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疑恢复了正常工作,现在两人身份调转,苏知成了要被监督的那个伤患病号。
不过苏知还是顽强地叮嘱谢疑不要工作太久,已经生过一次病了,如果再不注意就有可能第二次。
他认真地问谢疑能不能减少一点工作强度。
这样继续下去不是办法。
谢疑现在年轻身体好可以不在意,但苏知经历过上辈子胃病之类的很多小毛病,很深刻地认识到坏习惯维持久了后,落下的沉疴有多难受。
那些毛病不致命,但在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存在着,时不时出来作乱一下。
这样积累的时间久了,人好像也被慢慢地消磨掉了。
他不想让谢疑也经历这些。
谢疑沉默片刻,声音听不出喜怒:“可以,我会安排。”
苏知很养生地向他推广自己的咸鱼理论:“身体重要,就算少赚点钱,也没什么。”
谢疑唇角弯了弯,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和他解释:“不会,放权有放权的管理方法,不会影响公司效益。”
苏知:“哦。”
谢疑事业心还挺重。
谢疑看着他澄澈清透的眼睛,柔软的发梢垂在眼皮上,谢疑帮他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道:“不会饿着知知的。”
苏知眨眨眼:“……我又不是在说这个。”
先不说谢疑积累的财富已经够多了,就算谢氏从现在开始迅速走下坡路,他们的生活质量也不会降低。
就说即使谢疑没什么钱,苏知也不会介意。
他自己有赚钱能力,和资本家是不在一个层面,但不至于没有谢疑养他就生活不下去了,他前世最后在打工人中,也算收入比较高的那一批,即使没有谢疑留给他的财产,依旧能活的不错。
但苏知现在已经学会接受,上辈子到最后那几年,他就已经接受了。
接受了谢疑想要养他的愿望。
他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曾经鲜明地觉得钱财是一种庸俗的东西,但很多时候钱和爱是分不开的,他接受的并非单纯的财产,而是那些东西背后携裹的爱。
谢疑说:“以后时间多,可以多带你出来旅游,这里太冷了,能玩的项目太少,以后就去气候好一些的地方。”
苏知:“还好,我觉得还不错。”
对他这种常年宅居的人而言,能够出去玩这件事本身就够有存在感了,只要是和谢疑一起,他对去哪里玩什么其实没有太多的执念,想一想好像都区别不大。
苏知想了想,说:“旅游这件事也不用那么频繁,会累。”
他才没有那么勤快。
谢疑:“嗯。”
他淡淡地应着,没有解释自己“沉迷工作”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苏知从前对他的排斥情绪太严重,不愿意和他长时间相处。
谢疑不想把他逼的太紧,又没有什么业余的兴趣爱好可以消磨时间,只好沉浸在工作中,才好少让自己在苏知面前出现。
之后,大概不用顾忌这些了。
他会减少在工作上的时间,之前培养的一批高管差不多可以历练起来了,等到这批人养成后,他就可以不常驻在公司中。
隔着遥远的地平线,谢氏兢兢业业的高管们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年轻力强看起来还能再一二十年的董事长,已经因为一句话兴起了当甩手掌柜的念头,从而过上比从前被老板push得更严重的生活。
谢疑向苏知承诺了会减少工作。
只是手里的事一时半会也放不下去,具体需要回国之后再安排。
谢疑尽量把不重要的事依照给助理和其他高管决策,总算暂时把一天的工作时间压缩到了七小时内。
苏知勉强满意。
于是在谢疑要求要抱着他工作的时候,就有点立场不坚定地妥协了。
谢疑多了个新毛病,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抱着他,即使不抱着,也要捏着他的手腕或者脚踝,或者把手按在他肩头、腰侧、背上。
一边听报告,一边时不时揉捏一下。
总之必须得碰到他身体的某一部分,像个患有皮肤饥渴症的病人一样。
苏知:???
这也太粘人了。
谢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从前也没见他这样呀,简直离不开人。
苏知觉得他越来越过分了,但是又很难拒绝。
谢疑的态度并不强硬,他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眸看着苏知,眸色专注凝沉,低声反复询问,假如苏知不愿意,他就过一会儿再来问一遍:
“可以吗?”
“……”
让苏知总是想到儿时邻居家那只在篱笆后面等待的狗狗,于是糊里糊涂的,总没办法狠下心拒绝他的靠近。
谢疑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总让他觉得这个人得不到回应就要干渴地死去了。
某种程度上,苏知知道这不是一种错觉。
假如不和他在一起,谢疑是真的不会再继续活下去。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每次想起这一茬,苏知心里就有点软涩,于是原本就不坚定的心不由得变得更软,底线一退再退。
不知何时,回头一看,惊觉底裤都要没有了。
苏知意识到自己被谢疑拿捏了,但又很难挣脱,好苦恼。
……
这晚,谢疑在和国内的高管视频连线开会。
因为时差问题,谢疑开会的时间总是比较奇怪,晚上或者凌晨,苏知禁止他凌晨起床后,就基本都是在晚上开会了。
对面有人低声汇报:“谢董,这个季度的新项目开发……”
谢疑听了一会儿,打断他,淡声问:“这个数据怎么汇总出来的?”
“这个、这个,是……”
对面又去翻找资料,谢疑转而点了另一位高管的名字,让他做汇报。
苏知有点困,安静地看着谢疑工作。
工作时的谢疑神色有种难言的漠然,他的话并不多,态度客观上也不算凶,但周身天然带着压迫感,薄唇中吐出的简单几个字,总能让对面的人噤若寒战、一脸紧张地应答。
气氛很肃穆。
在这样严肃的氛围中,恐怕很少人能想象的到,在摄像头照不到的范围中,谢疑的腿上躺着一个身形纤细的青年,穿着柔软简单的睡衣,要睡不睡地半阖着眼,与严肃沉闷的开会画风极度不符。
谢疑一只手贴在苏知颈侧,把他的脖颈抓在手中,但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贴上去握着,静静感受着掌下温热的体温和脉搏的跳动。
指节时不时蹭过小巧的喉结,沿着颈侧、下颌线条摩挲,有时也在他唇角揉一下。
苏知渐渐习惯他的碰触了,男人的手在他颈上游移,带来一股温暖又舒适的力道,他刚吃了饭,本来就呆呆的,被这样一抚摸,更提不起精神。
男人在高管们听来心脏骤缩的嗓音,落在苏知耳中,也因为过于熟悉变成了催眠的一部分。
他完全没有被严肃的开会氛围感染到,整个人困困的。
没多久就伏在谢疑腿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男人的指节又来碰他的下巴,苏知侧了侧头,在梦中气哼哼地用脑袋把它压住。
“……”
于是下一秒,屏幕那端的高管们就看到面色冷漠的董事长垂眼看了看,忽然出声道:“抱歉,稍等一下。”
然后他垂下视线,手臂动作了什么。
隐约还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清润微软,是和董事长完全不同的音色。
谢疑把自己的手从苏知脑袋下面抽出来,因此被苏知半梦半醒的念了两句。
他把手掌盖在苏知眼睛上,低声说:“继续睡。”
“……”
高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了半晌才有人继续汇报。
他们也意识到,董事长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着,即使是高管会议这么私密的事,也没耽误他哄小情人睡觉。
这放在他们这个仿佛工作机器人、身边从未出过任何绯闻的董事长身上,简直跟灵异故事一样惊悚。
开着会呢都这样,平时得宠成什么样子啊?
但谢疑无意介绍,他们意识到也只能当做自己瞎了聋了,最多私下和与会的同事八卦一下老板的私生活,不敢往外泄露,谢疑在公司中很有威势,他们并不敢触霉头。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是,假如谢疑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又何必这么明显地泄露出蛛丝马迹?
以谢疑的城府,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样子……活像是在隐晦地秀恩爱一样。
得到一件很珍贵的宝物,爱不释手,但因为太喜欢了,又吝啬地不愿意给人看,于是旁人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描绘出这件宝物特征。
开着严肃的会议,时不时就要被炫一口狗粮,他们的心情也很复杂。
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老板,要经受这种古怪的折磨。
-
在别墅中住到第三天,苏知的脚腕就好多了,虽然上面的红肿化开,淤青显露出来,青青紫紫的看着比刚受伤的时候更恐怖,像是整个脚踝坏掉了一样。
但实际已经不怎么疼了,只要不用力弄它,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苏知试探了一下,发现走路已经勉强没问题,只要把重心放到另一只脚上就好,这样一瘸一拐的走不会很疼。
当然,谢疑对此是不允许的,每次看见都要皱眉,让他不准下地乱跑。
苏知懒得跟他辩驳,反正他想去哪谢疑就抱他过去,也算方便。
无所事事地窝了三天,苏知也有点无聊了,加上身体好转,他开始探索这个房子。
他让谢疑把他抱到二楼。
二楼有主卧和书房,就是以前谢疑生活的主要地方。
苏知想起什么:“你以前的那些旧东西不是说放在国外的房子里了吗?是这里吗?”
“嗯,”谢疑把他抱到书房,“想看?”
苏知说:“闲着无聊,看看嘛。”
谢疑说:“在柜子里,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找。”
谢疑把他放在书桌旁的宽大椅子上,转身打开书柜在里面翻找。
苏知在后面伸着头看,隐约看到柜子中放着很多奖杯和纪念章之类的东西,用罩布盖着,谢疑一一清理开。
谢疑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单衣,衣着比较随意,模糊了他的年龄,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有几个瞬间像是还在上学的学生一样。
苏知有些好奇地想,谢疑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他还从来没见过呢。
他第一次见到谢疑,男人就是功成名就的老板了,把他骗的团团转,他还没有见过谢疑青涩的时期。
不知道那时候的谢疑会不会好欺负一点?
苏知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解答。
谢疑翻找出来一张他大学刚入学时期的照片。
苏知端详片刻,发现也没有太大区别,就是身形比现在瘦削一些,高高瘦瘦的,略显稚嫩,但神色仍旧很冷峻,纯黑的眼眸稠深地看着镜头。www.ýáńbkj.ćőm
那是一张活动的合照,十几个人中,谢疑东方人的长相在其中很显眼。
他的眉眼要比典型的西方人长相的同学们浅淡一些,但夹在他们中间丝毫不显弱气。
已经是一只快长成的狼崽子了。
苏知说:“你那个时候就这么凶了。”
长相是比现在要青涩一点,就是看着仍旧很不好惹。
谢疑:“不凶。”
不对着苏知凶。凶也不是……那种凶法。
苏知看他睁眼说瞎话:“……”
苏知看了一会儿,把它放回去,又看了一遍谢疑上学时期拿到的一对奖章证书之类的,林林总总有几十件。
苏知还特意翻找了下那个据说镶嵌有钻石的奖杯,发现上面还真有一颗亮晶晶的透明宝石。
而且随奖杯附赠的还有鉴定证书,证明这是天然钻石。
苏知看了下证书上的重量,三克拉,还不小,品级也很不错。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真的有诶,主办方好大方。”
谢疑:“拿下来给你玩。”
“不要,这是纪念品,不可以随便玩。”苏知熟练地制止他,动作轻轻地把奖杯放回盒子里,有点感叹地说:“这个重量都可以打戒指了。”
他看别人结婚用的也不过一两克拉的钻戒,三克拉不算小了。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随口一说,并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倒是谢疑听到他的话,眸色一动,拿着盒子边缘的手力道加重。
他垂眼看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富有暗示性话、已经三心二意开始去看别的奖章的苏知,“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抬手把盒子盖上。
指节在上面摩挲片刻,才把东西放回去。
……
最后,苏知说:“我们把旧东西收拾一下,带回国内吧。”
他眼底亮亮的,轻声说:“这些很有纪念意义,等回去了,把它们放在你的书房里。有些是纸质的,到时候需要买一台抽湿器。”
其实谢疑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只是出于整洁的习惯,才把这些它们放得这么整齐,当时也有些手续要用到相关证明,所以尽量完整的保存了。
他只是习惯性地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并不是觉得这些东西有特殊价值。
他没有收藏纪念品的雅兴。
不过他没反驳苏知。
这些无用的没有被他在意过的奖章,在被苏知看入眼睛中的时候,就有了属于它们的意义。
变成了引诱伴侣的雄兽漂亮皮毛的一部分。
谢疑:“好,都带回去。”
苏知看着谢疑把东西重新收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放在角落的盒子,很小的一个盒子,灰扑扑很不起眼。
他心中忽然有股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来涌出来的好奇,拉住谢疑问:“那个是什么?”
谢疑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去拿,神色漠然地看着。
苏知意识到什么,兴致盎然地神色收敛些:“不能看吗?抱歉。”
谢疑伸手把那个盒子抽出来:“没有,可以看。不用道歉。”
他说着把盒子打开,递到苏知眼前。
已经这样了,再说推辞的话未免矫情,苏知说:“那我看啦。”
他侧头看去。
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块手表,款式有些老旧。
苏知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个手表还是损坏的,透明的前盖即使做了修复也痕迹斑驳,一眼就能看出来曾经遭受过重创,又被想尽办法复原。
苏知困惑地看向谢疑,他已经从谢疑微妙的停顿中意识到,这大概是一件很特殊的东西。
他不是很好意思问,觉得有些冒犯。
谢疑主动向他解释:“这是我儿时母亲送的一件礼物,我出国前有一段时间寄住在叔叔家,当时我和他们家的小孩——就是谢行舟——打架弄坏了,后来也没有修好。”
他寥寥数句讲述了这块手表的整段历程,没有提及任何不堪的细节。
但苏知仍然从这只言片语中隐约感知到,意识到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藏在阳光下的阴暗。
当时谢疑作为亲手害死他生父的人,借住在父家的亲戚中,会遭受怎样的薄待甚至针对?
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捡起所有碎片、努力找人修复这块表。
……然后永远也没有等到母亲愿意见他一面。
苏知沉默片刻,把盒子盖上,捏紧手指,开始说人坏话:“谢行舟这个人真坏,怪不得我一看见他就觉得讨厌。”
谢疑把他的手指揉开,不让他捏,苏知有时候力道没轻没重,他按压着苏知指节上的红印:“蹦跶不了几天,不用为他费心。”
苏知知道他最近在对谢家出手的事,他陪谢疑工作的时候听到过。
他毫不怀疑谢疑能处理好这些,男人上辈子就把谢家整治的够呛。
即使在他死后,苏知继承了他那么庞大的、令人眼馋的财富,谢家都没有来他面前蹦跶过,可以看出他的手段多么利落干净。
谢疑总是能把所有关于他的事情安排的很好,滴水不漏。
想到上辈子,苏知情绪低落下去一些,他说:“你收好,等回去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谢疑却说:“不带了。”
苏知怔怔地看着他:“……”
谢疑看着他单纯担忧的神色,神色有点奇异的冷漠,低声说:“我不想要了。”
他可能比很多人以为的还要冷漠。
并非因为置气,或者逆反心理,他是真的漠然了,当他选择回国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放下了,母亲的身影开始在他脑海中慢慢淡去,逐渐成为一个符号。
他帮助母亲得到了一个离开那个地狱的机会,即使不合情理法规,但谢疑知道,无论多少次回到那种时候,他都会选择去做。
诚实地说,并不能说他是被完全诱哄了。
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他的心智并不是同龄人能衡量的。
之后母亲拜托继父养育了他,给了他不错的生活和事业的起点。
而他也在早几年就用足够的财富回报了这些。
他们之间抛却感情,彼此互不相欠。
他不恨她,但也不会再想念她了。
他的所有情感早已另有归处。
苏知困惑地看着他,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含义。
谢疑说,他不想要了。
不想要那只手表了,不想要与母亲的联系,不想要那份他为之漂泊半生的亲情了。
苏知忽然打了个冷颤,眼底有些湿润。看上去仿佛被吓到了。
谢疑眸色黑如深潭,像是要看穿苏知的内心一样,把他笼罩住。
他凑近些,漠声问:“是不是很可怕?”
无论是他不知悔改做下的那些事,还是十几年后又抛弃了世上的唯一一份亲情,都只能用“冷血”两个字来形容。
谢家人说的对,他就是一个怪物。
一个伪装得再逼真也格格不入的怪物。
一个想要被心爱的人类接受的怪物。
苏知看了他好一会儿,他没有回答谢疑的问题,只是朝他伸出双臂,手腕微微颤抖着,琉璃色的眼睛被漂浮的日光照得透亮:“腿疼,谢疑,抱抱我。”
不知道是不是疼到了,眼底覆着浅浅一层水雾。
谢疑顿了顿,把他抱起来,苏知一只手揽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在他领口抓得很紧,一点湿润的水痕从眼角沁出,被男人的衣领吸收。
他在这一刻再次清晰无比地认识到,谢疑只有他了。
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只有他。
谢疑抱着他走出书房,下楼梯的时候,他把苏知腰身抬高,让他受伤的那条腿自然垂下,免得蹭到楼梯把手。
十几年前的房屋结构,小阁楼样式,楼梯没有那么宽敞,苏知现在的情况要尤其小心。
灰暗的小盒子被遗留在柜子角落。
片刻后,一声轻响,盒子内很多年前好不容易才修复成个囫囵样子的手表,因为被打开看了一眼,咔嚓一声开裂,变形的零件崩解。
像落了满地的尘埃。
风轻轻一吹就散干净了。
-
十天后,苏知的脚基本好全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就是不能跑跳,除了脚腕上的淤青没有任何痕迹。
又去医院复查了一遍后,谢疑终于松口不用继续养了,回国。
谢疑书房里的那一堆旧物早几天就办理了国际托运,先行运回国内。
两个人坐上回程的飞机。
直飞的行程足足十几个小时,漫长又无聊,苏知跟条件反射一样,刚坐上就有点想睡觉。
不过他这次不敢自己一个人心大地睡过去,他担心谢疑一个人再工作十几个小时。
总助已经因为工作需要早就回国了,这趟回程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
这家航班机型的头等舱有单独的包厢,私密性很好,格局像一个迷你版的酒店房间。
他们窝在一起,谢疑处理一会儿工作,苏知半困不困地看了会儿剧。彼此依靠着互不打扰。
时间走过这趟行程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苏知定的闹钟响了。
他按掉闹钟,看一眼时间,把平板一合,宣布:“该休息了。”
谢疑“嗯”一声,把手边的资料合上。
包厢中的床很窄,比他们在医院住的病床还要窄一些,两个男人睡在上面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不包括他们,苏知侧躺在谢疑怀中,他睡觉喜欢蜷缩着,这个姿势正好严丝合缝地落在男人怀中,省出许多空间,两个人睡在这张窄床上居然也不局促。
苏知本来就犯困,一被谢疑抱住,都没过半分钟就睡着了。
呼吸平缓,脸颊被枕头挤出一点软肉。
谢疑入眠要慢一点,他垂眼看着怀中的人,凑近苏知脸颊反复亲了好几口,没忍住轻轻咬了一口。
咬得很轻,没留下任何痕迹。
苏知接收到打扰,在睡梦中不安地眼睫颤动,像是在表达不满。
谢疑顺着他的后颈轻揉两下,很快又安静下来。
谢疑静静看了苏知十几分钟,最后帮他调整了一下受过伤的那条腿的位置,防止他睡得不舒服,才用手掌揽着他后腰,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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