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笑找了家个人算多的酒吧,坐下后,看到辛涟联系同事进行新的安保布防，唐惟笑有些过意去。
“刚刚忘了还有这一茬，对住啊,这么晚了还得让你同事跟着折腾。”
“我们有夜行习惯的工作人员进行值守。”辛涟说道，“必担心，只是例行设防,实周围已经没有陌生妖气了。”
唐惟笑给妹妹点了杯含酒精的果汁,端上又嫌弃太凉，索要了杯开水。
唐惟妙摆手道：“了,刚刚喝了好多。”
做彩超前,唐惟妙按照要求,摄入了大量的水。
“我们这么说话,他们能听到吗？”唐惟笑又问。
辛涟道：“有办法让他们听到，必担心。你想说什么都以。”
“好,那我就问了。”唐惟笑坐端正了，“妙妙的态度,你已经知道了,要留下这个蛋。你呢？你怎么算？”
辛涟表情伏太明显,看依然冷静庄重，但好久都没开口，终于，在唐惟笑要质问他什么意思时，辛涟说话了。
“对,刚刚因为实在是拿定主意。”
兄妹俩一个惊讶，一个有些失落，却又听到辛涟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在筹划求婚，本想等危机解除，我妙妙正常正式的交往后，认真求婚，做万全准备……我从没想过要在这种仓促的情形下，说结婚两个字……这样并好，但现在我必须做这个决定了。”
他神『色』有几分羞赧，从怀掏了一枚戒指，举到了唐惟妙眼前。
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戒托设计古老典雅，看得年份久远。
“……我知道现在太仓促，且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求婚，很礼貌也体贴。”辛涟说道，“但这就是我做的决定，无论你现在是否答应，我都是认真的，我要你约定终生，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结婚。”
这段话说得非常有分寸，也很礼貌。
唐惟妙心生好感，只是敢接过那枚戒指：“啊……这个，心意我确实有明确的收到了，戒指嘛，我认为你还是……”
“这是订婚戒指，也是求婚戒指。”辛涟是愧疚，声音都低落了好多，“我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准备，这枚戒指，本该是准备给你的新年礼物，所以挑了个新年红。没想到它忽然就被委以重任……”
这是他从众多家传珠宝中，挑的典雅喜庆，适合妙妙又适合新年之礼的戒指。尽管这枚戒指有千年之久，但在辛涟眼中，它只是个还算合格的礼物，平常当作礼物送足够。
求婚戒，订婚戒和结婚戒，怎么也得比它好上百倍才是。
他们凤凰是很讲究珠宝和仪式的，现在因为他的迟钝和察，要如此匆匆的用一颗红宝石代替求婚戒，辛涟很是伤心。
他握住了唐惟妙的手指，把戒指慢慢推到了的指根，羞愧到敢抬头注视的眼睛：“请暂且先收下它，委屈你了。”
他语气似哀求。
唐惟妙呆呆道：“是我没有带合适的礼物回赠你……”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仓促的准备，还配上向你索取回礼。”辛涟失落过后，看向唐惟妙的眼神依然温柔，他感激道，“让我知道你没有因此失望，已经是你对我最大的馈赠了。”
唐惟笑实在看下去了，他拍了拍手：“位，仪式完了没？该听我说两句了吧？”
他支棱，像个严肃的大家长。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妹妹。”
“是，千真万确。”辛涟郑重回答。
“那行，那咱就按真娶说。”唐惟笑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人，你能活千年，我妹是人，会老会死会生病，你想跟结几年的婚？将离了，孩子谁养？让让见？”
这也确实是唐惟妙一直的忧虑。
辛涟很想先驳他离婚的话，但忍了忍，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回答了。
“我清楚和人类结婚契会如何，我就按规章流程，先说在人类世界如何结婚吧。”辛涟拿手机，翻了第七处规章守则。
“按照国家和我们单位的规定，我需要和妙妙先将结婚申请提交到单位接受审核，单位同意后，会申请给国家，到时候会有工作人员跟妙妙解释婚姻利弊。”
唐惟笑：“呵，你们还挺严谨。”
辛涟叹了口气：“于对人类的保护，一般申请期会很长，拿到的结婚证在国内是通用的，只过是由普通的民政局批准证，是要亲自到我们单位去拍摄取证。”
唐惟笑脑袋清楚，吐槽道：“要是说还是你们这些妖精牛，领个证去民政部，去公安部，这还能跨部门行使职能？”www.ýáńbkj.ćőm
“特殊问题，特殊对待。”辛涟道，“这个是在人类社会结婚需要走的流程，然后……”
他语气很是愧疚：“因为我是岐山凤，和大多数妖都太一样，所以妙妙如果同意的话……我们之间，还要进行结契仪式。这对于岐山凤言，才是真正的结婚。”
“那……具体是要做什么呢？”唐惟妙问道。
“一个仪式，最重要的一项是寿命同享。”辛涟说道，“这对人类言，算什么大好事，我想瞒你，所以我会把全部告诉你。”
岐山凤凰火焰中诞生后，因为孤高，为了保持自己的血永熄灭，因此需要同根同源结合，且为了保证自己永被对方背叛，约定结契后始终如一，背叛即死。听是贞烈，追根到底只是彼此疯狂的占有欲和孤傲。
万年下，这种选择刻入了本能，却没想到，在保持纯正血脉的路上了岔子。
心动这事，谁也说准，尽管一开始，大家都是岐山凤凰之间相爱，但漫长岁月中，总是会有特例的。
有的就是喜欢妖，有的就是喜欢他颜『色』的杂『毛』凤凰。妖的寿命有长也有短，很少有能超过岐山凤凰的。
众所周知，岐山凤凰的爱侣若是死了，它们除了殉情也没得选。
所以，生存的本能让凤凰次给予了结契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寿命同享。
你寿命是短吗？没关系，我的长，我以把自己的寿命也分给你，从此你跟我理论上以生死共，成就浪漫。
辛涟简单解释完，唐惟笑拍桌子骂了。
“那我坚决同意！”唐惟笑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以为跟你生死共，妙妙是占了你便宜嘛？！你做的是什么工作？你天天杀杀，你们这些妖杀杀去，你要是哪天死外面了，妙妙凭什么要跟你一死？！”
唐惟妙拉住哥哥的衣袖：“你要这么说，冷静点。”
辛涟认真道：“凤凰会让自己的伴侣殉葬，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伤害我们的爱人……这一点，妙妙哥哥以放心。我死了，也会活着，只是单方面拥有了凤凰的寿命，这是我们对爱人的馈赠，我们会爱侣生死共，但求爱侣我们生死共。”
唐惟笑：“……你们是傻吗？”
辛涟坚定道：“，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本能，爱就会伤害。”
唐惟笑态度缓和了许多，沉默后，他仍然摇头道：“但我还是……我们就作一个假设，只一个，你就知道我的担心是什么了。”
唐惟笑『揉』着鼻梁，疲惫道：“几年后，我爸妈跟我都去世了，妙妙因为你，得以拥有了很长的寿命，要送别我们，送别所有的亲友，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所有的依靠只剩下你，一只妖。若你意外，死了，呢？就算有漫长的寿命，一个人活着，人人妖妖，人类社会没有亲朋，你们的妖估计也会容纳……”
唐惟妙和辛涟都沉默了。
“且……”唐惟笑说，“千年只一人……你们以为这是蛇传吗？妙妙，是人都会厌倦，你现在看他好，你和他待上年年一百年五百年，你烦吗？天天就是这么一张脸，天天都是一样的身体，你腻吗？反过，他也一样，他难道会一直爱你吗？”
唐惟妙：“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这就是自然规律。”唐惟笑说，“爱情很短暂，激情烧干，就什么都没了，你是要赌你赌他的责任感吗？赢的几率有多少？”
唐惟妙皱眉：“我认为这种事就算现在忧虑也得到答案。且……你一直在看低一见钟情，这是为什么？”
“一见钟情过就是见『色』意！”唐惟笑说。
“连见『色』意都做到，没有感情，没有激情，又怎么拥有爱情？”唐惟妙说，“你一直在劝说我找的那是爱情，是过日子的人，需要爱情就以，相处久了成为了亲情，也足够牵绊一生，但那样的人，我！！喜！欢！”
“我没那个意思。”唐惟笑让步。
“唐惟笑，我觉得一见钟情见『色』意很耻踏实。我坚定认为，即便是日久生情，也应该先一见钟情，先要足够喜欢他！”
唐惟妙指着辛涟，用无比认真语气说道：“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无法控制住我的向往和爱意，这才叫足够的喜欢，喜欢到我这么胆谨慎的人，以跟他做，以跟他抛弃理智，跟他计后果。你说这样的算爱情？好啊，那什么才叫爱情？平静无波的搭伙过日子吗？”
“我们的关系合情合理合法合道德，彼此喜欢，相互尊重，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份感情会牢靠呢？”唐惟妙问。
唐惟笑沉默了。
唐惟妙说：“你作为家人，作为我哥哥，以说你的担心，但你能看扁我的一见钟情，能侮辱它说它靠，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好，说这个。”唐惟笑道，“妙妙，我只想告诉你……百年以后，你如果厌倦了他，离开了他，你也无处去了。百年后……哪还有我们，你没家了啊！”
唐惟笑眼眶湿了：“我们死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被欺负，过得好好，开心开心……我还怎么能帮到你，照顾你，你跟着他，就算他辜负了你，我也帮上忙，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哥哥……”
他从到大几乎没有哭过，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安全感。
辛涟太强了，强到他深深知道，他在这样的“人”面前，根本没资格谈保护妹妹。
如果辛涟伤害妙妙，他没有半点招架能力。
这才是他安的缘由。
看他这个样子，唐惟妙的眼泪也掉了下：“笑笑，别说了。”
“你能逃避这个问题！”唐惟笑说，“你想好了，和他在一，你迟早是要抛下我们……”
辛涟：“我会……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想离开，我会……放手，也会给足以安身立命的家，我会去扰，我以立血誓，也以由国家保护，我们是人类，没有离婚冷静期，会尊重的意见，能做到的！我们无法拒绝伴侣的要求……我是认真的。”
“问题在这些，辛队长……没有寿命只能活几年的兄弟姐妹吧。”唐惟笑摇了摇头，软声劝道，“妙妙，然我们及时收手吧，好好？回去做个普通的人类，普普通通，风险控，按照自然规律生老病死的平凡人。”
他『揉』了眼，抹去那点泪，深吸口气冷静下，劝道：“那个蛋……就当你们谈一场恋爱的纪念，医生也说了，能也就半年时间，它就用你管了。蛋给他，咱们以此为分界线，从此远离他们的世界，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普通人生活，高高兴兴的，好好？”
辛涟很紧张，但他忍着，没有表态。以他的立场，他只能坐在这等待判决。
他完全理解唐惟笑的愤怒，唐惟笑是个负责任的哥哥，今日所言，全都是为了妙妙考虑。
从头到尾，责任在他，在妙妙。
是他动了心，还要现在眼前。
是他明明知道后果，还忍住去接近。
以本能为借口，明知在眼中，自己拥有令倾心的魅力，还要“仗势行凶”，美『色』蛊『惑』。
唐惟妙静默着，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幽红的红宝，仿佛注视着的眼睛。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辛涟。
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
“我……上个厕所。”说。
看到两位男士都担心的看着，唐惟妙道：“是真的上厕所，刚刚喝水太多了，我真的没事，也是整理下想法，马上就回。”
“我陪你一……”辛涟道。
“没关系，三分钟。”唐惟妙摆摆手，像是想了什么，特意折返回，认真对辛涟说，“很快回，会逃。”
辛涟心中一震。
这是那一夜过后，他留给唐惟妙的话。
他顿时明了，此时的心情，和他那时一样。复杂又沉重，却仍是心怀希望，怕对方误解，留下似安慰般的誓言。
并是逃，所以，请放心。
我一定会做选择。
当时，他做的选择就是——那就爱吧，接受命运。
所以，他也等待着唐惟妙回后，给他的回答。
妹妹离开后，唐惟笑恢复了平静。
“别恨我，我也是实话实说。要你俩只谈个恋爱得了。这要是你妹妹，你也会跟我说一样的话。你太强了，太强的东西，有时候要付很多代价才能拥有，我们要。”
辛涟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目光萧索望着窗外。
他的同事们都还在警戒中。
这是酒吧街，空气中的味道很污浊，酒精、胃『液』、食物残渣、积攒了一整天的垃圾……还有外外这些夜归宿的人类。
他们酒醉了之后，谈话欢笑，呼吸的气息浑浊，相互遮盖混杂。
这是欢乐场，欢声笑语断。相比之下，他所在的卡座，气氛凝滞，还有些悲伤。
辛涟从这些混杂的气息中，捕捉着妙妙的味道。
妙妙现在离他很远，卫生间的味道是杂『乱』。甜美的气息被这些杂浊难闻的味道覆盖，若隐若现，缥缈如丝。他神了许久，忽然无声站了，眼神怔愣片刻，骤变冷厉。
“妙妙的气息，消失了。”
耳麦亮：“辛队，有妖突袭！数量好多！大批突然向东南方向撤……每个方向都有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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