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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凉爽秋风阵阵,阳光和煦。是难得的好天气。
宜认亲,宜定亲。
辅国公府宾客络绎不绝。
沈婳坐在辅国公夫人跟前,笑的都要僵了。
辅国公府认下义女的消息,彻底传开。所有人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我若是没记错,沈娘子不该是阳陵侯府的表姑娘吗?怎么又和谢家沾亲了。”
承伯侯夫人心酸嫉妒。她胸口起伏不平。
她环视一周,记得儿子娶那个贱人时,当时去的宾客也没今日齐全!!!
“她倒是好本事能得两府看重,没瞧见么,这次崔府上下都来了。便是常年不出门的崔太夫人也来了,两家相谈甚欢,还有那瑞安郡主还在谢家门口迎宾,你敢信吗?”
崔绒舔着糖葫芦,穿的一身红,漂亮的很。时不时难得温顺的来一句:“里头请。”
可看见她时!
竟然臭着脸说。
——“怎么哪哪都有你,阴魂不散。喂,几日不见,怎么比我祖母都老了。”
周围人见她发牢骚,只是笑笑,自然不好搭话。
“一个表姑娘何德何能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两府要联姻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阵骚动,姬誊着一身便服入内。
他免了众人的安,没去主位,反道去崔韫身侧的空位坐下:“小辈过来来撑撑场子,诸位无需多礼,两府成婚一事可有谈妥?”
“朕本想着赐婚,可阿韫给拒了,想了想索性随他,毕竟姻缘一事水到渠成才好,有先帝‘赐婚’的先例,到底也算不得吉利。”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崔家闹出这般大的阵仗,原来是为了求娶。
承伯侯夫人倒吸一口气。
这门婚事!她不是很满意!!
再看崔宣氏嘴角洋溢的浅笑,愈发觉着刺眼!她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却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宣殊予死了男人。
众人祝福声一片,不吝啬的将沈婳夸到天上。
承伯侯夫人想,沈婳这样的女娘也就靠着一犀利的张嘴,哪里见过大场面,只怕狐狸尾巴得翘天上去。上不了台面。
她,等着沈婳出丑。
然,沈婳得体的应对。
她卖其乖来,没几个人招架的住。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太夫人谈养生之道,转头能和年轻的妇人提及教育幼童一事。
她!懂什么教育!!!
顽童还能对她言听计从吗!
承伯侯夫人没眼再看,当场转身挥袖离去,可还没出辅国公府,就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身份尊贵,被纵的无法无天的小萝卜头们正凑在一处,吵吵嚷嚷。其中最显眼的那个是温国公的金孙。他警告一人。
——你再惹是生非,我让官家罚你!
萝卜头一号毫无畏惧。
——我会怕?
金孙转头。
——下回夫子考核,你胡言乱语,没一题答对,不懂事没学问还爱犯事,若再作弊定会被狼叼了去,一口生吞了。
二号萝卜头不屑一顾。
——吓唬谁呢?
就在这时,崔绒过来了。
崔绒抬着下巴,告诉他们。
——老实点,不然我叫沈婳来了。
一号二号顿时抱头痛哭。
——呜呜呜,好可怕。
————
谢崔两府长辈请姬誊去主院商谈婚事,留乔姒等小辈招呼宾客。
沈婳扶着崔太夫人去了主院,她有意听,可辅国公夫人却怕女娘不自在,作势将她给支开了。
女娘慢吞吞的瞅那边老僧不动的崔韫一眼,他察觉沈婳的视线后,抬眸看过来。
她抿抿唇,小步小步往外挪。
刚出门槛时,还能听见崔宣氏温柔的嗓音。
“韫哥儿的意思是漾漾还小,再留几年才好,钦天监对着八字,也算过日子,最近的一个吉日是来年的七月,还有的是后年的三月。”
“我也觉得后年三月更好,来年七月赶了些,何况天热,穿着喜服坐着喜轿也难熬。”
沈婳走出去后,看了眼天色,不愿去前厅应付那些宾客,抄了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韦盈盈这次没来,在宫里安胎。还是七日前在小院里,生着闷气无处发泄,非要拉着沈婳她们几个夜跑,身体不适后诊出来的。
当时就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有了流产的迹象,韦盈盈也吓得不轻。
她正想着,就听前头不可抑制的哭腔。
“王爷怎么就要成婚了呢?我真是难过的紧。既然那个人不是我,我宁愿他孤独终老。也好过便宜了别人。”
沈婳认出来了。
这是重新被提拔,再度回盛京的琅琊王氏之女。
她身边围着人忙安抚。
“妤妹妹,你可别哭。要我看,沈婳是远远比不得你的。她就靠张脸。”
远处的沈婳毫无被冒犯的意思,她甚至心满意得的掏出小镜子,自我陶醉。
王迎妤闻言,哭声一顿。
她吸了吸鼻子。
“那倒也不是。”
“我觉得她很有内涵。”
众人:??
“你何处此言啊!她任性的很,行事也张狂,温国公府的金孙,前不久还被她收拾了一顿。”
王迎妤:“这不是好事吗?温国公府的金孙这几日规矩的不成。听说在学堂也认真。”
“王爷看上的人,自然不差!”www.ýáńbkj.ćőm
她的眼睛肿成核桃仁,皱眉都很困难,可不忘道:“你们没必要为了安抚我,就去贬低他人,如此实在没品了些。”
众人黑了脸。尤其身后传来一身轻笑。
看是沈婳,几人化为讪讪,寻了个借口离开。
王迎妤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绝对不再觊觎王爷。”
她努力搜索一圈。如今还未婚配,家世相当,又还未婚配的郎君。
“如今想想,袁太尉也是不错的。”
沈婳高贵冷艳的颔了颔首,她不愿多谈,转身去寻谢宜宁。
王迎妤也转身去寻袁少卿的踪影。
却不想兜兜转转,两人最后又会在小湖边碰上。
双双视线全都落在一处。
不远处,谢宜宁知书达理,盈盈立在一处,仰着头迟疑愧疚又无措的望着袁少卿。
“你还好吗。”
袁少卿眼眸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带着易碎感。满腹经纶的郎君此刻狼狈不已。衣摆滴着水,墨发凌乱。
“我……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