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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殊途同归

  王穿此时听着这些僧人颂经,也是心安理得。

  反正自己也听不懂,兼之昨夜禅坐之后也有些心得,此时在寺里自然不敢胡思乱想。

  很快王穿就再次进入禅定之中,这似乎是一种全新的状态,不像昨夜人本来就累,算得上是身心疲惫才会不敢想。

  可今日禅定身体也恢复精力,而且起得早,精神状态十分好,若依精鬼神魂意来说,这五气都是十分充盈的。

  所以王穿竟然真的什么也不想,脑子里变得空空的,人像是飘浮一样,慢慢的进入了一个从来未曾进入的禅定世界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钟响,王穿从禅定之中缓缓醒来。

  说是醒来,也可以说是从另一个世界中回到此时的身体之中,像是元神出窍去遨游宇宙苍穹一般。

  (对于做法事的过程就不写了怕涉及迷信,误人子弟,对于禅定之中的境界也不写了,这种境界也是因人而异,各有千秋,所以此处省去二千字。)

  王穿此时放眼看去,自己前面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刚才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僧人也不见了,但耳中却可听得见许多人有序离开的脚步声。

  王穿此时也是一脸的奇怪,难道说自己禅定只是片刻,整个法事还没有开始吗?

  王穿扭头看了看玄静,此时玄静一脸淡然,正准备扶王穿起身。

  王穿想了又想这才知道原来法事已经结束了,而非是没有开始,心里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可站起身来朝前一看,只见皇帝朱由校此时正朝着王穿招手。

  王穿一看,只得急赶几步向皇新帝朱由校奔去,随后与玄静行了大礼。

  “起来吧。

  没想到你的修行如此之深,竟然禅定得如此寂然,刚才如此隆重的法事,你竟然能弃耳不闻,到让朕十分意外。

  不过你可也错过了刚才佛门法事的盛况。

  原本朕还想把几个王爷以及你未认识的朝中大臣介绍给你认识,但却又不想打扰于你。

  现在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就去法堂内坐坐,听妙相神僧讲经说法吧。”

  朱由校说完就转身想朝法堂走,他的身边除了妙相之外,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富贵女人,此时脸上也是泛起一丝不悦,拉了拉朱由校的衣袖。

  “哦,朕看到你到把正事忘了,这位是朕的皇后娘娘,你们并没有见过,此行就一起参拜吧。”

  王穿与玄静一听,此时再次跪拜皇后。

  刘皇后一看,这才脸上显出喜悦之情。

  “快起来吧,本宫怕也受不得你们有道之人一拜。”

  刘皇后边说边躬身扶起玄静,显得十分有礼,也不因身份而持宠骄横。

  看来朱由校原本是跟刘皇后讲过两人,特别是对玄静应该是极力推崇,所以皇后娘娘对于玄静也特别尊重。

  只是刚才王穿有些蒙了,而且也是第一次见皇后娘娘,所以并不认识,这才失了礼,所以纵然起身之后也不忘解释着。

  “还请娘娘恕罪,小人从未见过娘娘,刚才失了礼仪。”

  王穿此时不敢抬头,却低声请罪。

  “我听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前几日听皇上说起本宫还不相信,现在看你的样子,本宫是信了。

  你也不必如此拘束,皇上说你天性不拘,不受礼仪束缚,聪慧明智,见了本宫也不必如此,更应该保持本性情才是。”

  王穿一听,这才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的皇后娘娘。

  若说刘皇后,相貌自然不必说了,能当选为皇后的自然是人间绝色了。

  而且仪态也是十分端庄秀丽落落大方,即非妖艳的类型,也非是小家碧玉之类,到也是南北兼具,身材中等。

  若说年岁嘛怕也只是二十一二岁,与朱由校相当。

  大明朝的时候并没有形成男大女小的婚嫁习俗,不像现代一般男人要大女子二三岁,甚至四五岁。

  在大明朝的时候,像朱由校就是十五岁成婚,那么他的妃子自然也是十四岁左右。

  (七是一个很神秘的数字,女人一般从七,一七可读书,二七可嫁人,实则是已具备了女性的生育特征了。)

  “皇后走吧,可别让皇康妃久等了。”

  朱由校说完这才向法堂走去。

  而妙想与皇后分列其一侧,王穿与玄静紧跟着。

  他们的身后同样跟着两人,正是朝中权势最大的两个太监魏忠贤与王体乾,这也让王穿有些意外,而且心里也是有些寒意。

  这两人若论及权势没有人敢走在他们前面,可此时碍于身份又只能走在后面,就好像两只老虎跟在屁股后面一样,让人不寒而憟。

  法堂却又非是普通法堂,法堂是一般讲经论道的地方,可这里却有些像一个小小的大明朝堂,因为居中摆的是龙椅自然是由朱由校来坐,但这个龙椅却又并不像皇宫中的龙椅一样高高在上,只是略高一点,上面也铺着一个蒲团。

  其下有二个十分宽大的蒲团,此时妙相坐在其右,皇后坐在其左。

  而法堂两侧各铺了几个稍小的蒲团,比外面的却要大一些,也软和一些。

  此时左侧端坐着两人,前面一人一身灰袍,像是女僧人所穿的僧袍,头上戴着一顶僧帽,是戴发修行。

  王穿听刚才朱由校讲过,这应该就是皇康妃,也就是先皇的妃子。

  而这个先皇的妃子身份自然不简单,她身上的故事可是精彩纷呈,王穿只是略知其一。

  那就是这个皇康妃本是先皇朱常洛的一个选待,当时连一个妃子身份都没有,可因为人长得艳丽,而且善于媚惑于朱常洛,所以深得朱常洛的宠幸,远超其它正规的妃子。

  而一些有封号的妃子实际上大都与朝中大臣有关,所以朱常洛反而不喜欢。

  有史记载,朱常洛最为宠幸的就是眼前这个当年被称之为西李的选侍。

  当然有西李就有东李,西李与东李是当年朱常洛当太子之时最为宠幸的。

  而西李就是朱由校与朱由检的养母,几年前发生的移宫案,其实她与客氏是主角。

  客氏只是奶妈所以直接被赶出皇宫。

  而这个西李因为在先皇的时候为争皇后,在先皇当了不足一月皇帝就死后被东林党赶出了坤宁宫,移居皇宫之中仁寿殿。

  而仁寿殿大体上可以称之为冷宫了,一般是前朝嫔妃养老的地方。

  原本这个李选待在朱由校当皇上之后也并未受封,可后来还是在魏忠贤的周旋下受封为皇康妃。

  可看此时的情形,朱由校也并不看重她,而她的样子也像是潜心修佛一样,不再过问红尘是非,连皇上这一行人进来之时,也未正眼看一下。

  其后是一个姑娘,王穿一眼看见,刚才朱由校进堂之后,也就只有她行了礼。

  而此女正是昨日才认识的七公主。

  此时七公主也是瞪了王穿一眼,眼中既有温情,又有不屑,到让王穿一阵脸红。

  大明朝的女子虽然不像唐朝时开放,可古代人的眼神却是清彻的,不像现代人,感情从外表上从来也看不出来。

  而在大明朝,特别是对于七公主这样一个性格相对爽快之人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的人看了还想再看,不喜欢的人从来也不屑于正眼相看。

  另一边并没有人坐,王穿有些胆怯,也不知该坐那时。

  此时妙相见王穿的顾忌,反而指了指没坐的一侧,让王穿与玄静坐下。

  “王爱卿,玄静真人,你们就坐吧,不必在意,我的四位王叔他们不喜理佛,所以就先回去了。

  而信王五弟自然也跟这四位王叔回去叙旧了,能坐在此法堂听经论佛的,除了我朱氏族皇之外,当都是得道高人。

  其它重臣虽然对我大明朝功高,却也没有资格,在这里只讲经论道,不讲官职大小,你不必有所顾忌。”

  朱由校知道王穿不明白这承恩寺的规矩,而王穿自然也怕还有其它人来,那坐错位置就是犯了大忌了。

  此时王穿一听,这才依着前位坐下,而玄静坐在他的身边。

  “王穿,朕听闻昨夜你竟然能与代朕修行的妙相神僧论道,朕十分意外。

  原本为解大爆炸之因,你也派人约过妙相神僧,而今日正是那些死难百姓的头七,所以朕决定做了这场法事以慰这些百姓在天之灵。

  今日既然来了,那闲事就先放上一放,今日朕与皇后,还有皇康妃,七公主都想听一听你的高论,不知你可有昨夜之胆气呢?”

  王穿一听,心里也是捉摸着。

  昨夜之事,论理妙相不会告知朱由校,可朱由校却有如亲临一般。

  看起来定然是那冬雪厅内有能接近皇上之人在,所以把此事告诉了朱由校。

  当然也有可能昨夜朱由校自己亲自去了鸣翠楼,当然这种可能十分小,因为朱由校并不好女色,对于琴棋书画似乎也并不热衷。

  若说热衷的怕只有木匠工艺了,而也是因为此,王穿与玄静才会得以以一个修道得道之人的身份来此后皇家承恩寺法堂论道的。

  那么排除皇帝亲临,再想着倭国女子樱络,那谁会在那冬雪厅呢?

  能如此亲密接近皇帝的自然是朱由校最信任的太监了。

  王穿想到这里更是心中一寒,就像那冬雪厅给他的寒意一样,透着神秘,又让人不解。

  不过听朱由校的语气却无半分责备的意思,反而是兴趣很浓,王穿到也松了口气。

  “皇上谬赞了,小子那有这个本事,若说要论道还是妙相神僧佛法精深,玄静也只是略通小道而已,不敢在皇上面前轻言论道。”

  王穿还是谦虚了一下,也把玄静带上,也怕道佛不相谋,而若把这个妙相得罪了,那就等于得罪了朱由校,这可不值得。

  而此时王穿从妙相看来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宝相庄严,慈眉善目,语言也是得体大方,而且处处体贴王穿,与昨夜那个红灯绿火之下的妙相完全是两个人一样。

  而王穿之所以想寻些得道高人帮助自然也是为了对付京城的妖人,所以此时王穿也不想再与妙相对抗,而是想着如何拉笼他,这样至少可以减轻一些玄静独自对付妖人的压力。

  “王统领大人,昨日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只看本公主一眼就知道本公主的心思,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必在我皇兄面前故作谦虚了,我皇兄之所以重用于你,就是喜欢你的直爽不拘,你若是也学着那些官官臣臣一样畏畏缩缩,那我看你就太让我失望了。”

  说话的是七公主,此时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意,其实对于昨日之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只是这种耿耿于怀的心思却是少女爱意的萌发。

  “皇上,七公主,不必强求于统领大人,听经论道必具平常心,失了平常心反而失了真道。

  想来统领大人与玄静真人修的是道,而本僧修的是佛,不知统领大人又如何来看佛与道呢?”

  妙相见王穿有些窘迫,所以还是为王穿解了围,同时也提出一个论断,这也是讲经论道的前提,总得有一个点,有了这个点,自然才好相互印证了。

  王穿此时对妙相好感大增,觉得昨夜自己是有些冒昧了,但妙相的问题又非是普通的问题,看似简单,却十分难解。

  若从佛教与道教来看,那佛与道可以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区别。

  若说从佛家与道家来说,佛家的经文王穿并不认识多少,道家的也就知道德经与一些五行八卦易经的常识,这些东西更是无法对比。m.ýáńbkj.ćőm

  而从佛修与道修来说,王穿就知道得就更少了。

  面对如此复杂的问题,王穿却并没有被难住,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说得明白了反而不得其道,说简单一些,或许才是真的禅理。

  毕竟他也读过一些佛教留下的典故,比如说水溢杯子,比如说苏东坡过河背妇,比如说旗动风动心动,比如说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这些古往事迹,还有六禅祖师的“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事,何处惹尘埃”这种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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