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轻而易举的从侧旁的防护栏网翻了过去。
就这么翻了过去。
破败的防护栏上还张贴着脏兮兮的打印纸,赫然印刷着:“请勿攀爬。”
沈川的声音传来:“附近在施工,这里是近道,小心点过来!”
拾光看看自己胸前抱着的酒,再看看纸上的四个大字。
难不成……她也从这翻过去?
她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沈川站在原地等着她。
她耸耸肩,将几瓶啤酒朝沈川扔过去,他毫不费力的接住。
拾光三两步爬上去,再轻轻的跳下来。
拍拍衣服上蹭到的灰。
没点本事还跟不上他了,她肺腑。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地方。
他们踩过被金黄落叶掩埋的小路,败叶啪塔的声响,融合进时不时能听到潺潺流淌的河水声中。
高而扭曲的树干、翠绿葱茏的嫩草,她一瞬间就想到了海洋,勃勃生机的海洋。
拾光没来过这,她不知道黄石市还有这么一处幽静的地方。
她闻到桂花的味道,金黄细小的花儿并不算惹眼,但空气中却无一不是沁人心脾的芳香。
脚步放快了些,鸟雀立于枝头叽叽喳喳,偶尔有嗖嗖凉风,携起路面的落叶。
木桥边,长长的笔直的木桥,卧在那清清的河上。
拾光朝木桥那头望去,一座座建筑群威严耸立。
“喂,你怎么发现这的,还挺惬意的。”
没料到常沉沦玩乐、打架斗殴的人,会带她来如此静寂的地方。
突然有点好奇沈川是什么样的人。
“偶然发现的。”
沈川踱步到桥边,手肘靠在栏杆上,点了根烟。
“秘密基地?”拾光浅浅的笑。
他悠悠的吐出一团烟雾,“算不上。”
“怎么会带我来?”拾光看向高楼,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
沈川将问题抛给旁边的拾光,“那你那天为什么扶我去诊所?”
“可能是看你可怜吧,我比较喜欢助人为乐。”说着噗嗤一声笑出来。
但当她想到他那天的模样,手不自觉抖了抖,笑也停了。
吞了口苦涩的酒。
沈川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也笑出声,深谙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波动。
他第一次被人当着他的面说可怜。
“话说……你……”拾光迟疑。
“那天隔壁学校的傻货挑事,我们几个跟他们打了一架,对方人多但弱,我没受什么伤。”
“你们……?”
“就你酒吧见到的那几个。”沈川将烟掐灭。
拾光点点头:“那天喝完酒他们把我送出门,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看不出来,你挺喜欢喝酒。”
拾光摊摊手,“度数不高,壮壮胆呗。”
接着拿起一瓶朝沈川递了递,沈川摇摇头。
于是她便自顾自拉开易拉罐环。
忽然,沈川一步步靠近拾光。
起先,拾光并没在意,可他越走越近。
他带着黑色鸭舌帽,拾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她往后退了一小步,可沈川的脚步并未停下。
拾光没由来的有点慌。
“你干什么?”声音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川没说话。
她大脑快速转动,脑海里想象在电视剧看到的歹徒抢劫案,持刀要挟案,以及……前几天在新闻里碰巧看到的一女大学生在山上晨跑被刚出牢的犯罪分子强.奸。
她出汗的手掌用力握紧易拉罐瓶,只要沈川对她做出什么举动,她就使劲的砸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沈川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拾光彻底慌了,啥也没想的破口大骂:“沈川!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衣冠禽兽!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打死你!”
然后将手中的易拉罐朝沈川砸过去。
打开的易拉罐砸到沈川的手臂上。
易拉罐哐当的落到地上,滚出去几米远,里面的酒流出来。
沈川“嘶——”了一声,手臂移了移,皱了下眉毛。
“别动,有蛇!”
拾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啊……!!!”她面带惊恐的叫了一声。
她想都没想就一把环住沈川的腰,脸紧贴着沈川的胸膛,不自觉的闭着眼,心脏突突的跳,脊背已经冒上了一层冷汗。
她小时候被蛇咬过,许是有了心理阴影,因此无比怕这种类型的冷血动物。
细长的身躯在地面来回爬行,她光脑补就能害怕好一阵了。
何况……还离她这么近。
周遭静悄悄的,她甚至听到蛇吐蛇芯子时发出的“嘶嘶”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觉得自己无法动弹了。
几秒后,他感受到身后沈川的手碰了碰她的后背衣服,然后往后一丢。
那个东西落地的声音。
“走了。”沈川开口。
拾光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她环着沈川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
“抱够了吗?”沈川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手,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许是经历刚才的惊吓,拾光一个腿软,重心不稳,她的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她自己也没想到。
就这么瘫倒到地面的枯叶上。
沈川先是疑惑,随后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慌张。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蹲下来,搂着拾光的肩,将她腾空抱起。
拾光膝弯一轻,不自主的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被他打横的抱了起来。
她又闻到沈川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和洗衣液的清香。
忽然想到自己刚喝了酒。
她别扭的开口:“你……你放我下来吧。”
“你看你现在这样,能走吗?别逞强。”他低下头,声音很轻。
气息扫过拾光的脸颊,痒痒的。
“对不起,这里蛇很多。”
说到这,沈川脸上浮现出歉意。
拾光将脸移开,心脏跳得似乎比刚才更快了。
如此近的距离,她都怀疑沈川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手紧张的冒汗,身体微微颤抖着。
“有什么不舒服吗?”沈川感觉她在抖。
“没……”拾光红着脸答道。
看到沈川正盯着自己,她慌乱低下头,眼神不敢与之相撞。
她的脸红彤彤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她望着沈川的衣领,没来由的想,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好了。
内心这个“可怕”的想法出来后,她使劲摇摇头,一定是酒精浓度比之前高了。
“怎么了?”沈川出声。
“你放我下来……”www.ýáńbkj.ćőm
他“哦”了一声,但脚步未停。
晚风拂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吹散了零星几片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地上,最后慢慢消失在拾光的视线之内。
“你不怕蛇吗?”她意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舅以前捕蛇,小时候跟着他抓过几次。”他答。
“哦……”
又是两人漫长的沉默。
夜色渐深,路灯慢慢被点亮。
接着,熟悉的建筑物逐渐映入眼帘。
于洋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
他呼吸急促,“川哥?我找你找了一……”视线对焦后,他忽地顿住。
发现沈川怀里的人,于洋捂住嘴吧,朝拾光凑近看了一眼。
沈川皱眉。
他脸上瞬间露出狡黠的笑:“这……这,这不拾姐吗?拾姐?还记得我不?”
拾光越发尴尬了,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向土拨鼠一样打地洞,好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挣扎着从沈川身上下去。
“别动,等会儿。”
他抬头,向于洋说道:“叫辆车。”
于洋识趣的没多问,连忙屁颠屁颠的叫了辆快乘车。
车停了下来,于洋绅士的打开后座车门。
沈川将怀中的拾光放到座椅上,:“家住哪?”
拾光准备摆摆手出来,“我家离学校很近的,拐几个路口就……”
沈川眯着眼继续盯着拾光。
“乐府小区。”她悬在半空的手忽地收回,他那压迫眼神比蛇都吓人,她撇撇嘴。
于洋听罢立马接话:“师傅!麻烦您将她送到乐府小区,务必安全送到!”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红色钞票,“不用找了。”
司机大叔接过钱,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应下。
“保准没问题!”
……
拾光吃完晚饭,冲了个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像做梦般。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被沈川抱起的那一瞬间,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甚至再一次闻到了沈川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这是怎么了?她翻个个身,紧闭双眼,想让自己沉沉睡去。
可脑海中又浮现出沈川的样子,颀长的身影、墨色的帽檐、雪白的连帽卫衣、温热的十指……像电影一帧一帧播放。
她把头使劲埋在枕头里。
一定是酒喝晕了,又或者是被蛇吓傻了。
她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起身拿过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水。
冰凉的液体流经咽喉,她这才清醒一点。
她走到窗户边,抬头望去,夜晚的星星闪烁着微微弱的光芒。
突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转身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拾齐铭。
点击接听。
“姐,我明早就出发去云城……你明天来机场吗?”
她楞了楞。
这么快……
云城,拾立峰到底是没再强求她与拾齐铭一起去云城。
她真想快点读书,就业,然后和拾立峰脱离关系,这辈子都不要碰面。
想来母亲也是个千金大小姐、爹娘眼中的心肝,但年少不顾父母的反对,硬要嫁给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的拾立峰。
她一直无法理解,她觉得母亲莫过于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后来母亲的家族企业倒了,拾立峰也早早跳槽,一路扶摇而上,渐渐身价过亿。
母亲则相反,终日把自己关在不见光的客厅里,没日没夜的颓废,于是疾病缠上了她。
她有时也会陪着母亲喝酒,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大概……自己的酒量就是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吧,她内心漾起一抹苦涩。
“我就不去了,你在云城好好念书,别再惹事了,以后可没人给你善后了。”
电话那头声音哽咽,“姐,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作者题外话】:我太久没更新啦~最近比较忙~不太记得情节的宝可以去翻翻之前写的~(鞠躬 奇书屋为你提供最快的时光和你更新,第七章:接触免费阅读。https://www.yanbk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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