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就俯在江行砚颈侧喊累,说什么也不肯再动了。
娇气包谨小慎微,吊着人不上不下。
江行砚恰好没了耐心。
与她不同,江行砚常年健身,之前因一部电影,特地去练了小半年拳击。
那时林惊棠看到进组前的路透,盯着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变化,身材仍然偏纤瘦修长。她还跟网友开玩笑说他练了个寂寞。
没过多久她就打脸了。
开始拍摄一段时间后,导演突然发了个视频。
镜头里的男人裸着上半身,只给了后背和侧脸,流畅的肌肉线条差点看得鼻血喷出来。
“走神?”磁沉的嗓音夹杂喘息。
林惊棠颤了下,长睫垂着微抖,细碎的鼻音被逼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看电影不仅是脑力活。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又看了库布里克和王家卫。
脑袋昏昏沉沉,感觉重回高中。
看完最后一部电影,林惊棠往嘴里塞着薯片,神情麻木:“我艺考完缓了三个月没看电影,当时真的看到吐。”
江行砚将投影仪关上又坐回沙发,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可乐:“这次呢?”
她哼哼两声,别过头小声说:“有男朋友陪着肯定不一样啦。”
就是累了点。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
周六,江行砚要去跟前段时间上映《丧爱之人》剧组聚会。前一天晚上,他把之前买来堆在杂物间的衣服又拿了出来。
林惊棠莫名其妙:“你这么喜欢,难道是想试试?”
江行砚:“……”
江行砚默默拿出几个装着礼服的袋子扔到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上她的脸,几秒便留下两个指印。
看着泛红的脸颊,他又心疼的揉了揉:“你是故意气我的么?”
“那你拿衣服做什么?”她揉着脸。
江行砚随手从旁边拎起最近的袋子,拿出条闪的耀眼的礼裙。这条是那天逛商场的时候买的,价格甚至比得上私人定制。
搁往常,他看都不会看一眼,那天却鬼迷心窍的拿了下来。
他清了下嗓:“明天跟我去参加聚会。”
林惊棠眨眨眼睛,有点懵:“为什么?”
江行砚俯低身体,眼底浮起浅浅笑意,语气悠悠然:“我需要一个女伴。”
她哽了一下。
他继续凑近,带着点威胁:“我的女朋友总不会让我去找其他人吧?”
林惊棠抿着唇:“那你以前都是找别人做女伴喽。”
距离被拉近到只剩下微乎其微,灼热的气息缓缓落下:“如果我说是呢?”
她没退开,扯动唇角笑得狡黠:“那你继续找别人吧。”
小姑娘学聪明了,反将一军。
江行砚微微眯起眸子,将仅剩的距离消弭,唇齿间挤出几个字:“女朋友,从床上下来就不认人了?”
林惊棠:“!”
过分!
这男人骚话越来越多了。
最后林惊棠还是答应了,同时她还发现江行砚在给她挑衣服这件事上有很大的兴趣。
换到第七条裙子时,她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穿着礼服往沙发一倒:“不换了。”
江行砚手里拎着条浅蓝的裙子:“再试试这个。”
林惊棠抬了下眼:“你现在和我六七岁的时候好像。”
他疑惑:“什么?”
林惊棠懒懒支起身体:“我那时候也很喜欢给娃娃换衣服。”
江行砚:“……”
“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个芭比娃娃怎么样?”
“……”
江行砚只当没听到,垂眸看着手里的裙子,再次坚持:“最后一件。”
她眯了下眼睛,打量一番,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等到换上,林惊棠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
她平常的穿衣风格都是长款,遮得严严实实,最多也不过露到小腿,偶尔穿短裙也是在外出旅游时。
这件裙子是吊带样式,带子坠着珍珠和缝制的花朵,底下是开叉设计,走动时笔直细长的腿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江行砚眼光不错。
她从卧室探出头:“换好了。”
江行砚闲散靠在沙发,屈指抵着下颌:“过来。”
林惊棠慢吞吞移动着脚步,靠着门边挡住半边身体,随着门的推开,直到再也挡不住,才走到沙发一侧:“好看吗?”
“好看。”
炙热的目光由上及下,自顶端描摹至末梢,他再次重申:“很好看。”
喉结滚动,他轻轻笑起来补充:“周六穿其他的裙子好不好?”
她微微一愣。
江行砚长臂一伸,勾着她的腰拉进怀里:“这件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
参加聚会的人并不多,林惊棠挽着江行砚的手臂,大概看了眼周围的情况。
这是他们内部的聚会,有些平常不爱抛头露面的人也来了,比如贺勍和肖杞。
《丧爱之人》的编剧不止贺勍一个人,但据说故事最初的版本来源他,其他两位编剧都是在这基础上进行一些细节的改动。
肖杞作为编剧的资历远不如其他人,却十分有才华。
江行砚拧动手腕,往旁边凑近,低声道:“年底的那部电影,编剧是肖杞。”
林惊棠恍然明白过来,这才是今天来的原因。
尽管她面试的是卫导工作室,但说到底要配合的还是编剧,后续的合作和学习都是跟着肖杞。
江行砚领着她过去跟人打招呼,两人都属于不关注娱乐八卦的网慢人士。一人笑着问怎么带了个女伴过来,一人问是不是妹妹。
他无奈地低笑:“这是我女朋友。”
两人一愣。
江行砚见到这个反应微微勾了下唇,继续补充:“也可以说是未婚妻。”
林惊棠:“?”
肖杞啧了声:“你不像这么早就定下来的人。”
他淡淡道:“遇到合适的人不会觉得早。”
两人性格豪爽,笑了两声,举着酒杯祝福。
“对了,阿砚。我听老卫说,你拍完年底这部戏,打算息影。”肖杞挑起眉问。
林惊棠一惊,忙抬头看他的反应。
江行砚敛眸,温和地笑着:“不算息影,暂时休息一下。”
贺勍轻笑:“看来我还挺幸运,在这之前找你拍了一部。”
他淡淡一笑:“就算在之后,贺导拿着这个剧本来,我也很难拒绝这么好的剧本。”
“你还是会说话。”
江行砚很擅长应付这种场合,气质温文尔雅,进退有度,浅淡的距离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穿着套深色的西服套装,领带稍微有些偏,那是她打的。
林惊棠耳朵微微发烫,压低声音提醒他。
对方恍若未闻,直到她再一次开口才在窗边顿住脚步,淡然中带着点理所当然:“我看不见。”
没来之前,江行砚教她打领带教了一个多小时。穿着西服一副斯文的模样,揽着她坐在腿上,用没打好的借口“惩罚”,害得她又换了套衣服。
林惊棠知道他是故意的,这几天被人用各种理由磨得心里憋着气,总想着找机会讨回来。
她抿唇顿了两秒,膝盖抵着他的腿往前,将人堵到墙边,细长的手指在领带轻微拉了下。
恰有风经过,扬起窗帘在背后荡起涟漪。
“想做什么?”低缓的声音在细微风中落入耳边带着酥麻的痒。
林惊棠仰着头,趁窗帘挡住身影时,扯着领带迫使他俯下身,踮脚在他喉结上亲了下。
江行砚身体一僵,眼底情绪沉了沉。
她并不满足于此,牙齿抵着磨了两下。
窗帘缓缓飘落,林惊棠后退两步,垂眸看向领带,眼底满是得意:“江先生觉得我打的怎么样?”
周遭不时有人往这边看,江行砚眸中浮起显而易见的笑意,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听起来却多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很好。”
接下来两人都有些漫不经心,林惊棠想着回去该用什么理由跑掉,江行砚一边想着待会儿怎么收拾她,同时又挂念着另一件事。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点嘈杂的喧哗声,一个女人未受邀请推门而入,直奔肖杞和贺勍的位置。
她没化妆,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可以看出材质不错,但比起这里其余人的礼服,显得相当朴素。
林惊棠反应过来后,往旁边挨近:“是……黄佳玉吗?”
江行砚点头。
黄佳玉是名电影演员,不算出名。她身高接近一米八,外形条件受限,能够出演的电影很少。尽管如此,她也把握好每一份机会,将得到的每个人物尽最大努力演好。
林惊棠很佩服她,这样的身高得到的角色大多是配角,类型统一,很难有发挥的余地。而黄佳玉在这样困难的情况,几年前获得了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女配。
“这部电影里没有她吧?”林惊棠想问她来做什么,但考虑到不太礼貌,便换了种说法。
江行砚垂眸,神色没什么变化:“她来争取机会。”
他语气平缓,林惊棠直觉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
肖杞仍然还在震惊中,语气惊讶:“佳玉,你怎么……”
黄佳玉并没有回答,闭上眼,稳了稳呼吸。
再抬眸,整个人周身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她身材高大,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
黄佳玉嘴角勾出抹讽刺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将脸侧的碎发顺到耳后。她随手拿起旁边的高脚杯,扬着下巴轻易地将酒杯撞在桌边。
清脆的响声打破沉默。
周遭没有人说话,服务员被贺勍的眼神拦在门外。
黄佳玉弯腰的动作很慢,似乎腰间有严重旧伤。她费力的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在指间把玩,目光落在上面像是在观赏一把漂亮的匕首。
她在表演。
林惊棠意识到。
“谢林,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
黄佳玉看过来,视线笔直落在身侧。
江行砚没动,远远看着她,缓慢地接上她的台词:“那要看怎么用。”
与她完全沉浸在角色里面不同,他明显只是随意地接一下,但语调间的情绪却丝毫没被压下去。
林惊棠被两人气场压得有点怂,下意识往旁边挪,还没来得及移开距离,就被人拉着胳膊扯了回来:“跑什么?”
林惊棠:“……”
好在这段表演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黄佳玉从状态出来,感激地看了眼江行砚,然后走向肖杞。
周遭细碎的谈话声传来,有些在赞叹她的演技,有些则是在说这种做法太过冒失。
“这个角色是卫导电影里的配角,一个比较重要的反派。”江行砚磁沉的声音响起。
林惊棠看着他:“地点是你给她的?”
他垂眸看了眼聪明的小姑娘,笑起来:“是,她是郑闵老师的女儿,这是她第一次求我帮忙,做法欠妥,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林惊棠看了眼远处的黄佳玉,抿了下唇:“你们认识很久了?”
这个问题叫他愣了下,江行砚说:“嗯,二十多年,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认识了。”
原来是青梅竹马。
她在心里想。
林惊棠还想问些问题,可惜肖杞向江行砚招了下手。他捏了下她的指尖:“先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夜幕坠着几颗酩酊的星,被风吹得微颤。晚风从窗户缝隙扑进室内,撩着发梢在半空飘动。
林惊棠托着酒杯,视线不时望向相谈甚欢的四人。江行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似乎很愉快。她垂下眼睫,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从小一起长大,那感情应该很好吧。
中间失联过几年,后来却再次重逢了,听起来很有缘分。
林惊棠有点气馁地又端起杯酒。
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个移动的醋坛,连呼出的气都冒着酸味。
九点多的时候,聚会的一行人散的差不多,他们的谈话也结束了。
江行砚走近,眉目低垂,眸光浅淡:“喝这么多酒?”
林惊棠酒量并不好,以前因肠胃的毛病,被管控着不允许喝酒,出门在外警惕着,只偶尔在家才喝一两杯。
今晚情绪上来,便有些控制不住,不觉间喝了许多。
头有些晕,却还能辨明是谁。
她扬起小脸,眉间紧蹙着:“就喝。”
江行砚感觉到她心情不好,却不知从何而起。他俯下身体,嗓音温和地哄小醉鬼:“怎么了?”
小醉鬼晕乎乎地倒在他怀里:“头疼。”
他给司机发消息过来接,他也喝了点酒,没法开车。等司机来的时间,他领着林惊棠去了休息室,顺便让人送解酒汤过来。
躺在柔软的沙发,晕眩的头才好受些。她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忽然有些不爽。
“看来有个坏人,让我女朋友不高兴了。”江行砚低下身体,递过去一杯水。
林惊棠直勾勾盯着他。
她喝醉了反倒比平常更乖了,不耍酒疯,平常明亮的眼睛浸了水一样,坠着细碎的光。
“是谁?”
是你。
她没说话,垂下头,小口喝水。
从林惊棠沉默的反应中,他隐隐猜到些什么:“是我吗?”
长长的眼睫颤了下,她顿住动作,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别找其他人。”
声音很小,伴着吐息几乎听不清。
江行砚眯了下眼睛:“什么?”
林惊棠抬眼,泛红的指尖勾着他的衣角,漂亮的眼眸扬起来:“我要你只喜欢我。”
肯定的答复被覆在吻里。
酒气缭绕,唇齿交缠间,他说:“只喜欢你。”
.
林惊棠在车上睡了一路,她向来睡得沉,抱回住所也没醒。
脸上的妆容化得浓,不卸对皮肤不好。江行砚拿着卸妆巾,一点点贴近皮肤,漂亮的眼妆卸去,露出白净的脸,正纠结要不要给她洗澡时,林惊棠睁开了眼。
江行砚起身松了口气,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做不到在给女朋友洗澡时还能无动于衷,好在她现在醒了。
他问:“自己去洗澡?”
林惊棠没动,又像在休息室一样,直勾勾盯着他:“我吃醋了。”
江行砚微怔。
“你怎么不哄我?”她语气平淡,听不出酸味,却隐隐带了点撒娇的软。
江行砚失笑,往前凑近几分:“吃我师妹的醋?”
林惊棠委屈地抬眼:“你叫的好亲切。”
看来是真吃醋了。
他有点无奈地将小姑娘环进怀里,捏了下她的鼻尖:“小醉鬼,今晚说的话,明天还能记得吗?”
林惊棠看着他,点点头:“我没醉。”
江行砚语气温缓,含笑道:“不承认是醉鬼的统一表现。”
她蹙起眉,想要反驳。
“这个角色原本定的是黄佳玉,后来投资方想要插一个演员进来,便要把她给顶掉。她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我没有和她合谋,不过是给她了一个地址,搭了句词。”江行砚轻缓的解释,怕小醉鬼晕乎乎的脑袋转不过来,特意放慢的语速,咬字清晰。
林惊棠咂摸了一下,皱着鼻子:“卫导居然会同意投资方插人进来吗?”
他屈起食指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没有,但这个角色算是被顶掉了。”
酸味散尽转化为愤怒,林惊棠愤愤不平:“可恶,是哪家公司,记下来我要拉黑他!”
江行砚倏地笑出声。
小醉鬼第二天醒来就遭了报应,头痛得厉害。她瘫在床上哼哼唧唧,半眯着眼睛看向卧室的门。
等到江行砚推门进来,林惊棠立马翻了个身,捂着脑袋:“好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他坐在床边,玻璃杯搁在桌上,撞出一声轻响。m.ýáńbkj.ćőm
林惊棠慢吞吞爬起来,将头抵在他肩上,小声嘟囔:“还不都是因为你。”
江行砚把蜂蜜水塞进她手里,低声笑着:“昨天说的话,还记得吗?”
她小口啜饮着,点点头。
“真的?”
林惊棠本来就头痛,这个怀疑的语气把她惹恼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师妹的角色被投资方插进来的人顶替……唔!”
这个吻来得突然,她没反应过来。
江行砚动作强势,狭长的眼眸幽沉,拇指抵着下颌细微的摩挲,威胁似的:“之前那句。”
她怔怔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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