初在陆家村时,他亏欠了李昙年的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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