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仙定一定神,这才看见进来的是章秋谷,不觉间委屈、惊吓、惊喜等等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美眸珠泪滚滚。
章秋谷来不及安抚她,挥手叫道:“你们都让开,就这几个小毛贼,不用怕,有我在!”
陈文仙听了,亦愁亦喜,愁的是恐怕章秋谷吃亏,喜的是章秋谷既然已经来了,那班朋友辛修甫、王小屏等自然也会一同到此。
辛修甫住在上海,本来就是混迹官场的人,在租界中着实有些面子,不怕金和甫闹什么幺蛾子,便连忙与宝珠姐一溜烟地躲到隔壁去了。
这里众无赖见金和甫被章秋谷一掌打翻,便大嚷起来,一拥上前,先把金和甫扶起,乱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们的少大人,知道我们少大人的爹是谁吗?”
章秋谷邪笑道:“呦呵,我爹是李某,我好怕怕哦。不要说是少大人,就是老大人来,我姓章的也不是怕事的人。你们这班奴才,有种的只管上来!”
金和甫从地上爬起来,跌得浑身生痛,气得眼中冒火,七窍生烟,倚仗人多势众,指挥一群无赖,撸胳膊挽袖子的蜂拥而来。
章秋谷不慌不忙把两手往两边一分,这一班流氓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稀里哗啦就倒了一地。
金和甫见此情形正在发飙,不防被章秋谷当胸一把揪住衣裳,擒了过来,就如拎一只小鸡仔一样,就势往地下一摔,摔得他哇哇痛叫。
章秋谷一脚踩上他的胸膛骂道:“你这个撒泼的奴才,你占了房间也还罢了,还敢不三不四的骂人,真是糟蹋了你官二代的名头。如若你好好的滚了出去万事皆休,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有一声不字,我叫你进来有路,出去无门!”
那金和甫被章秋谷踏在地上,口中还硬挣道:“我是统领的少爷,你不可如此糟蹋我。”
章秋谷邪魅地笑道:“好一个牛哄哄的官二代,你拿出老爹唬人,难道我就怕了你么?你老子既然在上海统领营兵,你就该凡事谨言慎行,保护他的官声才是。怎样你在外边这般胡作非为,不怕上司得着风声,参你老子一本么?你今日遇见了我尚且如此蛮横,平日间在外面的无法无天可想而知了。我这就立刻写信到一营,把你的恶性劣迹说个明白,再托各报馆刊登出来,看你老子的统领还做不做得成!”
金和甫被章秋谷一脚踏在地下,踏得浑身上下骨头痛肉痛心更痛,本来还想自己是统领的少爷,姑且吓他几句,就会把人给吓退了,吓跑了。现在听见章秋谷的话,像是个大有来历的人,被吓着的反倒是自己了,又见章秋谷人才轩爽,举止大方,一定是个大家公子,知道今天不好脱身,却又不肯低头告饶,丢了面子。
正在为难之际,恰好辛修甫等人听得章秋谷将他打倒,恐怕章秋谷一时不分轻重,打出事来,大家一起急忙赶过来。
辛修甫一眼看去,就认得他是炮台统领金建屏的儿子金和甫,辛修甫与他也吃过几次饭局,所以认得。于是便连忙上前拦住章秋谷道:“这人我认识,你放他起来,大家坐下,有话慢慢说。”
章秋谷的意思本来也不是要揍他,不过吓一吓他罢了,见辛修甫上前相劝,顺水推舟,趁势把脚一松,一个飘逸的回旋,衣袍的下摆就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漂亮的转身坐着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把满屋子的人都看直了眼,瞠目结舌,暗骂妖孽。
金和甫也从地下爬了起来,满面羞惭,与辛修甫见礼。
章秋谷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辛修甫先拦住道:“你们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你既然把房间占了去,就不该出口伤人,以致于这位秋翁忍耐不住动起手来,而你也吃了点苦头,幸好并未受伤。要我看来大家都有不是。俗语说得好,不打不成相识,你们二位从此打成相识,各自都不介怀,改日我在西安坊摆酒请你们二人,与你们做个和事佬,你们以为如何?”
那金和甫本来就是个外强中干,狐假虎威的人,瞒着老爹在外游逛,惟恐被老爹查出来,巴不得有人替他和稀泥,就满口答应道:“既然是修甫兄的朋友,自然也该相识才好,大家不知者不罪,只是这位仁兄也要释然才好。”
章秋谷微微一笑,答道:“和甫兄言重了!我拳脚无情,多多得罪,改天当得负荆请罪。”
金和甫连称不敢,面上生红,回身又与辛修甫说了几句“仰仗费心”的话,自觉在这里很是尴尬不自在,便拱手告辞了。
章秋谷也不相留,任他带着众人,狐兔成群的一哄而去。
金和甫走之后,陈文仙方从后房走了出来。云髻半偏,花钿不整,眼含泪晕,颊褪红潮,含情带羞的向章秋谷道:“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这个杀千刀的,摆出这付架势,这是要来砸我的场子呀,我是招他惹他了,平白的受这无妄之灾。幸好二少来的及时,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他糟蹋城什么样儿呢。”说着牵了章秋谷的手,又是珠泪涟涟,那委屈的样子,真是让人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抚。
章秋谷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见她这付样子,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安慰了好一会,陈文仙方才止住,拭干眼泪,走到梳妆台旁边,一面招呼伙计摆好台面,一面重施朱粉,再画蛾眉,收拾去满面啼妆,平添出一团春色。换好了衣服,移步上来斟了一巡酒。
这一席酒,因为是章秋谷把金和甫赶走,大家十分高兴,连房间里嬷嬷侍女也都对他十分巴结,竭力招呼。
陈文仙坐在章秋谷的身后,虽然不讲什么说话,但他两人时不时的对望一眼,眉目之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意流露出来。
章秋谷忽然回头,见贡春树叫的金小宝刚刚走进来,便问他张书玉的事情,可曾到院中去过,金小宝道:“她是来闹过几次,不过没找到贡大少,抓不到证据,她也不能把我怎样。不过那张书玉叫嚣,要在张园和我一决高下,我也不知道她要怎么一决高下。哼,真要闹起来,我也未必就怕了她!”
贡春树笑道:“张书玉要同你闹,你只要请章二少做你保镖,保管你没事。”
金小宝还以为他是在取笑,回道:“我是在讲正经话,你不要胡闹。”ýáńbkj.ćőm
贡春树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又道:“他有这样的本事,你请他做你保镖,还怕什么张书玉么?”
金小宝听了,似信不信的看着章秋谷,笑道:“还真是看不出,这是真的吗?”
陈文仙又代说了一遍,金小宝方才相信。
那席上的众位莺莺燕燕听了,大家凝视章秋谷,眼波脉脉,都有倾慕之情。
当天夜里席散之后,客人谢过主人,便一齐散去。
章秋谷略坐了一会儿,又安慰了陈文仙几句,便站起身来,也想回客栈。
陈文仙牵住章秋谷的衣裳,不肯放他回去。
章秋谷因为还惦记着李双林约他晚间过去,怎么都不肯留下。
陈文仙见留不住他,生起气来,放了手回身坐在床前,翠黛低颦,一言不发。
章秋谷回过身来,见陈文仙泪揾秋波,红生宝靥,那一付西子捧心的模样直令人神魂颠倒,不觉怜惜起来,又游移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笑道:“你不要我回去,我就不去,你别生气,无论什么话咱们总是可以商量的。”
陈文仙见章秋谷答应了不去,方才抬起头来,拭泪应道:“你要去就只管去,还管我干嘛,左右我是没人疼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章秋谷笑道:“好了别说了,都是我的不是。”说着就走过去,与陈文仙并肩坐下。
陈文仙一手推开章秋谷道:“我这里小门小户的,不是委屈了你章二少吗?你赶紧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章秋谷对着宝珠姐等做个鬼脸道:“阿唷!看看你们先生,厉害吧,把我说得哑口无言,真真是吓坏了小生我。”几句话,说得宝珠姐同陈文仙都笑起来。
陈文仙娇嗔道:“我从来就不会凶别人,还是你自己不好。”
章秋谷也是一笑而罢。
聊了一会儿,伙计已经端上来稀饭。章秋谷吃了个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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