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未置一词,可捏着门环的手却在抖。已经许久无人这般没将他放在眼里了。
这条街并不喧哗,甚至来往的路人也寥寥无几。算是是幽静之地。
“这门还没入就给下马威了?不尊长辈这是什么道理?”
沈薛氏冷笑,狠不得将女娘贬低至泥底:“一个婢女都敢这般说话,可见她的主子从根早就坏了,怪我这个阿娘没教好她。才让她这般无法无天!事已至此,她竟然还敢这般叫板,往后可见天都能捅出一個窟窿来。”
她如何不气!
一个奴才都敢给他们甩脸色!
沈婳这是什么意思!
她如今是落魄之身,一个被贵人弃了的二手货。怎还敢这般猖獗?ýáńbkj.ćőm
“行了,阿娘您也少说几句。”
沈瞿缓缓收回手。面上尽是哀伤之色。他就站在紧闭的门前,一身昂贵贴身的长袍,头戴金冠,很是贵气。
眼见有路人走过好奇的视线朝这边乱探,他心机的用最仁善的口吻道:“女娘有些脾气也没什么,左右日头不大,我们等一等也不碍事。”
屋内,小七嘴里用膳的女娘这会儿正懒洋洋的喂着角落里关着的兔子。
兔子眼儿红红的,小小一团,毛发灰扑扑的,两双长耳有气无力的垂着。
“这是旁人送给孙掌事金孙的,娘子也知,那孩子太小,若是被抓伤了可不好。兔子又小,身上没几块肉,总不能煮了吃。孙掌事一向心肠软,也没下狠心将兔子扔了,可又怕难养活,孙掌事日日过来监工,索性一并提过来关角落笼子里养着。”
环儿在一旁道:“绣娘闲来无事就过来给它喂点吃的。倒将它养的圆滚滚的。”
沈婳喜欢兔子。
在她没成雪团前,最喜欢的便是兔子了。
以至于,这兔子很丑,女娘都觉得它独特。
她扯着一根草,喂到三角花瓣嘴角。
兔子凑近闻了闻,在沈婳的期待下将头一埋,拒绝喂养。
沈婳皱眉:“她平时都吃什么?”
“就吃草。”
小七快步上前禀报:“娘子,那边来人了。”
“为何我喂的不吃?”
“是我姿势不对吗?”
女娘固执的看着手里的草,陷入纠结。
“大抵……,它认生?”
小七将话传达后,她就退到一旁的影五边上。
影五表无表情的睨她一眼,然后故意的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同她保持距离。
小七也不气,慢悠悠的又靠过去。被影五瞪了一眼,她反倒笑了。
影五更烦她了。
而沈婳若有所思间回了趟屋子,取出几枚红艳艳硕大的樱桃。
她捏着一枚,朝兔子那边晃了晃。
兔子总算一蹦一蹦过来,隔着笼子咬住,汁水往下落。
沈婳捏了捏它的耳朵,也难得有了女娘的欣喜和娇气:“乖乖,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说着,她又拧了拧眉。
“不过你倒是俗气,一点吃的就能把你给拐了?”
小七在一旁:“樱桃很贵。”
影五唱反调夸:“娘子有钱。”
小七扼腕:“竟然拿来喂兔子。”
影五再夸:“有钱任性。”
等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后,就软绵绵的黏着沈婳了。
女娘低头去看摸兔耳朵后脏兮兮的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把它带下去,洗干净再送回来。”
环儿忙道:“是。”
倚翠端着铜盆过来,沈婳将手放进去,仔仔细细的洗着。再用干布擦干水渍,抹上香膏后看了眼天色。这才磨磨蹭蹭后这才让人开门。
外头的沈瞿内心煎熬更不耐烦。
偏偏闻讯过来的百姓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着什么,他得保持风度。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瞿一顿,忙看向沈薛氏。
沈薛氏上前,亲昵的要拉住沈婳的手。
“孩子,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府?你可知我有多挂念你。”
沈婳躲了去:“别碰我!”
“你不妨挤几颗眼泪,倒也显得真诚点。”
沈薛氏笑容牵强:“漾漾,我们险些以为你不在院中,好在这会儿见了你。你阿兄昨儿说,你身子好全了,我还不信,今儿一见,确然如此。”
这一句话,还挺有心机。
明里暗里的表示,沈婳把他们拦在门外。
虽然这是真的。
女娘看了眼人群,一眼锁定其中的李三。她弯了弯唇瓣,半点面子也没给。
“我求着让你等了?”
“不见你便是不想见。做人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才好,可你非要让我说出来,不嫌丢人吗?”
沈薛氏一僵。
人群挎着篮子的大婶低低道:“沈娘子过于刻薄了些。”
李三:“笑死,你哪日死了,你丈夫娶了新妇,新妇连同后面生的儿子,将你女儿赶出家门,是你女儿活该吗?”
大婶:!!!那她在阴曹地府里也要爬上来去撕了那对奸夫淫妇!
大婶一瞬间觉得沈瞿和沈薛氏不是东西。
她啐了一口。
“把人赶出来,也好意思来见她?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呸!”
沈瞿眼角突突的疼,他为难道:“漾漾,这到底是阿娘。”
“阿娘她对你不薄。”
沈婳看过去,只是问:“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吗?”
一句话将沈瞿堵住。
沈婳微微一笑:“是你还是她?”
“我想其中定有误会,我和阿娘绝对不会害你。”
女娘仿若信了,她再问:“那便是我二叔了?”
人群显然被李三带跑偏,皆忿忿不平,尤其那个大婶:“我的天爷,一个女娘,怎么多人要害她?”
女娘闻言道很耐心应:“绣坊每年红利都有三成转到我名下。不把我害死,那笔钱这些人怎么分?”
却换来沈薛氏激动:“你这孩子怎可胡说,这些小辈里头你二叔是最心疼你的。你说这种话,岂不是伤他的心。”
沈婳嗤笑。
“自家孩子不疼?疼别家的?他沈鹤文可真伟大无私。”
女娘眨眨眼。
“继母您何必如此动怒?”
她高高在上的睨着她。
“哦,怨我,险些都忘了,二叔夜里总要撇下我二叔母也要与您偷情,到底是一个被窝里躺的交情,您帮他说话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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