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炼丹炉而已,那种东西重新找一个有何难,”妖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穿过了茜洛的胸膛,“你这样是阻止不了我的,去死吧!”
“……”
茜洛没有回答,在妖道把收回去的时候,她却不紧不慢抬起手扣紧了鲜血淋漓的手腕,唇边扯起诡异的笑,目的简单明了。她怎么可能会用一条命换一个鼎炉,要换的也是一条命!
——我本来就活不久,身体跟不上精神做什么都慢半拍,想赢根本就是空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你不是,想要断罪吗,那就给你吧。”话音响起的同时,茜洛握着断罪反手刺向了身后,手上传来的触感让知道成功了,她的目的成功了一半。是的,只有一半,找不到无名,心中始终留有遗憾。
“你,你以为这样就能……!”茜洛松开了双手,身后的顺势退开,而她却向前倒去,无力地跌倒在了地上。吃力地回头看去,妖道踉踉跄跄地不肯倒下,他握着剑身似乎想将它抽出来,却不知为何,被贯穿了个通透。
断罪落地,染上了前所未有的血色。
茜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周围的火势越来越大,就连房子倾塌的声响都变得遥远,模糊不清。身体最后居然还能感觉到痛楚,还不肯死去。
逐渐涣散的瞳孔倒映着摇曳的火焰,不知在妖道死后这一切是否就会停止,茜洛已经做了她能做到的一切,此刻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退场了。
——对不起,这回是真的失约了。你的名字我恐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这样就结束茜洛也很无奈,只是无奈之余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再纠结,不用再烦恼,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无关了。心安理得地抛弃了一切,不负责任地离开。
在火焰燃烧之后房梁终于支撑不住了,燃烧着的木头大块大块地坍塌,连带砖瓦一起砸下,瞬间就将底下的一切掩埋在火焰与混乱中。此刻在这里面的谁都逃不出去。
除了个别人以外,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殿焚烧成灰烬。因为这场混乱,被关押着的人也开始奋起反抗,一时间这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有人成功逃走了,也有人死在了这场混乱中。
“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妖道的主殿居然起火了?!”
“大概是老天爷显灵了,救我们于苦难之中!”
“管那么多做什么,快逃!”
“……”
混乱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老天爷给妖道作恶的惩罚,很少人想到会是人为的。被抓来太久,他们都已经不指望有谁能来救他们,所以在这种事真的发生后,也没有谁联想到人的身上,除了个别。
“老师……”杂乱中有谁呢喃着这两个字,他也不知为何。
火燃烧了一夜,难以扑灭的火差点将整个山脉都烧光,别说是将逃走的人抓回来,基本上所有人的自身难保,只能让火自行熄灭。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文人借机对妖道进行了一顿批判,口诛笔伐,说他迷惑天子,如今老天看不过去,用天火警醒了世人。他们口绽莲花地让皇帝不再轻易地再提炼仙丹,这件事也算暂时平息了下去。
“你不是…原来还没有…你为什么回来,难道是……”
几天之后,确定不会再有人把逃离的人抓回去后,无处去的无名又回到了当初将他交出去的地方。后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里面的人还是那几个,但是回来的人却不同了。
“老师让我在这里等她,所以,请让我继续待在这里。”无名不是没有怨,但是那些情绪跟期盼茜洛回来的心情都不值一提。
“你说茜洛,你没有碰到……”几人面面相觑,话语一顿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其实早应该想到的,“真没想到茜洛居然做到了,但是只有无名回来了,她恐怕……”
“发生了什么?”无名脸色一变,从他们的只语片言中,一个猜测慢慢在心头成型。
“唉,也不能瞒着你,其实在那天茜洛就回来了,听说你的事就立刻行动了,而且那天她的状态很不好,我们都认为她是去送死,但是没有想到……”茜洛成功了吗?无名确实回来了,而且很多无辜的人也回来了,但是她自己却长眠在了那里。
“欸?!你去哪里?!”不等他们说完,无名已经转身跑了出去,目的地显而易见——早已经化为焦土的皇城东山。
此刻无名的大脑一片混乱没有办法思考,只能遵循本能地朝前跑去,跌跌撞撞地十分狼狈。等到他回到那已经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时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无措地站在哪里。
无名不相信,只要不看到尸体他就不会相信。只是谁都明白,那火焰连石块都能烧成灰烬,更何况是人。即使茜洛真的在这里,无名也找不到她了。
“我在干什么啊,难道不应该相信老师吗……”回过神的时候,无名已经站在了那个主殿的废墟中,翻动着石块,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最先起火的是这里,所以……
“不对!现在应该要去找老师才对!”无名松开手转身离开,那背影有点慌张,慌不择路地想要立刻离开,手脚却很不停使唤的十分僵硬,竟一个不慎摔倒在了地上。他连忙撑起身想要快些离开,手心却触碰到了某样东西。
“……”拨开面前的尘土,出现在无名面前的是他很熟悉的——断罪。那一刻他真的感到心头那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那样决绝唐突,甚至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
——茜洛如约回来了,但又如此之快地离开,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手中的断罪完好无损,但是它的主人却早已成了灰烬。无名握紧了断罪,剑刃划破了他的手心,但是他却越来越用力,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深深地埋下头,一颗颗泪珠滴落在断罪上。
“骗子,”半晌,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了,却是责备的话语,“你这个骗子!”
骗子?
或许茜洛真的是个骗子,但是不管再怎么责备,她也不会回来。在死去的那一刻,她已经回到了她一直想回去的地方。
茜洛离开之后,无名也带着断罪离开了皇城,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更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再回来。
同年,因为朝廷的腐败,人心的涣散,轩辕国最终不敌金麟与泰安,大将军轩辕明青也无力回天,在战场上奋战到最后一刻,应了当初告诉茜洛的那句话,与国家共存亡。
金麟与泰安的战争还在继续,它们瓜分了已经灭国的轩辕,奴役其国民,但最终因为在民间还是有着不少的势力想要反抗,一时间局势更加混乱动荡,不知未来将何去何从。
在跟茜洛有约定的人里,还有无忧跟花神。当初茜洛写了一封信让无忧带去万年樱给花神,一路上发生了不少事,真的发生了差点被难民抓住炖了的事。但好在有惊无险,他顺利见到了花神,然后在花神看到那封信之后按照她的意愿,将无忧给留了下来。
“唉,茜洛那家伙,还真的打算让我等个几百上千年啊。”花神拿着那封信,然后又看着当初送给茜洛当纪念的花种,“花种都不在手,千百年后我要怎么找到你。”
“别偷懒!你要真的想再见到她就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会见到的。”花神按照茜洛的要求留下无忧并指导他修行,真正地让一直很天真很单纯的无忧一直无忧无虑地活着,保持着单纯的心性。
“居然丢个拖油瓶给我,而且还说什么不让我对他出手,当我是什么啊!我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看得上的神仙吗,下次相遇看你怎么报答!”那封信最后还有个ps,内容大概就是——你自己是基佬就算了,别带坏无忧。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大姐头,我不喜欢这里啊……”跟花神同居,已经变成人形的无忧睁着那双漂亮的金色兽瞳看向花神,那温顺纯良的目光,和耷拉下来的兽耳,无精打采地摆动的尾巴,都教人心头一软。花神对上那双眼睛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就连他不喜欢这里的言论都没有计较。
上一秒花神还因为茜洛那句话而忿忿不平,下一秒他就在想,下次见面了要怎么向她赔罪道歉。
——这是花神的一个前所未有,光速打脸的故事。
……
这个时空的故事还在继续,然而对于未来的人来说都已经结束了,那些曾辉煌一时的王朝,惊艳了历史的人物,都已经成了过去式,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他们的影子,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还是那一句,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即使穿越时空,那也只是创造而非改变,所有万般,皆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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