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尾方向一片死寂。
我抹了把臭汗,将脸转向蹲在墙根的Chris.她脸色苍白,正努力地擎起一只胳臂想要托住Carthrine.孩子刚被吵醒,仍满眼惺忪地东张西望,好在不懂什么叫危险意识,紧闭着小嘴没发出一点声响。
我手指前门方向,示意两人匍匐爬行从那里出去,这间暂栖之所是底楼,只需成功跑出屋企,上了沿街马路便能获救。虽然只有短短的30米,但无比凶险,我没把握娘俩这会出门能否躲过劫数,不过,仍逗留在房内,绝对是死路一条。
正在此时,屋尾传来一阵令人骚动不安的怪音,持枪者好似忽然往地上放下了件什么东西,Chris惊惧到达顶点,夹着孩子手脚并用地夺门而出,随着噼噼啪啪一阵鼓点般的脚步声,已然跑上了街头。
几秒后,就听见她那刺破耳膜的尖叫声响彻整片牌楼。
不论如何,街头空间大,即便持枪者感觉事已敗露,头一颗铁莲子必然是赏给我的,对他而言,妇孺没什么价值,我才是目标,总之,她们起码是获取安全了。也不过就这么短短十秒上下,我忽然感觉室内变得异样起来,屋尾的家伙不知何故,站在厨房里扭开了水龙。
快速探头再快速缩回,我正分辨他究竟在干嘛,便瞧见另一件更叫人迷惑不解的事。那把枪竟斜靠在橱柜前,这家伙悠悠然似乎在洗手。
我不仅一头雾水,这究竟算干嘛来的?不过我不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摸过去细瞅,只得咬咬牙,努力眯起双眼。
阴暗的环境对我而言,特别适应辨析,这是因为,我的眼睛与众不同。不知由何时起,我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视线能够穿透绝大多数物质,哪怕隔着厚厚一堵墙,也能大概看清站在其背后的物体。因此,我完全不必堵上自己狗命冒然上前,只消定定神努力去透,大概就能搞清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也就在我刚打算窥透时,那家伙闻见楼外Chris的尖叫,忽然推开后门跑出屋子,顿时融入进热辣阳光之中。我不曾料到,视线追着他而去,被高亮刺激地泪流满面,满眼金星。我使劲摇摇浑浊的脑袋,让思绪清醒,来解答这一分钟内所发生的诸多怪事。与此同时,前门被人轰然推开,一条高大的黑影矗立在我面前。
“诶?我艹,你跪在地上在做什么?”那家伙扶着脑袋,大惑不解地说。听见这声音,我长吁一口气,恨得牙根痒痒,整个人无力地滑倒在墙角。这人见我不语,继续问:“Chris在楼底乱窜,哇哇乱叫,究竟发生什么了?”奇书屋
“发生什么?还不是你小子闹的。”我恼怒地站立起身,一把扭住他衣领,连珠炮般质问:“我说,你没事带着把枪闯进我家,竟然还厚颜无耻问我发生了什么?”
这个擅自闯进屋尾的家伙,正是失踪一周多的Alex,不知何故,他带着个大包,手持一把猎枪,无端地跑来我家。此刻正在整理凌乱的长发,见我诧异的目光,不由咧着嘴笑了起来。
“诶?怎么了?你笑什么?”
“你难道忘了?”他啃着指甲皮,指着他住所的方向,道:“前几周,你上我那喝啤酒,我不是对你说这里郊区很多野兔,啥时候咱们去打猎?这不,我原本前天就能回,可掐指一算,今天正巧你我休假,所以嘛,就在外州多耗一天。刚进屋时静悄悄的,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哪。”
“就为这事?很不巧的是,因为你请假,所以这八,九天我是天天到班。不去,没那闲工夫。”我撇撇嘴,走到门口,对站在远处的Chris挥挥手,让她不要再声嘶力竭地狂叫了。然后走回窗前,继续整理行囊。
他见我一脸不悦,倒也识趣,找了沙发坐下,呆呆地看我打包。这样看了半分钟,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林锐,丫可别告诉我,这是要跑路?!”
“正像你所见的那样。”我掂了掂几只箱包,还挺沉,住纳什维尔两个月,Chris买了一大堆丢了可惜放着又无用的东西,竟将行李撑得满满。
一条有力的胳臂伸了过来,Alex驮起一只大包,快速返身回厨房拿上自己东西,对我努努嘴,示意可以开拔了。
“我和你们一起走。”他点燃一支烟,经过自己住所楼底往上看了一眼,说。
“为什么?你那些香水瓶子难道不要了?我这一路危险,你跟着实在不合适。”
“闭嘴,我们是兄弟,哪有家人各奔东西的?至于物品?有用的都在包里,那些瓶子,全都不要了!我问你,”他忽然手指着Chris,叫道:“我已大概猜到你出什么事了。你肯定疑神疑鬼将刚才的我当成了威胁。咱们来假设,譬如说,你正忙于对付他人,斜刺里又冒出另一个人,挟持住她们,你怎么办?能应付得来吗?”
“这……”老实说我还未想过,因为至少还未遇见。
“而这时,我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撇撇嘴,大笑起来。虽然他说不在乎住所家当,但仍是回去整理一刻钟上下,期间我多次想走,但瞧着一地行李,真全要我驮还真难拿,只得耐心等他下楼汇合。
“随便吧,你爱跟来就跟来,我这是为你生命安全考虑,觉得你犯不着平白无故遭罪。”我挥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思虑片刻道:“不过我们有言再先,这一路前途未卜,没有民主投票,我说了算,该上哪就上哪。”
“行了,规章制度等咱们离开这鬼地方,能有空闲喘口气时再说吧。”他朝自己的大包努努嘴,道:“论逃命,我一点不比你差,更何况我还带着火力,185发猎枪子弹,还有一把原本要借你的步枪。”
一路无话,我们几个沿路走走停停,尽穿各种小店避人耳目,十分钟后来到高架桥下引口。我让他们先站着别动,好好过了一遍眼,确认安全后,朝转角的绿化带跑去,我的福特,果然已稳稳停靠在路旁,车门并且还半开着,钥匙就直接插在车上。好在车身斑驳破旧,和废车区别无二,并不担心会遭窃,只是担忧会被开罚单的叫拖车拖走。不过,一切风平浪静,路上也就走着几个人,无精打采地只管自己低头散步,连眼角都没往我们这边瞟。
“来一张,嘿嘿。”Alex在店门前给大家拍了张照,说:“真叫人热血沸腾,跑路的首日,是个重大纪念日期,值得记录。”
我们仓惶上了车,歪歪扭扭地朝前飞驰,沿途我将今早发生的怪事简略对Alex描述一番,正预备打弯,他忽然高声喝住:“慢,往后倒,从我们过去被踢走的Mall门前过,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一路往南,再绕弯上高速。”
“这算干嘛?告别派对?你想和卖锅的那个大妞拥抱一下?”
“总之你听我的,绝不会错。你想啊,你在三藩市出事到今天,才多久?你老子我,可是东奔西跑在北美混了整三年。对于甩尾、躲警察、躲莫名其妙的人,制造假象迷惑对手,我才是祖宗。”他戴上墨镜,开始给我指路,口吻不容商量,似乎已摆出一副流亡宗师的模样。
当车经过Mall大门前,我放缓车速,果不其然,大超市自从开除了我俩,回收购物车的杂活,就落在了几个安保身上。他们正费劲拔力地在空旷的停车场上飞跑,见着老熟人,Alex探出脑袋打了个招呼,嘻嘻哈哈笑了一番,让我也挥手,然后穿插进Mall旁新开辟的一条单行道,在路的尽头折返,朝着坎伯兰河口驰去。
“可以说说这是为何?”我掏出烟,提给他一支,问道。
“我们之后要抉择的,是车该往哪开?你们还是打算去纽约吗?”
“那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当时也不认识你,只想着将你打发走罢了。“Chris拨弄着发梢,迷茫地望着窗外,低声说道。
“这就好办了,听着,出了郊区我们直线往北,不久便到肯塔基。如果往东,将进入北卡,路途我比你俩熟,一会儿换我来开。反正,别往南走就是了,往南我们可就又回到密西西比州去了。”
“怎么叫我又回到密西西比?我何时去过那里?我为什么就不能往南?”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就是由南边回来的,你让我再走一遍回头路?我可不乐意。”他歪嘴笑了起来,凑近我耳边细语:“假设有人要查你,难免会先查到大超市,我们故意在那露把脸,按照方向他们哥几个必然判断是往密西西比去了。而实际,我们却走的是其他地方,这课算是我免费给你开的。”
我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更何况,南部大多是法语区,你懂法文吗?你连英语口语都很烂。”他却振振有词,唾沫四溅地说着,见我不怎么搭理,便抱着脑袋倚在座椅上,让窗外的凉风划过脸颊,吹乱长发,由衷感叹起来:“好久没有这样了,完全投入大自然,横行在蓝天白云下。这种艳阳高照的天气,就是上天留给你我,最佳的公路亡命开端,真是个好兆头。”
“我这是逃命,你还当是拍公路B级片哪。”我见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谁说不是呢,我还想写诗哪。”看得出他憋屈了许久,言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和兴奋。不过细细思量,像他与我这类人,前途命运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何尝不能以好心情来面对眼前的磨难?
虽然我曾说过,此后的一路我们没有民主投票,得我说了算,但当驾驶盘落入其手后,决定未来走向的,也就变成了Alex.或许肯塔基他也待过很久,总之兴趣不大,一心锐意地往东疾驰。
下午时分,白色福特进入北卡罗来纳的州界。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继续说笑话,神情开始变得严峻起来,将车由大道驰下,开始走其他公路和树林,继续往前开了一阵,我这才发现,整条青灰色的路面,好似就我们一辆车,两边的群山高低起伏,树木开始稠密起来,如果对照那套过期的旅行导读,会误以为闯进了宾州。
就这样,他停停开开,一路都在啃指甲,当天色黑沉下来,他这才对我说,目前我们行迹在绝对的乡下地方,实际上仍徘徊在州交界的四十多英里范围内。根据说明,追尾我们的人,不论是那几个加州黑皮还是条子,不能排除会有接近他智商的高人,万一他人也追来北卡,一般只会在大道上堵截。但我们现在所走的小道眼花缭乱,连他自己都被绕晕,别人更不可能会寻来,除非他们个个长着猎狗鼻子。
但与此同时麻烦的是,他对眼下这一段也比较陌生,只知道这附近应该会有条废弃的606公路,只要找到那里就好办了。
“这是段什么公路?地图上没有标注。”我翻遍地图,也没找见这条路。
“当然不会标注,因为理论上它并不存在,实际这路段荒了快几十年了。”他得意洋洋地浅饮了一口啤酒,说:“这么多年没再走车,我怀疑现在可能都杂草遍地,没准路当中还长着高粱秆子。”
“好好一条公路,州里也不缺钱维护,为何要封闭废弃?”趁着他东张西望四下寻路,我不由问道。
“你听说过午夜幽灵,无敌铁牛的传闻吗?那指的就是这条606公路。”
有关午夜幽灵的传闻,源自于坊间怪谈,具体何时流传开来,据说是60年代后,当然也不排除更早一些年代。传说在这条公路上,走夜车的人,开着开着会发现自己被一辆巨型货卡尾随,这辆蛮力无穷的怪兽,会卯足了劲,死命撞击前面的车,直到车毁人亡为止。有许多人都亲眼目睹过这辆无敌铁牛,一旦撞毁了路人的车后,便会随着一阵迷雾消失无踪,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
606公路的真实原名叫6号公路,在西方人眼中,6这个数字是个很不吉祥的数字,所以会有两个数字6,至于为什么有个0便不知其意了。我想那是意在劝诫旅人不要轻易冒险或找刺激,这条小公路可是会致命的,一旦出了意外,就白白丢了性命。
“无妨,我们白天走,而且也不是走整段。我的意思是,以目前处境,我们得花心思躲上一阵,几天或是整礼拜。一旦进入像教堂山,夏洛特之类的城市,我们就安全了。”Alex见我愁容密布,不由宽慰起来:“我也不是头一回走北卡,只是今天兄弟有点背,路给走偏了。反正今晚也别想着非能到哪,暂时找个能住人并且HBO免费的旅馆就成,为表示歉意,房费我出。哎哟哎哟我艹,我这会儿才刚想起,又给Anold老汉占便宜了,这老东西如此这般便能赖掉我们半个月辛辛苦苦劳作的血汗钱了。”
“行了,别人没你想的那么猥琐,钱老头给了,而且还是三个月薪水!”我团着手纹丝不动,反唇相讥道:“再说了,这半个月你干啥来着,在外游山玩水九天整,还血汗钱哪。”
他一听原来钱有着落,不由暗自一笑,这才闭嘴,开始认认真真开车。沿途我们有一大半时间都穿行在小树林里,晚八点,我等爬上一段长满野草的土道,黑暗中远远瞧见有片灯火,等开到跟前,这才辨出,那是个乡下小镇。
这地方与其说是镇子不如说是小村,人口不会过百,也就三四十家的规模,居民大多都是白人。这或许是几个家族,在几百年前定居在此,相互间通婚,也有入赘的,外嫁过来的,最后形成这么片小小的庄子。我曾在德州到过一个叫米伦的镇子,规格比它大得多,当地居民都挺不错,也许未来年迈,我会去找上一块这种村镇安度晚年。
然而,现在我的情况非比寻常,一切仍需谨慎小心。Alex将车停靠在镇前一株大桑树树冠底下,独自手插裤兜往里走去,预备找人问明情况,另外买些快餐饮料,最后再找上间旅馆舒舒服服住下。而我一张东方人脸,又负案在身,显得目标有点大,打听这种事,不太适合。
我只得撇撇嘴,按他说的关了车灯,坐在黑暗中观察四周。Chris和孩子坐了一天车,早已乏了,此刻正靠在后座上休憩。约莫几支烟功夫,我远远瞧见他抱着两个大纸袋缓缓走来。
“这里是哪?你买到地图了吗?”我对他做了个噤声,指指她们,低声问。
“这地方叫埃苏迪加镇,人都是德国裔,606公路就横跨在对面山下。不过,你我还是别进镇子了,往镇外走小道先上山为妙。”
“啥意思?为什么不进去,今晚我们住哪?上山干什么?”
“因为这地方人都不善,小混混特别多,都聚在一个破酒吧里打台球。我进门问柜台老板,这对夫妻也是同样的面目可憎。背后这些小崽子瞧见生人面孔,都站在原地盯着,如果我们就这样进去,他们便会找茬,难保没事还弄出点事来。所以,速走为好,少和这些人接触。”
我探出半个脑袋,往那方向瞄了一眼,果真有个黑森森的酒吧,门前一堆机车,好几个高大男人正仰脖灌酒。这些人都是飞车党,他们的座驾全是哈雷FatBoy,各种改装型,到了白天就一路轰鸣上公路,尘土飞扬。而酒吧边就有一间小警署,飘扬的星条旗挺脏,显然有个把月没换过。如果就这么大模大样进去,还未走近就会被缠上,言辞间说不好就会动手,随后隔壁炮局大门一开,走俩人出来也不管对错先一押,万事皆休。
“至于住哪,这个我同样也去问了,镇子太小就一个旅社,在酒吧拐角前行五十米处,不过那里现在没房间。旅店老板正在看电视,不怎么爱搭理我,说他们这里很少有人停脚,一般都是直插公路去前方二十几英里外的大镇办事的多。林锐,我们的状况是,快没油了,大概还能跑上30多迈,这地方人个个都瞧着古里古怪,我也不想因加油惹麻烦,以免不测。”他转过身子,往侧后指了指,说:“所以,今晚我们先将就将就,把车开上山。我刚才问旅店老板了,那山上黑漆麻乌的好像有个大宅子,能不能去投宿,那家伙说这是无主废屋,没人管,爱住就住去。”
”什么山?还有大宅?我怎么没注意?“
当他将车往来路拐弯,我朝着远处眺望片刻,果然有所大屋矗在那里,孤零零的模样,沿路过来时我竟看漏了。目测估计这废宅得有个棒球场大,别说住我们几人,住一个连的大兵都嫌大。
废话少说避祸要紧,汽车发动后,开始朝山脊蹭蹭蹭往上窜,那是人工土路,铺了一地的碎石子,车走得稳稳当当,丝毫不费力。不过五分钟,我们便到达山顶,当我刚想推醒Chris,Alex伸手制止,说先别忙乎,女人一旦吵醒再想睡下就难了,而且她们也没必要现在就起身,不如先自己去看看,这大屋能不能住下,倘若房间还行就整理出一间来,如果太脏太破还是回车上过夜。
我表示没有异议,抓起卫衣。
他打包里翻出手电,自己擎着,与我叼着烟下了车。拨开遮在眼前的树梢,山上起雾了,远远一栋荒废的园子铁门横倒,破败不堪,漆黑的轮廓硕大无比,活像头怪兽,不由令人微微胆寒。
山雾越行越浓,我们一步深一步浅走在荒草之间来到圆门前,发现这栋宅子远不是山下目测那么点面积,光是园圃,应该就有前后两片,每片都顶个棒球场。这里看来许多年没人光顾,乱草都长得半人多高,四、五尊清瘦的圣徒石雕淹没在其中,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脚下车道杂草还行,大概盖过脚面,一个大椭圆形的游泳池子被各种枯藤瘪枝覆盖地看不见底,一阵大风吹过,耳旁淅沥沥杂音四起,所有的树稍都在发抖,正如同势单力薄的我,瑟瑟发颤。
这其实都不算事,不过就是某个破败老屋没了房主,也不知啥年代遗留下来的。我所担忧的是这等规模的大院,可能会是地方政府的物业,没准我们才刚住下,就有人举着猎枪爬山吆喝,到那时就麻烦了。
Alex却不同于我思前想后,此刻已窜上台阶,正站在原木色泽的大雕花门前,扭头望着我,嘴里发出各种不耐烦的啧啧声。
“这个,万一这大屋是有主人的。”我仍在犹豫。
“你到底进不进?别找理由。如果感到害怕我们这就回车里,冒死横穿606公路,开到没油为止,最终还是露宿野地。或是另外的选择,那就在此过夜。”
“那么,进就进吧。”我闷吸一口烟,踏灭烟蒂,发狠道。
“这就对啰,好,走起!”Alex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伸手开始翻包,预备找出撬门工具,谁知大风越来越烈,门板被吹得颤动起来。他不由停下,伸手一推,门只是合上,伴随老旧门栓的怪音,竟吱吱嘎嘎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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