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到达停机坪时,那个据他所说‘欠人情’的家伙见到人了,满脸不悦的把钥匙撇过来时还不忘骂人:“你他妈下次早点张口行不?老子睡得正香被你叫醒,你多大面子啊?”
男人十分俊美,近乎英俊到咄咄逼人,和身上的气质相得益彰。
“我多大面子,你不知道?”许行霁淡淡地笑了下,走过去捶了一下那人肩膀当作打招呼:“谢了。”
“别光嘴说。”男人冷笑了声,非常直白的意有所指:“我听说你那辆刚刚空运过来的宾利是限量的?”
“归你了。”许行霁回以颜色的把车钥匙扔给他:“飞机多借我两天。”
“好说。”
男人这才笑了笑,又和他插科打诨了几句才离开。
身型修长,气场十足。
上了飞机后,盛弋望着外面的停机坪,若有所思:“刚刚那是江总么?”
“嗯?”许行霁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坐在她旁边,闻言倒是真的诧异:“你认识他?”
“星程集团的江总。”盛弋笑了笑:“很难没有印象的。”
星程在林澜是一呼百应的传媒公司,生意人基本都认识,而盛家之前就是做生意的。
“你对他有印象干嘛?”而此刻许行霁的不悦,多少就有些蛮不讲理了:“他又没我长得帅。”
……
男人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我不认识他,就是知道而已。”盛弋随口说:“我和他妻子比较熟悉。”
许行霁疑惑地眯了眯眼:“他妻子?”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接连不断的‘叮咚’声打断,有人接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许行霁点开微信一看,本来平和的眉心渐渐微拢,俊朗的长眉折在一起,让盛弋几乎无法忽略。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现在这个事情频发的时间点,她不得不好奇许行霁手机里的信息。
而且盛弋问对了,还真的和她有关联。
“刚刚托人调查盛情的事情有眉目了,她人就在本地,也挺好查的。”许行霁说着,直接把手机扔给她看。
态度极其坦荡,是完全不设防的模样。
盛弋眉目微垂,忽略心底那类似于羽毛一扫而过的异样感,视线落在手机里的信息上。
一长段话,总结的事情其实也挺简单,无非是把盛情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调查了一下——她欠了高利贷,保守估计都得有七位数。
以盛情母女现在的情况,这笔钱想要还上怕是不容易。
毕竟盛情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想买什么都可以大手大脚的富家女了,她没了金钱背景,只留下了一身奢侈的坏习惯,欠钱几乎是可以预料的必然。
有了这个前提,盛情雇人害盛弋也就动机十足了。
同样是盛家的千金,现在生活质量一个天一个地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盛情欠钱,那如果盛弋死了……她作为有血缘关系的存在,怕也能在‘遗产’上面分一杯羹吧?
十有八九,盛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什么东西。”许行霁气笑了,黑沉眸底是掩盖不住的邪肆:“等回去收拾她。”
盛弋沉默不语,她因为肩膀的伤口背后不敢靠实了,只能用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窗,当作无根无据时轻轻的倚靠。
月牙眼看着窗外一片无边无际的黑,突然就感觉身上有点冷。
就……到底有必要么?虽然她同盛情从未有过‘姐妹亲情’这件事,且她懂事之后的整个青春期都是在盛情的欺负和盛云峰的偏心中度过的,但饶是如此,就真的恨到这个地步么?m.ýáńbkj.ćőm
人居然真的可以坏到这个地步,动辄受不来了,捱不住了,不得已了,就可以计划着剥夺别人的姓名,真的是坏透了。
血缘这个东西,放在不在乎的人心里就是个笑话。
盛弋目光一点一点的变冷,逐渐没有温度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刚要转头,就身上一热——膝头变魔法似的多了条毛绒绒的毯子,顿时让空气因子都暖了一些。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许行霁:“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飞机上干净冷清得很,不像有这些东西的样子。
“自有办法。”许行霁坐在她旁边,目光直视前方绝不斜视,假装不经意地说:“靠着我。”
盛弋微微一怔。
“我知道你的肩膀那里疼,不方便。”许行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单纯是因为窗子冷的建议……靠我吧。”
盛弋轻笑,反问他:“你神通广大,连毯子都能找到,找不到靠枕么?”
许行霁:“……”
“我觉得。”盛弋一脸真挚:“靠枕也许比你好用。”
。
沉默片刻,许行霁咬牙蹦出两个字:“没有。”
“那行吧。”折腾到深夜这个时间,盛弋也是困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从地靠在许行霁肩上。
真的如他所愿了,可许行霁又因为肩头那一抹久违的柔软十分紧张,整个身子绷得像条一拉即断的弓,感受着女孩儿轻柔的呼吸声,莫名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好硬。”盛弋轻笑:“除了没那么凉以外,其余和窗户也没什么区别。”
许行霁:“我……”
“别说话了。”盛弋闭上眼,声音逐渐变低:“我好困,想睡一会儿。”
时间地点,安静的氛围,比起他们这么不尴不尬的‘聊天’而言,都更加适合睡觉,况且盛弋也是真的困了,说完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陷入梦想。
感觉到肩头上的女孩儿呼吸逐渐绵长平稳,身子也软绵绵的从他的肩头滑落时,许行霁精准的一把接住他——
然后把人放在膝上半伏着。
盛弋轻轻咕哝了一声,依旧睡得很香。
她头发比刚刚回国时长了些,那时候将将到肩头,这么久没剪,已经是可以挡住肩膀的中长发了。
云鬓微乱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长长睫毛和莹润的鼻尖像是洋娃娃。
怎么看都是香甜的,招人疼。
许行霁喉结滚动了下,克制的移开视线。
他默念着‘清心咒’,把不该有的禽兽念头隐忍下来,毕竟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懂得克制欲望。
他要的不是一晌贪欢,而是永远拥有,现在自己和盛弋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步’的进展,剩下还有九十九步又如何?就算是马拉松都早有跑到的那一天呢。
胡思乱想着,许行霁渐渐也有些困,乏的闭上了眼。
林澜到中海要飞三个小时左右,路程不算长,短暂的小憩一阵也就到了。
到了中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的。
盛弋看到自己本来靠在许行霁肩头的姿势变成了伏在膝头,刚刚睡醒后还不灵光的脑子里一片雾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在干嘛?”
她无意识的自言自语,然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不给面子,嘲笑的明显。
盛弋愣了一下,回神过后耳畔就是一片通红。
她连忙直起身子,忍着肩膀因为动作过大而微微的抽疼,面不改色地问:“到中海了?”
“嗯。”许行霁有眼力见儿,自然不会就着刚才那问题继续调侃,只柔和的看着她:“到了。”
盛弋避开他的视线,率先起身下了飞机。
中海的气候比起林澜因为多雨的湿热而更干燥一些,即便是深夜三点多钟,停机坪的风也是又干又闷。
果然七月份的天气哪里都不成,都是热的慌。
被热风这么一吹,盛弋自我安慰的‘旅游’算是彻底泡汤,她先是发了个信息给庄青报平安,然后随着许行霁蔫蔫的进了车里。
大概是考虑到太热过后不能直接降温,车里空调的冷气并不是很足,一路上盛弋肩上的伤口都被热的有些发痒,加上陌生的城市和旁边‘身份’尴尬的人,心绪莫名的焦躁起来,一开始只是星星之火,慢慢燎原。
就这么‘忍’到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盛弋下车后捂着肩膀就脚下不停的往里走。
许行霁连忙追上,他顾虑着盛弋肩上的伤不敢拽她,只能绕到前面去拦住:“怎么了?”
“你别跟着我了。”盛弋难得发了脾气,但也不知道自己在具体在气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烦:“我很烦。”
许行霁扫了一眼她僵硬的右肩,已经洞悉一二:“是不是肩膀疼了?”
“说了你别管了。”盛弋瞪了他一眼,不受控制的口不择言前起来:“我心烦的情绪有很多,你想听么?先是莫名其妙的住院,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中海…半个月前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凌晨四点站在人生地不熟的中海,和你一起准备住酒店!”
就算一直克制着,一直让自己要‘懂事’要善解人意,但盛弋还是烦透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段时间交杂糅合在一起的破事儿太多了,本身在医院已经是超负荷的感觉了,现在竟然和许行霁一起来了中海……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深夜里,心理生理忽然都不堪重负的爆发出来,盛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自己心态崩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身上疼,离家千里之外,还有明明说好了‘决裂’却又不得不和许行霁靠拢的恐惧……盛弋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在酒店周围明明灭灭的灯光映射下,盛弋看着眼前许行霁有些诧异的眉眼,十分倔强地回视着,目光不躲不闪。
极度紧绷的情绪下,她当然不会发现自己的眼眶都憋得有些红。
真是……傻姑娘。
许行霁无声的叹了口气,长腿两步跨过去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然后不由分说的把盛弋揽进怀里。
“别动。”感觉到女孩儿在怀里挣扎着,他声音低低的喝止了她:“盛弋,你真的太自大了。”
女孩儿身体一僵,在他怀里微微抬起头——月光下澄澈的眼睛里有着鲜明的疑惑,仿佛不懂他在说什么。
“盛弋,你凭什么觉得你应该永远脾气好,你是圣人么?”许行霁一字一句的问着她:“发火,耍小性子,甚至是矫情,骂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也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不可能做到完美,为什么你会为了你的发脾气而内疚呢?你以为你永远能端庄有礼,温柔对待所有人么?盛弋,你说你是不是自大?”
许行霁看得明白,女孩儿眼睛发红是因为后悔了,或许后悔不应该情绪破防,不应该对他耍脾气,可她不知道……自己甘之如饴。
甚至,许行霁庆幸盛弋对自己发脾气,他只是心疼她经历的这一切,和好到近乎迁就一切的软和脾气。
“我疼。”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弋才终于开口,抵在他肩膀处衣服布料的声音闷闷的:“莫名其妙的发火,也可以么?”
许行霁笑了:“可以。”
“那迁怒呢?”
“也可以。”
“许行霁,我今天就是在迁怒。”
“唔,我挺享受的。”
“……”
“习惯了发脾气就会上瘾的。”盛弋轻轻地嘀咕。
因为那是一种‘有人惯着’的潜意识,这种潜意识会让人无法无天,否则为什么人一生中最‘熊’的时候都是在儿时呢。
那个时候,人人都会惯着你。
“虽然你可能不稀罕,但我想说,”许行霁好听的声音低沉清朗,伴随着夜色里的风,好像消散在这周围的每一处,最终汇聚到盛弋的耳里——
“我惯着。”
他想惯着,最好一辈子都惯着。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拥抱神明的那些年更新,第 69 章 神明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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