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万般确定之事!
那逆子则不然!
十岁孩童无须担心声誉如何!
饱学之士被黄口小孩说的无言以对,颜面何存啊?
饱学之士大放厥词,说服黄口小孩,亦算是胜之不武了!奇书屋
据说那逆子当众抨击过陈必谦、李觉斯、杨士聪、张四知、谢升、商周祚、林欲楫……
在唇枪舌战这方面,真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骁勇非常!
想必东林在殿上的钱谦益、侯恂、张玮、钱士升这四位饱学之士一起上,都不一定是那逆子的对手!
真应该找个机会,将这四位东林大家,一起送到那逆子手里去,让其好好“享受”一番那逆子的口舌之利!
“陛下,如此行事,岂不是自欺欺人?焉能说服百万南都及扬州之商贾与百姓啊?”
钱士升没想到对皇帝施压,居然能产生这种效果。
他可是不想去北都,跟太子斗法,据说太子根本就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说不过再被发配边关,自己这下半辈子的仕途生涯就全完了。
于是赶忙用商贾与百姓作为护身符和挡箭牌,争取可以反败为胜。
“总宪此言差矣,商贾偷逃税款证据确凿,百姓受人蒙骗,乃是被误导所致。若是南都商贾皆像北都商贾遵纪守法,照章纳税,百姓如北都百姓忠君爱国,拥护陛下,焉能生此祸乱?”
钱士升转移火力,但黄得功并不打算放过这厮。
适才刚咬自己一口,转身就想跑?想得美!
“黄得功!你莫要污蔑商贾与百姓!”
钱士升当然要为金主说话,不然就没银子可花了。
“非是污蔑!在下可是有真凭实据的!”
黄得功知道真是口舌争辩,多半说不过对方,必须掌握证据才行,幸好之前早就搜罗了一堆口供。
“必是屈打成招所得,断不可信!”
钱士升才不会中招,即便那些证据都是真的,他也要一口咬定是假的,是黄得功遣人捏造出来的。
“总宪如此武断下定论,照此类推,总宪岂不是勾结商贾,偷逃税款?”
黄得功知道东林的所作所为,但还没拿到相关的证据,只是口供,算不得数。
“你分明是在血口喷人!刻意污蔑大明官员!本官定要与你争辩到底,还本官清白之身!”
被一个莽夫栽赃陷害,这得有多丢人?
在大殿里还有多位同僚,可以帮衬自己,钱士升也就无所畏惧了。
“污蔑?哼哼!敢问总宪昨晚吃的甚子美食啊?”
黄得功笑呵呵地抖出了杀手锏,用这问题询问文官,十个得有七八个被噎住。
“……你……本官吃的甚子,与你何干?”
钱士升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稍作停顿,便不屑一顾。
“哈哈哈哈!总宪是不敢说吧?说出来就露出破绽了!”
军中有这点好处,喝酒吃肉根本不算事。
但对于文官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尤其是被太子爷发挥之后,问晚饭吃了甚子,可是大忌!
黄得功就打算用这个杀手锏来对付钱士升,看你到底敢不敢如实交代!
“你……”
钱士升真是骑虎难下,说谎还得现编内容,还得担心节外生枝。
“不敢说便承认!”
黄得功就站在这厮对面,洋洋得意。能在廷议上将东林之人噎个半死,决计可以拿出去吹嘘一番了。
“钱爱卿,朕对此亦很好奇,为何爱卿支支吾吾,不敢照实说啊?莫非爱卿昨晚吃的也是黄豆?”
当“黄豆公二世”?
那乐子可就大了!
没看从开始到现在,整个“北官集团”都无一人发话么?
似乎今日就等着看东林和复社的笑话呢!
“……”
钱士升明白,一旦自己说吃了黄豆,那就等同于出事了。
“看来爱卿昨日所食之晚饭,当真另有玄机啊!”
有了爱将的助阵,崇祯总算是可以稳稳压住东林与复社一头了。
适才被这些混帐轮番发难,眼下就让你先交代一下自身问题吧!
解释清楚,那就相安无事。
否则,就等着被收拾吧!
“臣以为晚饭乃是小事,无须如此注意!”
想来想去,钱士升还是打算避重就轻,都躲过就算可以了。
“臣附议,陛下切勿被黄得功误导,当下还是要商讨支援北廷银两之事要紧!”
侯恂也适时地找了个话题,变相为钱士升开脱。
“侯爱卿如是说,是否知晓实情呢?难不成昨日晚饭,蕴藏何等机密呢?”
银子的事情好后再议,咱们君臣就先商讨一下晚饭的事情。
崇祯对钱士升昨天吃了甚子非常感兴趣,既然不愿意说,那这里面肯定有事!
“陛下,明君当须用人不疑,总宪素来忠君爱国,天地可证!”
眼见侯恂没救出来钱士升,自己却要跟着陷进去了,张玮便出列应对。
“既然钱爱卿不肯说实话,便由张爱卿来说吧,如何呀?”
你不是害怕说晚饭的事么?
朕就揪住此事不放!
看尔等如何作答!
崇祯现在就对这一件事感兴趣!
其实厂卫已经报告给崇祯,昨晚东林与复社聚在一起,具体说了甚子,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东林搞出那么大的事情,崇祯不可能轻易取消对钱谦益等人的监视。
若不是南都城内由勇卫营镇守,那群几近造反的曝珉恐怕都要攻入皇城了。
“……或许仅为寻常菜肴!”
张玮迫于无奈,只能找个理由应付皇帝。
“是这样么?钱爱卿?”
“正是!正是!”
“那就说说寻常菜肴都是些甚子吧?”
“……”
钱士升顿时又无法应对了,因为实际上那可是一桌子的上好酒菜,哪里是寻常菜肴啊?
“寻常菜肴该不会又有问题吧?钱爱卿?”
晚饭就等同于钱士升的脖子,崇祯现在掐得死死的,而且不会轻易松手。
“这……回陛下,臣脑子愚钝,忘记了!”
这个理由还算是说得过去,不过钱士升已经被吓出了满头大汗。
“那在哪吃的晚饭,该不会忘记吧?”
崇祯笑吟吟地看着这位不住擦汗的右都御史,这分明就是在刻意敷衍自己。
“……在……在……当是在……臣顿感……头晕目眩……”
钱士升别无他法,只能先假装晕倒,再想办法了。
他倒是考虑过说是在自家吃的,可接下来又得继续编造内容。
万一说漏了,对不上号,那可就全完了。
“嘶……哎呀!问吃晚饭,都能将堂堂右都御史吓晕过去,我大明真是屡出蹊跷之事啊!既然钱爱卿如此,那就不说你了。侯爱卿,你说说昨晚吃了甚子啊?该不会也被吓晕吧?”
崇祯已经看出钱士升这是装晕,但也没说破,只是变相挖苦了一番,然后再找一个目标下手。
“……臣……臣……臣愚钝至极,委实忘了!”
这下轮到侯恂开始冒汗了,他总算是体会到钱士升的难处了。
“哦?真有意思!那在哪吃的呢?”
崇祯就想看看到底东林和复社里,有几个人能扛到底。
“在……臣亦记不得了!”
侯恂这时候只能装傻充愣了,同时记恨钱士升没事找事。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连自己昨日在何处吃饭都记不得了?爱卿真是头脑昏聩,连晚饭都记不得,莫要做侍郎了,还是告老还乡吧!”
这些奸佞真是太可恨了,联手坑害皇帝,今天就要让其自食恶果!
崇祯可以罢侯恂一次官,自然可以罢第二次。
“陛下焉能因为臣子记不得晚饭而罢官?岂非明君所为,若是传扬出去,必定损害陛下声誉,遂还望陛下三思,万不可意气用事!”
钱士升算是栽了,侯恂再步其后尘,东林不就损兵折将了?
张玮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侯恂也完了,必须伸出援手。
“莫非张爱卿记得昨晚吃了甚子菜肴?那就说说吧!朕洗耳恭听!”
现在谁敢跟自己对着干,崇祯就问对方吃了甚子!
一问一个准!
决计不会扑空!
“陛下!臣已然说过,陛下万不可本末倒置……”
张玮根本就不打算说实情,不然东林这帮人都得折进去。
“朕问你昨晚吃了甚子!你倒是说啊!”
崇祯双目如炯,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厉声询问道。
“……”
这下张玮不吭声了,说了就出事了。
“爱卿打算抗拒到底?好!好!好!朕亦请爱卿告老还乡,永不续用!”
正琢磨如何收拾东林,这伙人就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就因为一顿饭,一人装晕倒,两人被罢官!
安插在六部与都察院的三个人算是全完了,东林损失巨大!
钱谦益知道这三位同僚不肯说实话,就是怕殃及自己,心里很是难受。
可在此时,决计不能与锋芒毕露的皇帝进行对抗,不然必败无疑。
虽说七个人吃了十六道菜,根本算不上多。
然而太子每餐方才用四道菜,还是两荤两素。
相比之下,他们这一桌子以荤菜为主的佳肴恐怕就……
真被牵连出来,首辅的位置都难以保全了,此时弃车保帅还是算是明智之举!
“朕欲将此三人悉数罢官,永不续用,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
不论是北官集团还是南官集团,都没人给这仨憨货说好话,连复社的张采与张肯堂都缄默不言了。
那两大集团等于全程都在看热闹,根本就无意掺和其中,任东林与复社再仇视也无济于事。
“既然无人异议,大伴,便如此下旨吧!”
“是!”
谁敢为其说好话,那就是同伙无疑了,崇祯正愁被罢官的人数还不够多呢!
来到南都,崇祯每天都费尽心思,想着如何对付东林,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轻松。
尽管还有钱谦益和瞿式耜在任,但少了三个祸害,光凭此二人也就不足为惧了。
威逼钱谦益,利诱瞿式耜,分化此二人,往后再尽量避免东林士子入职便妥当了。
至于那些被东林等团伙指使的御史,崇祯借鉴了某逆子的经验,那就是三品以下禁止参加廷议。
只要上不了殿,御史想要捣乱就没多大机会了。光凭几份奏疏,写出花来也翻不了天,大不了自己留中不发罢了。
东林被大幅度地削弱,复社又少了张溥这个混帐,往后朝会便可消停许多了。
张溥?
哼哼!
见了那逆子,莫说拿到凭证,就算他能返回南都,都算他有过人本事了。
那逆子连朕的便宜都敢占,连自己的姥爷都敢收拾,还会放过区区张溥?
恨不得将每个位置上都安插自己的手下,真是……
朕也要如此这般才行,省得往后再出现类似之事。
对了,这下又出了三个缺,算上张溥就是四个了。
一个二十万两,四个就是八十万两!
啧啧!
这卖官的生意还真是好!
汉灵帝不是也这么干么?
只要那逆子能与皇太鸡分庭抗礼,大明便不会灭亡,朕自然就不是昏君了!
若能中兴大明,朕必然功劳最大!
说不定可以弄个“明兴帝”的庙号!
那逆子决计不能亏待朕,朕可是赐予其半壁江山的!
据说在西方,还有皇帝遣人为自己修建了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巨大塔坟!
待大明中兴之后,朝廷不缺银两了,自己是不是也修一座?
塔坟!
比山还高!
貌似很是壮观!
等等……
朕正直春秋鼎盛之年,离驾崩还远得很!
真要是壮年就驾崩了,岂不是便宜那逆子了?
不行!
朕要长命百岁才行!
让那逆子年过花甲依然是太子!
哼~!
如此计划甚好!
“陛下!陛下?”
“……嗯?”
“户部尚书询问百万两差额该当如何?”
崇祯神游天外之际,户部尚书郑三俊生怕皇帝就此退朝,赶紧请示崇祯,这差额该怎么办。
万一这位爷一高兴,宣布南都放假十天,等各衙门在恢复上差,等于这下半个月又过去了……
“各地商税当须竭力征收!”
有郑芝龙在,海税是不可能收上来的。
农户既然交了粮食,那就不能再出现珉变之事了。
刨去此二项,也就剩下商贾可以榨出点油水了。
不榨也不行了,拖到明年的话,北廷那边还得推迟用兵。
照那逆子的计划,明年开春北廷还会雇佣大量倭军出征辽东,进而消耗东虏的军事实力。
长此往复,光是倭军便可毙伤不下十万东虏,可大为减缓辽西之压力。
待王师整饬完毕,再行北伐,获胜几率便可飙升了。
虽然这么干依然有损朝廷颜面,可是上次雇佣倭军已然旗开得胜。
抨击此策之人变得寥寥无几,可见只要能够取胜,便是正道,用谁上阵并不重要。
“陛下,眼下朝廷与商贾不睦,关系愈发紧张……”
郑三俊有点傻眼,户部毕竟不是勇卫营,商贾仇视朝廷,不愿意缴税,户部也不能过去明抢啊?
“不睦?那……咳咳……太子向朕提及,浙江每岁茶课,至多不及千两,至少方才百两!照爱卿之说辞,浙江一隅众多茶商,素来与朝廷不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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