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阮扶音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陆听酒还没想明白,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堪堪的站在了她面前。
“酒酒。”
低沉的音跟着落下。
“霍庭墨!”
陆听酒的脸色一变,蓦地抬脸看他,“怎么下床来了?”
因为腿上的伤,霍庭墨身形有些不稳。
俊美如神邸的脸上,微微泛着白。
面色无澜的忍着痛,站直身体之后。
霍庭墨抬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低沉平缓的声,“酒酒,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有应我。”
陆听酒对上他深沉如墨的眼,微微一怔,随即回了神,“我没听见,你去床上躺着。”
“你陪我?”
陆听酒轻点点头,“陪你。”
虽然在沈父的车撞上来的最后一秒,霍庭墨快速的转了方向盘,车子在猛的滑出去一段距离后撞上防护栏,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但霍庭墨身上,依旧受了不少的伤。
手臂关节脱位,胸部损伤、胸骨骨折,腿上……右腿上的伤尤为严重,被缝了十几针。
原本昨晚,霍庭墨就才刚做完手术,又在深夜的时候,悄悄的把趴在他床边的陆听酒抱上了床。
从昨晚到现在,他基本上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忍着疼拖着身体强行下床,站在陆听酒面前,几乎是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所以。
在陆听酒说出,他想要听到的那两个字时。
霍庭墨就好像承受不住似的,原本摸着她脑袋的手,突然一下就撑在了她的肩上。
“霍庭墨!”
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感受到肩上突然加重的力道,陆听酒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男人朝她倒下来的身体。
霍庭墨昏倒。
整个医院。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再次重新给霍庭墨处理好伤口的容祁瑾,一个字也没说。
没问陆听酒,为什么霍庭墨会昏倒。
也没问,为什么不过是一晚上过去,霍庭墨的伤势会比送进医院之前,更加的严重。
一个字,也没问。
但容祁瑾检查完之后,显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脸上的神情不算冷,但就是面无表情,更没有了往日里一贯的温润。
其余的医生护士出去之后。
整间病房,静寂得厉害。
陆听酒微微垂下眼睑,眸底有几分茫然和无措。
心间,微微有窒息的感觉。
但她想起霍庭墨车祸的原因,阮扶音为什么说,是跟她有关系?
“我想去查……”
“陪着他吧。”
容祁瑾平静的道。
“涟詹的人守在门外,你出不去。”
陆听酒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霍庭墨,静了静,没再说话了。
……
沈父双腿挤压严重,血管压断,迫切需要截肢的手术同意书,是沈洲赶来医院签的。
手术做完之后。
因为受伤惨重,直到手术后的第三天。
沈父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为什么去撞霍庭墨?”
沈父刚醒来,一道冷厉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去撞霍庭墨,你就不能再多忍一段时间?”
沈父两眼混沌不清。
车祸的伤,现在让他睁眼已经是极限,并不能开口说话。
但沈洲在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斥责他。
似乎只要他还留有一口气,就可以了。
沈洲看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烦躁。
沈父做的这一切,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按照他的计划,他对霍庭墨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霍庭墨势必,会去查他说的那人是谁。
但凡他查出来……但凡他查出来,便是他痛苦的开端。
简单的死,或者生,不过是一念之间。
可有些痛苦一旦开始,这辈子即便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但是沈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去撞上霍庭墨的车。
打乱了他一切的计划。
霍庭墨受伤,现在的陆听酒,势必会心疼。
有了这样的一个过渡。
而他最后想要霍庭墨痛苦不堪的效果,势必会大打折扣。
沈父醒来便听见沈洲斥责的声音,顿时怒气上涌。
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能断断续续的重复两个字,“逆……逆子……”
沈洲脸上没什么情绪,冷冷的道,“我要是逆子,你早就流落街头了。”
“后面我请了护工来照顾你,没什么事不要再找我。”
沈洲无视病床上气得发抖的沈父,更看不见一旁的心电图出现的异常的波动。
沈洲走近了病床。
看着不断努力想要开口,对他说话的沈父。
“至于车祸的事情,你开车去撞的时候,就应该知道。”
沈洲弯下腰,在他耳旁低声继续说道,“他不死,你就没有活路。”
“沈、沈……沈洲……”
沈父终于发出了声,但依旧只能费力的说出这两个字。
但沈洲已经直起了身。
他看着只能躺在病床上,现在连话也说不清的人。
黑不见底的眼底,透着深深的冷意,继而牵出更多的恨意。
霍庭墨。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随即,沈洲阴狠的笑了一下。
“要是霍庭墨的人找来,你就直接说你是酒驾,根本就不知道前面车上的人是他。”
“要是你还想活命,就死咬住这一点。”
把来这里的目的说完了,沈洲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但他才刚刚转身。
‘砰’的一声。
病房的门,被外面的人猛地给砸开了。
沈洲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来的人,就已经被突然压制住了。
来的人。
是贺涟詹。
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裤。
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冽,让他整个人显得肃厉而寒凛。
他的骨子里,似就深埋了暗黑的气息。
所以他一出现,整个病房都被浸染了一种森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原因。”
贺涟詹没看病床上的沈父,鹰隼般锋利而狠厉的目光,直视被迫跪在地上的沈洲。
“庭墨之前有不动你的理由,在我这里,没有。”
被贺涟詹带来的人,被迫压在地上的沈洲。
闻言。
脸色一变。
陆听酒跟在他身边的那一两年,他见过这人几面。
但没跟他打过交道。
因为远远被他盯上的那一眼,目光冰冷,似是能把人生生的定在原地。
沈洲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是……是他酒驾,他没想到车里的人,是霍……是霍总。”
酒驾,这个理由。
即便贺涟詹去查,也是能够查出来的。
因为沈父基本上是,天天烟、酒、赌博不离手。
“确定?”
“确……确定。”寒冽刺骨的声音,原本还算镇静的沈洲,脸上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他……他没有……没有理由,专门去撞霍总的。”
沈洲微微急促的声音说道。
这时。
病床上的沈父,唔唔的叫出了声,但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随着贺涟詹看过去的那一眼。
沈洲心里一慌,“贺总,您可以去查,去查出事前的记录,他真的是酒驾,是无意的。”
“而且他自己也受到了惨重的报应,贺总,您留他一命。”
病房内,静了几秒。
就在沈洲以为,贺涟詹信了他话的时候。
寒冽刺骨的声音,响起。
“不在乎被你玩弄的女人,也不在乎躺在病床上的人,在乎死去的那女人?她埋的地方——是深城?”
“不要!”
“贺总,不要!”
几乎是瞬间,沈洲就清楚贺涟詹调查了他。
并且,把他调查得彻彻底底。
沈洲脸上瞬间染上惊慌,甚至于是恐惧,“她去世了,她都去世那么多年了。”
“那就说。”
贺涟詹冷冷的道。
沈洲稍犹豫了一下。
贺涟詹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
“啊!”
随着惨烈声响起的,是一颗接着一颗疼的发抖落下来的冷汗。
沈洲的右手,以一个极为扭曲的角度弯在了背后。
刹那间,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是……是酒驾,真的是酒驾,不是……不是故意撞,刚好……刚好霍总的车出现在那条路上……”
沈洲疼得颤着音,断断续续的道。
贺涟詹扫过去的眼神,停在了他身上。
再一次。
一声惨叫声响起。
沈洲的另一只手,以同样扭曲的角度,弯在了背后。
“想清楚再说。”
贺涟詹终于冷漠的开腔。
但字字残忍无情。
“是把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人,埋进去。还是把她的骨灰,挖出来。”
“贺总……贺总,不要……不要!”
沈洲吓得声音发颤,无意识的道,“陆听酒、对、陆听酒,我要见她,我给她说,我把所有的,都告诉她!”
贺涟詹冷冷的看着他,眼底带着森冷凉薄,淡漠开腔,“你觉得可能?”
沈洲蓦地一滞。
静寂几秒。
但随后。
沈洲低笑出声,“你也不敢让我见陆听酒对不对,霍庭墨他找人防着我去见陆听酒,你也是。”
“说到底,你们就是怕陆听酒再动了离开的心思。”ýáńbkj.ćőm
“霍庭墨强求她。你是他兄弟,所以你跟着断绝动摇让她离开的想法。”
但如果,如果她的心思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庭墨能够留住她,是他的本事。”
贺涟詹脸上神情不变,“陆听酒你见不到。至于你说不说。”
“林境。”
“贺爷。”
一直跟在贺涟詹身后的黑衣人,上前一步恭敬的应道。
“把人拖到今园的后山,不准给他任何的治疗。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今园,后山。
贺涟詹养了不少的东西。
是贺涟詹手下犯了错的人,最后的归宿。
“好的。”
但林境一刻也没有迟疑的,恭敬应道。
沈洲虽然不知道今园是什么地方,但从贺涟詹口里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沈洲,没有丝毫挣扎的能力。
一声求救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就被身后压着的那人敲晕,带走了。
而此时。
病床上的沈父,突然唔唔的大叫了起来。
情绪非常的激动。
他虽然说不清楚话,但意识还算清晰。
基本上是听见了全过程。
“小……小……小洲……走……”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沈父口里艰难的蹦了出来。
刚准备走的贺涟詹,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沈父,微顿了顿,随后径直的走了过去。
贺涟詹在沈父的病床前,停下。
“想让我放了沈洲?”
沈父瞬间心里一急,但越急,他越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他全身又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连基本的点头都做不到。
贺涟詹低眸,看了一眼他不停颤抖的手指。
随后招了人来。
“去拿一台类脑计算机。”
有人领了命令,出去准备了。
贺涟詹看着沈父,眸底漆黑无澜,淡漠的道,“把你开车去撞庭墨的真正原因,说出来,我就放了他。”
酒驾。
无非是一个借口。
“唔……唔……唔他……”
听见贺涟詹的话,病床上的沈父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贺涟詹看着他的反应,眼神微冷。
类脑计算机,很快就被手下拿来了。
贺涟詹没耐心看过程。
手下的人给沈父弄好之后,再半逼半劝的让沈父说出原因后。
几分钟后。
贺涟詹抬眼,直接看向了屏幕上显示的几个字。
——沈父的回答。
随后。
男人漆黑如渊的瞳孔,骤然一深。
……
霍庭墨醒来时。
第一眼,便是看见了趴在他床前的陆听酒。
“……酒酒?”
陆听酒眼眸一抬,随后心下微微放松,“你醒了?”
“你一直,一直在这里陪我吗?”
霍庭墨干涩低哑的声响起。
他缓缓的伸出手,覆上了陆听酒放在床上的手。
陆听酒立刻反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轻应道,“答应了陪你的。”
霍庭墨眼眸微深,似乎是低笑了一下,“醒来,就看见了酒酒。”
以前奢求过的事情,也有了成真的一天。
陆听酒握住他的手,微僵了僵。
霍庭墨想要坐起来。
而几乎是他有所动作的那瞬间,陆听酒蓦地颤了声,“霍庭墨!你不要动!”
她怕又一次,他的伤口裂开。
霍庭墨看清陆听酒眼里的紧张,低笑的弧度微扩了扩,“好,我不动。”
而始终等在一旁的容祁瑾,也几步走了过来,“庭墨,你先不要起来,万一又扯到伤口了。”
“容医生,你给他看看,是不是哪里的绷带又坏了?”
陆听酒看着霍庭墨的视线微紧,催促容祁瑾再给他做一次检查。
从容祁瑾检查完,再到他出去。
霍庭墨微微低眸,看着他始终握住酒酒的手。
她没有松开。
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陆听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霍庭墨眉宇微缓,似有了暖意。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模糊的低语,“想要一直,一直都握住酒酒的手。”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偏执大佬的团宠小祖宗更新,172、醒来,就看见了酒酒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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