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太有钱了。
宁修成立这个衙门之后,满编是三千人,实际在编的,只有一千人,而这一千人的经费是——三百万两。
每个人一年的经费,是一万两银子。
军宪司的黑袍下面,是百炼钢打造的锁子甲,锁子甲下面,又是一层厚厚的棉甲,在棉甲下面,还有一套薄薄的铁甲。
腿上也都有贴合关节的薄薄的铁甲。
头盔是可以调节面罩的,只要面罩落下,这可以说就是一支重步兵队伍。
而之所以宁修选择了那么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找出体能绝对优越者,甚至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穿着这样的一身堪比重甲的装备,依旧可以窜高跃低,依旧可以灵活行动。
于是防御力和攻击力都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所以在刚才,除了几个猝不及防之下,被擦伤了脸的军宪司士兵之外,剩下的人把面甲一落,其实就是趴在那听响。
把小西行长打的欲死欲生的小佛郎机炮,对军宪司的伤害实在是有限。
不过,宁修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回到了平壤城之后,各部统计战果。
宁修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面。
“天塌下来了,也不要来打扰我。”
丢下了这个一句话之后,宁修便坐在屋子中,定定地仰着头,看着屋中巨大的地图。
那是一张大夏和周围列国的地图。
他的手中拿着那张字条,窗外呼呼地刮着北风,朝着屋子里面吹,那张字条上下舞动着,就像是一条不断蠕动的,丑陋的蚯蚓。
“王京,王京。”
宁修看着高丽那部分上的首尔,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这一次,姚无孝是准备用那个诱饵,来把我灭在那里,却和蒋云遭遇,于是我们打了一个平手?”
“还是说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这样一张字条?”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一切就没什么可考虑的,先行略过。”
宁修否定了第一个想法,然后接着下面想去。
“如果是后者,那这张字条的意义是什么?”
“是阳谋,还是虚张声势?”
“如果是阳谋,那就是他希望我去王京,也不怕我去王京。”
“这不必说,我本来也一定会去王京!”
“那么他留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炫耀一下?这并不符合姚无孝的性格,略过。”
宁修否定了阳谋,又接着下一个想法想去。
“阳谋不是,那么是虚张声势?”
“难道是王京的兵力并不多?他想要唱一手空城计?”
“可是根据军宪司的汇报,王京是倭国的本次的大本营,彦王跨过鸭绿江而来的人,也都在王京,那里的兵力,并不空虚。”
思路堵住了,但是宁修并没有拘泥于军宪司的情报,他将自己的思路展开,假设道。
“不过以姚无孝的能力,很有可能可以瞒过军宪司,那么如果是空城计的话,那兵力都去了哪里?”
宁修走到了地图前,手指先是落在了大片的海上。
“渡海作战,不现实,舍弃。”
他的手指接着落在了鸭绿江上,那是进入彦王大本营的最近通道。
“我现在在平壤,如果他们通过,不会没有察觉,舍弃。”
“回到了倭国本土上?”宁修目光落在了和高丽相邻的倭国上,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这也不现实,回去对他们的战略没有一点好处。”
“首尔到是距离威海卫近,难道,他们去打山东了?”宁修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不会,倭国的海上力量,已经被李舜臣消灭的差不多了,大规模的渡海作战不可能实现。”
“那么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了,说明王京之内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实力的。”
“可如果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诱饵,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宁修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维的困局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可却又都被他纷纷否决了。
转眼间,一天便过去了。
门外,送伙食的士兵已经把饭菜来回热了数次,可仍旧没有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宁书礼过来了。
“还没有送进去?”宁书礼问道。
送菜的士兵道:“回大人,侯爷始终里面,没有出来,我们不敢打扰啊。刚才蒋云将军也来了,可刚一敲门,就被侯爷给骂了……”
“这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能行!”宁书礼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了餐盘,然后便要迈步进去。
不过想了想后,他还是说道:“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是。”宁修的亲兵们对宁书礼没有任何的疑心,毕竟人家是亲兄弟。
宁书礼看他们都撤走了,这才冲着里面喊道:“侯爷,该吃饭了。”
宁修没有回应他,可是宁书礼却听得里面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他把耳朵贴了上去,仔细听去,仿佛是宁修在念叨着。
“这不应该,这种想法不对,这条路也不是,以姚无孝的性格,这不应该啊……”
“侯爷,该吃饭了。”宁书礼侧耳倾听,竟然在宁修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迷茫。
这是他从没有在宁修身上见到过的东西。
只是他还不确定,所以便又叫了一次。
然而,宁修还是没有理会他,似乎还在那里念叨着些什么。
宁书礼耐着性子,又叫了一次。
“侯爷,该吃饭了!”
屋内,宁修彻底没有了声音。
“哥!”宁书礼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紧接着,他便是觉得眼前一阵劲风,然后便看到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出现在了他的眼前。ýáńbkj.ćőm
目光向下移动,宁书礼便看到了自己的喉咙下面,顶着一根银针。
“哥。”宁书礼喉头滚动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一向敏锐的宁修,似乎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人是宁书礼,于是收回了银针,目光又落在了他手中的饭菜上。
这才又说道:“你拿走吧,我不饿。”
“哥!”这两次迟钝,让宁书礼确定,宁修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姚无孝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宁书礼焦急地说道:“明明是你算无遗策,用蒋将军,最后又将了他一军,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宁修看了眼宁书礼,叹了口气,从宁书礼手中接过了那托盘:“你说的可能对,但是要是错了,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怕什么?”宁书礼却说道:“就算是错了,又能怎么样呢?再大的将军,又怎么可能不打败仗呢?”
“这不是儿戏。”宁修转过头,严肃地和宁书礼说道。
“我知道!”到了战场之后,已经被宁修的威严压服了的宁书礼,在这一刻,却是不再回避宁修的目光,直视着宁修的眼睛说道:“我也不是小孩了!”
“我已经带兵打过仗了,我也又自己的见解了!”
宁修嗤笑了一声,今天思虑了一天,没有心思和宁书礼扯来扯去的他,这个时候直接了当地说道:“就你打的那些仗,不过都是儿戏罢了。”
“你什么时候,能够靠着自己的能力,在戚有光将军手下,做一个偏将,你再来和我说这些吧。”
再一次被宁修给打击了,宁书礼真的有些窝火,但是宁修说的又都是实情,这种是最难受的。
就像是后世一位姓沈的笑星,那句著名的话一样——说你主持的不好,你不会生气,因为你知道这是假话,但是说你老,你是真的会生气,因为你老是事实。
但是,宁书礼今天,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了。
左右亲卫也已经被他挥退了,他一咬牙,上前一步说道:“就算是我只是一个小卒,我也不会看着被敌人的几门炮给吓倒了!”
“不就是一个秃头吗?先打他一下子,看看他脑壳硬不硬就完事了!”
说完这句话,宁书礼就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而宁修却是一愣,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啊,是啊……”他轻声地呢喃了起来。
“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呢?”他走到了窗边,此刻,夜已经深了。
平壤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很是寒冷。
这样的天气,星空也很是灿烂。
宁修忽然从窗户跃了出去。
今天又下雪了。
月光洒在了雪地上,很是明亮。
宁修俯下身,捧起了一把雪,先是搓了搓脸,然后又吃了一口。
通体的冰凉。
“真是作茧自缚。”
身子一凉,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宁修把自己从昌州一路而来的事情,重新捋顺了一遍,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始终把你这个秃驴,还有彦王当成最大的对手,最后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起来。”
“行了,既然想不明白你们要干什么,那老子就不想了。”
铮的一声。
宁修腰下的配剑出鞘,月光下,宁震元刻下的那首诗闪着光。
“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宁修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爹,儿子有些想不清楚了,但是我决定不想了。”
“接下来的事情,您去替我,问个清楚吧!”
“传令啊!”宁修一声大喝,亲兵跑来,只听得宁修铿锵有力的声音,在雪地上响了起来。
“传令三军,三更起床,四更造反,五更出发。”
“随本帅,直取王京,荡平群倭,光复高丽!”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夏布衣更新,400 发兵王京!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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