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除了苏绣和松棉之外，还有很多好东西，都是拿来北方来卖的，包管让大家满意。”
“好说好说。”孔有德连连点头，然后吩咐一边的孔德刚道：“德刚啊，你吩咐下去，五天之后，醉仙楼，我和汪先生要大摆宴席。”
“是。”孔德刚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却是没有挪步。
孔有德本来还想和汪文言套套近乎，却发现孔德刚站在那里没动，不禁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
孔德刚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意道：“小的其实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当然是不当讲了！还不快滚下去，没有规矩的东西！”孔有德没有想到自家下人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当即骂了一句。
孔德刚脖子一缩，赶紧灰溜溜地就要下去。
孔有德有些尴尬地和汪文言说道：“汪先生，让你见笑了，底下人不懂事。”
“无妨。”汪文言却是摆了摆手，然后喊道：“孔德刚吧，你站住，有什么话说出来倒也无妨。”
“汪先生……”孔有德微微一愣。
汪文言则是抿唇一笑道：“孔老爷，我倒是觉得你这个下人挺机灵的，没准他还真能说出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呢。”
汪文言的确对这个下人挺感兴趣的，刚才就说这家伙怼叶欢那两下子，就说明这小子脑瓜子好使。
汪文言也是底层出身，他知道有时候这种人的小心思，其实是最多的。
孔有德见此虽然仍旧有些不满，但是看在汪文言的面子上，还是压住了火气，冷哼一声道。
“孔德刚，既然汪先生让你说，那你便说吧，但是你给我记住了，就这么一次，下次在这么不懂得规矩，老爷我打断你的腿。”
“是。”孔有德畏惧的低下了头，但是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戏谑。
另一边的汪文言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
“快点，别磨磨叽叽的。”孔有德在一边也是催促道：“说完就快点下去干活去。”
“是是。”孔德刚赶紧抬头，“小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刚才听汪先生说的时候，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汪先生这个办法真是绝妙的，既然是绝妙的，那么如果可以扩大一些，是不是能赚更多的钱呢？”
“更多的钱？”刚才还怪罪孔德刚坏了规矩的孔有德，这个时候却是来了兴趣，双眼闪亮道：“你小子还有办法多赚钱？”
汪文言瞥了一眼猪哥模样的孔有德，心中的鄙夷更甚，但是此刻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下人会有什么想法，便是追问道：“你说的扩大一些，能否展开来说？”
“是这样的。”孔德刚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小的刚才在想，既然现在南直隶群龙无首，刘家倒台之后留下了大量的空白，我们不妨在多借几年。”
“不光可以用苏绣和松棉来借，用什么东西其实都行，反正我们都是有利润可图的，那么为什么不在今年多赚一些呢？”
“狗日的！”孔有德本来是满怀期待的，但是刚听完孔德刚说完这话，顿时就怒了，一脚揣在了孔德刚的屁股蛋子上，怒骂道：“平时让你多看书，你就是不看，这样朝三暮四的法子，有什么用处？”ýáńbkj.ćőm
“今天不过是因为苏绣和松棉没有那么多，汪先生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权宜之计，这样卖下去，最终的利润，还是不如直接按照原来价格买的好啊！毕竟拿着凭证，是可以打折的！”
孔德刚被踹的一个趔趄，那孔有德却并不罢休，眼看着还要踹来。
孔德刚这个时候却连连告饶道：“老爷，别打了，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孔有德却置若罔闻，觉得自己被这个下人给戏耍了，在汪文言的面前丢了面子，智商都秀丢了，想要发泄一下怒火。
但是这个时候，汪文言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光芒，站起身拦在了孔有德的身前，脸上堆出笑意道：“孔老爷，不至于的，咱们听这小子把话说完吧。”
“汪先生，你别拦着我，这家伙简直是有辱门风，虽然他只是我孔家的一个下人，但是这种没有脑子的话也能说的出来，我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不可。”
汪文言心中满是无奈，暗自骂道恐怕整个孔家最没有脑子的人就是你了。
他见孔有德还要对孔德刚出手，赶紧转过身道：“孔德刚，你快点说，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孔老爷可是要重重地罚你的。”
孔有德被汪文言这么一拦，却是不好动手了，只是瞪着一双眼睛，仍旧狠狠地看着孔德刚。
“是是。”孔德刚向汪文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飞快地开口道：“小人其实是这么想的，虽然说这样短期内敛财，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有些亏。”
“但是实际上，似乎是赚的。”
眼看着孔有德又要发怒，孔德刚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啥规律，我就是觉得，钱这种东西，是拖的越久越不值钱的。”
“鸿武元年的时候，一两银子，能够买十五只鸡。但是现在，一两银子，只能够买八只鸡了。如果按照这么算，十六年，将近十七年的光景，这银子其实是缩水了一半的。”
“那么如果我们现在把钱给弄到手，然后分几年把货物还上呢？”
“算上这钱贬值的速度，我们可能会赚的更多。”
汪文言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孔德刚。
而一边的孔有德则像是听傻了一般。
数息之后，他才发出了一阵开怀的笑声。
“小子，我就说你很聪明，不往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总算是学会了我一两分的风采。”
汪文言：“……”
娘的，要是真跟你学的，那就成了一个大傻子了。
心中吐槽了一句，他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孔德刚。
看见这小子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的模样，心中不禁更加喜欢。
“孔老爷，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不知道能不能借我几天，我想和他研究研究这个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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