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方煮了几天饭之后茜洛就向明青申请上前线了,而后者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尽管担心却还是任由她去了,并且告诉她要做好觉悟,毕竟战场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我明白的,你就让我去吧。”
“你自己小心。”
在所有人都在讨论明青与茜洛的关系时,她已经跟着大部队赶往前线了,别说其他的士兵不理解,就是明青其实也不懂茜洛在想些什么。正如她在心里已经认为轩辕国没有救一样,他认为就算她找到了那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说不定这一分别就是天人两隔,其实他们都希望对方有个好结局,但同时也明白这似乎不太可能。
从后方来到前线,条件要艰苦很多,每一个浴血奋战过后的士兵身上都带着很重的戾气,大多数人都很沉默,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似乎看不见希望,但也不至于绝望。
他们就是对茜洛的到来也没有不觉得惊讶,似乎沉浸在一种外人难以插足的氛围中。然而茜洛也没有时间把心思分给他们,她站在营地外的战场上,天色阴沉,脚下的土地寸草不生。
带着腥气的风拂过眉眼,被鲜血浸泡的大地呈现出一种血腥颜色。茜洛看着这场景,有种浓浓的既视感,勾起了一些模糊久远的记忆。
“骗人的吧,这个地方……”越是想那种既视感就越强,茜洛发现自己真的来过这里,在未来,还是她接的第一份委托——捡骨头。所以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的话,那么这里就是那个白骨平原了。
“还好,当初没有真的捡去卖。”想到这里,茜洛还是庆幸自己并没有真的那么做,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战友,多了一层关系,把自己的战友的骨头拿去卖,那也太缺德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在坐上空间列车离开时看到的留影,到底是谁的呢?回想起这个,茜洛就很恼怒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看清楚一点,现在好了,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既视感。
“算了,再说吧。”
这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尽管心里隐约感到了不安,但是战场上不能分心想这些事情,茜洛明天就要跟其他士兵出战,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也就是代表着,要杀人。
妖怪茜洛杀过,但是人从来没有。只是直到现在,她间接害死了多少人,已经数不清了,不管有没有亲自动手,手上染上鲜血,身上背负着罪孽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最后看了一眼弥漫着硝烟与暴戾的平原,茜洛转身回到了军营。因为明青还有自己作为女性的身份,茜洛住的帐篷只有一个人,但是里面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来到这里之后茜洛跟其他人的交流就跟少了,那沉重的气氛即使在深夜里也依然压得人透不过气,看白天那昏暗的天色,估计是要下雨。而事实也如茜洛预料的那样,在后半夜的时候不仅下雨,还打雷了。
帐篷外的电光让黑夜更添一抹沉重阴森,茜洛被雷声吵醒之后就没有了睡意,她起身穿好衣服,拿着断罪坐在冷硬的床板上发呆,等待天亮,等待上战场。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偶尔划过的闪电什么都看不见。
“……”雨声与雷鸣掩盖了很多东西,只是在闪电划过的那一霎那,茜洛还是在帐篷上看到了人影,不止一个人,而且那动作与身影绝对不是巡逻的士兵。她愣了一下,随即捉紧了手里的断罪,站了起来。
“刺啦——!”
帐篷被断罪划破,外面湿润冰凉的空气立刻飘了进来,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外面的人看着忽然出现的茜洛都是愣,漆黑的夜空划过电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咔嚓——!”断罪挥下,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的武器斩断,随后则是指向他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喉咙。那一刻茜洛什么都没有想,身体像是被本能给支配了,一举一动都果断利落。
牵一发而动全身,漆黑的营地里燃起了火光,在大雨中仍然照亮了四周,有人大声呼喊着夜袭二字,耳边除了雨声外更多的是厮杀的声音,还有谁临死前发出的绝望嘶吼。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茜洛并没有到处乱跑,她始终都在自己的帐篷周围活动,不是不想走,而是不知道要去哪里,而且周围的敌人太多,将其团团围住,她根本无处可逃。
他们从一开始就处在弱势,而且现在还是被来自不同阵营的两支队伍,不说是预谋好的,但是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欺负弱小的一方。他们曾以为剿灭他们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现在,却在茜洛这里碰了壁。
“开什么玩笑,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人群中有谁这样喊道,而后不再有人冲上来,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兵器,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扔了过来,其中甚至还有火把。
“……!”在眼前晃动的火光倒是把茜洛给惊醒了,从发现夜袭开始她就有点浑浑噩噩的,现在终于是清醒了过来,但手上的动作仍然是很下意识地将飞来的东西。
“糟糕,这什么情况。”回过神,茜洛觉得身体很沉重很疲惫,零散破碎的记忆告诉她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也解释不了现在的情况——金麟与泰安的士兵团结起来围剿她算什么啊!
得逃才行。
茜洛后退了一步,由于一直都没有怎么移动,身后还是自己的帐篷,她一转身跑了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另一端的帐篷划开,逃走了。虽说现在的身份是士兵,但是她一点也不介意当逃兵。
“别让她走了,快追!”老实说,这一群大男人追着一个小姑娘跑,看上去实在奇怪,但是真实情况是茜洛干掉了他们不少的兄弟,之前她一直变现得很强势让他们没法靠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种事在战场上都是小意思。
“……”
茜洛也很无奈很绝望,因为她找不到自己的战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敌军的身影,无穷无尽,似乎要把她淹没。现在她也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跑,麻木地挥舞手中的断罪。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待天边都微微泛白,耳边的厮杀声才逐渐减弱,茜洛停下用断罪撑住身体,疲惫的身体叫嚣着想要休息,大脑混乱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哈……”
喘息着举目四望,这里居然是一片小树林。茜洛记得营地附近并没有树林,在黑夜里她慌不择路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努力撑起身子,就在茜洛想一探究竟的时候,脖子一凉,然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了她的皮肤。
“你是什么人。”似曾相识的声音,茜洛微微侧头看着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刃,上面微微倒映出执剑认的模样——是当初那个到藏剑山求剑的人。茜洛不认得他的模样,但是她认得这把剑,记得剑身上那种属于藏剑山的气息。
“锵——!”
断罪一扬,两把剑相触发出清脆的铿锵之声,隔着剑刃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茜洛是一个人,而他并不是,作为敌方将领,他不可能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只是对方在看到茜洛的脸时,也微微错愕了一会。
只是无论有没有认出来,他们都是敌人,没有手下留情的可能。
茜洛身上并没有穿代表轩辕国的甲胄,手里拿的也是漆黑的断罪而不是常见的战矛,再加上是个女孩,所以更让人好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来找人,你的军师,东见月在什么地方。”茜洛忽然开口,对方听到她的问题后诧异地扬了一下眉梢,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示意暗中的人先不要行动,他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茜洛表情不变,视线略略偏移之后又对上了他的眼睛,道:“那个时候,你在藏剑山求剑的理由不是想要一统天下吧。”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了然地挑了一下眉,紧接着他听到茜洛继续说道:“一统天下,这样的理由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提出来了,她来自你的敌国——金麟。”
“这些我都知道。”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身份,”茜洛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道:“这个天下怎么样与我无关,现在我只是想要找到我的朋友。”
“朋友?”闻言,他却笑了,“以我那位军师的个性,可不像会有什么朋友的人。”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茜洛深呼吸一口气,道:“他可不是来帮你一统天下的,这不过是他与流渊解决矛盾的手段,而我——只是想阻止他们。”
长久的沉默,他们就这样对视,谁都没有开口。终于,他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道:“这点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奇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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